:东阳,我认得这东西是你的,你还要不要啊?
边问边用嘴噗噗噗地把上面的尘土吹干净。
:靠,我痛得要死啊!你还说风谅话……没有良心的人啊,你听过有人不要自己手指的吗?我不要了,送给你,你安到那里去?想当六指怪兽啊?
我气极败坏暴跳如雷地给了表哥一窝脚,总算是踢回了一点他的同情心,表哥有些内疚地摸着被我踢疼的屁股,说:别发脾气了,我带你去工厂的医务室看看胖阿姨有没有值班。
我跟在他后面,继续纠结无比地发着脾气:你个不安好心的猪,明明看到风扇上面有个刚生出来的光屁股娃娃,还要摁什么破开关,害我削掉了一个手指头啊……
表哥站住了:东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那里来的小娃娃?你眼睛花了还是活见鬼了?
:什么?你没看到风扇叶子上面的小娃娃蹦来跳去的啊?我是为了救他……后来,这孩子撒泡尿后钻到土里去了……
:天啦!张东阳,你不要因为手指头掉了,怕挨打而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这样的破理由,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明白吗?
表哥一脸正气,大义凌然地开导着我,看上去分明是一脸的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天啊,他不承认看到那个娃娃,是不是想推卸责任啊?
我努力把指头按回它原本应该呆着的地方去,随便把白兔手绢缠在上面,左绑右缚,很不趁手。表哥主动过来帮我打结,打得很失败,令我的手很像洞里那只狐狸的爪爪……我像只愤怒的斗鸡,气得要死要活,却根本找不到对手,只有垂头丧气地跟在表哥后面去找医务室。
一路上,表哥继续教训我,说没有人会相信我的鬼话,劝我老实一点,胡扯下去,没有好果子吃。表哥说他和医务室的胖阿姨很熟,可以开后门,让胖阿姨先给我看病。
表哥挤过前门排队的长长队伍,遭了几个大大的白眼。他把我硬扯过去推到了胖阿姨的面前。胖阿姨用劲捏了捏了表哥的鼻子,又捏他的脸,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她转过头来看我。
:臭臭,这个脏兮兮的乡下小娃娃是你表弟啊?
晕死,她居然叫表哥做“臭臭”?更晕的是,她那只眼睛看到我是乡下来的?乡下来的不是人吗?还有,我那里脏兮兮了?这个臭肥婆,我气乎乎地转身就想离开。表哥赶快拉着我,动作麻利地打开了我指头上面的手绢结。
胖阿姨非常熟练地蘸了个大棉球,饱饱地吸满了一种叫做碘酒的东西,往我的指头上面擦,边擦边问:怎么搞的啊?一圈都有伤,用小刀割的吗?男孩子真是淘气。上次有个小男孩拿把小刀玩,差点把自己的小弟弟割了下来……
天啊,这个胖阿姨真是神勇无敌啊!这种故事都讲得出口啊?对了,这个人不会是表哥吧?看着我斜向他的不怀好意的眼神,表哥冲我捏紧拳头接连做了几个威胁的手势,我差点被中 文首发他弄得笑岔了气,突然,我恶作剧地想,胖阿姨用这个大棉球擦着擦着,肉色的豆老虎虫“蹦蹦蹦”掉到地上去了,看病的人吃惊无比地盯着瞧,然后,我就拼命大哭,赖胖阿姨把我的手指头搞掉了,让她赔!谁让她说话天一句地一句,和表哥配合得如此无隙可击。
我抬眼一看,老天,表哥一脸坏坏的期待什么事情发生的表情……这个家伙,他的想法一定是和我不谋而合了。
我们十分激动地共同等待那神圣一刻的到来,一下,两下,碘酒把手指周围的污秽洗下来不少,换了一个棉球上去,揩两下扔了,再换一个,直到新的棉球不再有红红黄黄的颜色。
很遗憾,手指掉落的事件没有发生。胖阿姨擦完碘酒后,还上了些消炎药,然后,用白纱布细心地帮我包扎好,再用白色的胶布缠了几圈做了处理,大声说:好啦,后天再来换药,下一个。
我和表哥面面相觑,我抬起手认真打量这个家伙,它身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白纱布,貌似木乃伊,又像头上缠满绷带的伤兵,将它竖着对准我的鼻子,看了又看,隔着纱布抚摸有些微痛感传来,我想轻轻地勾下这个指头。心里面刚刚这么一起念头,它果真就冲着我点了点头。老天,居然还听从我的命令,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顾我和表哥满脸惊诧的表情,胖阿姨已经把我推到了一边去,喊个叔叔过来,暴露出屁股给她打针,叔叔看到我站在身边目光如炬,扭捏着不肯脱裤子,胖阿姨愤怒无比地呶下嘴,表哥赶快跑过来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拖出了工厂的医务室大门。
:把我领子拖坏了,笨蛋表哥快放手,真是见鬼了,我盯着自己的指头看不行啊?神经病怪叔叔,你屁股上有朵花这么怕人看?
我连骂带踢的,表哥搞出了一身臭汗,胖阿姨赶快一针钉下去,把那个张牙舞爪准备冲出门来抓我的怪叔叔“啊”地一声,定格在椅子上面了。
一柱擎天,我举着个指头准备回舅舅的家,心里面委曲得要命,窝了一肚子的无名火,也生着表哥的气,我牺牲一个指头勇救小男孩的英雄行动,被他曲_38605.html解得七零八落,一口咬定是我臆想出来的东西,还因为一个扭捏的怪叔叔,拖坏了我的衣领,真是没意思极了。
刚挣开那双拉住我衣领的魔爪,表哥就惊叹道:看到没有?胖阿姨的医术多么厉害啊!你还捣乱不让人家好好上班。
这算啥稀奇古怪的医术?胖阿姨擦的是碘酒又不是万能胶。一定是我刚才流出来的血凝固了,把这指头重新给粘了回去。
那么,它是不是还会掉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