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东阳梦中悟前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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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复杂而又恐怖的生存环境,还有噩梦外加尿床,令我的内心烦闷而又忧伤。我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我经常这样扪心自问,尿尿时手里拿着小鸡鸡我也在郁闷,因为,我不知道它到底算是一只公鸡还是母鸡,它还那么幼小,雌雄难辩垂头丧气。

    五岁以前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令不熟悉我的人等压根就搞不清楚我是雄还是雌。

    我拿着剪子剔妹妹头,搞得东一撮西一撮。穿花裙子,穿得歪七扭八怪模怪样。我把老妈的花布围裙系在腰上,拎着锅铲对镜一照兴奋得吱哇乱叫。然后,心满意足地和伙伴们办家家酒,常常忙乎得一脸稀脏一身的汗水一屁股的泥巴与灰尘。

    除了贪玩和不爱干净,我还效仿那位神农氏老爷爷,带头尝试各种千奇百怪的玩艺。老爸种的牡丹、芍药还有菊花,那些花瓣经常被我扯下用牙齿而不是soudu.org用眼睛去品评。桃树叶子及刚刚生长出来比指尖大不了多少的嫩桃,以及里面像心不是心的桃核,这些宝贝都有被我放到嘴里面宠幸过的经历,因为太苦太涩,又被我无情地抛弃掉。

    某日,家乡河边的小木桥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看着那道雨后的彩虹挂在天边,很像是五颜六色的小桥,忍不住要发出两声惊叹。这个身影就是我了,寻宝的过程中,我发现桥下的石砾砬中,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小四脚蛇在舔食着什么浆果,我用劲一跺脚,只有微微的风在令它摇曳,这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蛇原来是一株草。

    它叶子尖尖细细,颜色轻浮,红黄相间,形状矮小,掐下来递到眼前看了半天,这玩艺猪草都不像说不定连猪都不会吃,但是,我还是决定把它放在嘴里去。口腔接触叶子从分泌唾液的那一瞬间,我的喉咙像被火点着了一样迅速传递给大脑一种被燃起来了的感觉,咳了许久,舌头麻得半天不想说话。奇怪的是,麻的过程中,有一种类乎于飘起来的感受,很舒服,短暂而又清晰。不过,那种麻与辣的刺激太痛苦了,下一次,打死我也不敢去尝试这种奇怪的小东西。

    我捉到蜘蛛用火烤来吃,硕大而又肥胖的肚子用我的门齿细细地磨叽,发现那木木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而同样的方法烧烤_4460.htm那种大哥哥带我们去捕捉来的蜻蜓,个头大颜色浅绿,胸上有两块瘦肉,吃起来一丝一丝的,味道就好很多了。后来,一看到胸脯大大的蜻蜓飞过,我就忍不住要流口水,在我的鼓励和带动下,大哥哥有时候也会尝一点我烤熟的蜻蜓,他一定是吃上瘾了又不好意思明说,看到身材和这种蜻蜓巨相似的大姐姐,眼里突然就放出了绿莹莹的光。

    不要怪我用这么多的文字来赞美自己贪吃,没办法,我们生在了一个食物十分欠缺的年代。唯有吃,才是真正的美德。

    寻找东西吃的过程中,我训练自己到处攀爬,有时就偷偷溜到我家后院的山上去玩。七八尺高的地坎儿,我纵身一跃而下。身体落地,轻得像片树叶。脚踏在松软的土地里面,用迅速下蹲的姿势为下降的身躯减缓冲力,手掌轻触地面,风从耳边吹过,心里很有成就感,那种跑得像要飞起来的感觉,和梦里面逃跑的情形十分相似。

    到了晚上,我依然梦到神秘的小镇,依然被寻找“王子”的怪物追逐,依然大汗淋漓地醒来,依然尿床,然后,瑟瑟地在床上发抖。

    一天,起床上茅房,我打开后门时天空刚泛鱼肚白,看到一只超大的猫咪迎面向我走了过来,我对猫有偏见,心里面对它很厌恶,我本能地想躲闪,但是,仔细一看,这只猫很不一般,它那美丽的皮毛令我迷醉得神魂颠倒,仿佛全身上下披挂着金黄色的光环。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抚摸它溜光水滑的背脊,触碰它皱起的鼻梁,欣赏额头上面三横一竖的图案……我似乎已经忘记,那只“嚼春”的家伙带给我的记忆是多么不堪,这一个应该是猫中的精品啊,大哥哥的猫给它提鞋擦便便都不配,它体型比猫大,健壮而又漂亮,怡然自得,神色高贵不容侵犯,气度非凡仿佛是猫中的贵族或皇帝。

    我揪它耳朵捏它鼻子挠它痒痒,甚至想骑到它身上去……游戏了一会后,它迈着厚厚肉垫的脚掌,沉稳而又恬淡地走开,尾巴像一条蛇,它扭过头来看我,我居然跟过去,看它准备上那里,还想摸它硕大无比的脑袋,这时,老妈的声音把我呼唤回来了。我连比带划地告诉她,刚才有只大猫从我家后院经过,它坐着比站着还要高,甚至头都挨着我的肩膀了,这只大猫很奇怪,它没有小鸡鸡。老妈摇着头表示不相信,我都快哭了她还在使劲地笑。

    :没有小鸡鸡,就是一只大母猫,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比划得太过离谱了吗?照这比例来看根本就不是猫咪而应该是只老虎了。

    :什么是老虎?

    我很迷惘地问着老妈。

    街上传来许多人大呼小叫的声音,越来越近,开始聚众喧哗,今天是什么节日?赶早的人这么多?有的手里面拿着棍棒,有的操着锄头。迈着纷沓的脚步从我家后院跑过去,急吼吼地冲向后山,妈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跑什么啊?

    :刚才,有人发现老虎跑到山下来了,是只母老虎,许多年没有见着这东西,别让它伤着孩子,快快通知武装部去……

    我看到老妈的脸色变白了。很快,我被她重重地攫在了怀里,差点被她闷死掉,整不明白突然对我这么亲热干什么。

    老妈告诉老爸的第一句话是:好险啊!你儿子差点让母老虎叼去吃了啊!

    不知道老爸和老妈说了些什么,我被老妈的话深深地震撼了。原来,没有小鸡鸡的是“母”的?原来,我是“儿子”不是“女儿”?原来,刚才和我玩儿的是“老虎”不是“猫咪”?这些话题在我的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同时,我在心里祈祷着:巨大的虎虎你赶快跑啊,千万不要被那些无聊的人抓住你!

    我突然意识到以前的日子过得很混沌,混沌得以为男孩女孩都有小鸡鸡,差别在于公鸡和母鸡。还好没把这些想法告诉大哥哥,不然,他一定会乐得满地打着滚,抽筋抽得昏过去,昏过去还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被梦吓倒。就算尿湿了被窝,我也能在迷糊中翻身到床单干爽的那一面去,或使劲扯条枕巾什么的垫在屁股下面,或像小狗一样爬向床的另一头……总之,我花样百出,我奇思妙想,我姿势不对爬起来重睡。

    从那天起,我的梦渐渐地有了区别于黑白灰的其他颜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