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东阳梦中悟前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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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

    是我的

    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孤独的我

    另一个世界

    拾我的

    梦

    我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我很郁闷,我经常这样扪心自问。

    我是一个多梦的小孩,我的名字叫做张东阳。

    这个故事从我五岁的那一年开始,因为,我五岁以前的岁月非常混沌,混沌得分不清楚自己的性别,混沌得以为男孩女孩都有小鸡鸡,区别在于公鸡和母鸡。

    我曾经口水滴答深情无限地怀念一种颗粒似的珠珠糖,颜色各异,形状小巧,精致得真是无与伦比,甜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后来,老爸与老妈一次窃窃私语让我明白,那个时候让我吃这东西,是想给我断奶的缘故,于是,汗如雨下,于是,泪如泉奔。原来,他们把珠珠糖积攒起来,平时都不给吃,只有到了断奶的非常时期,才逼着我拼命地吃,从记忆里面完完全全地抹杀掉咪咪带给我的快乐与满足感,甚至于我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吃过奶,还以为是靠珠珠糖喂得又肥又胖,珠珠糖就是我最早的营养美食。

    我居住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小的县城,地势低凹,四面环山,从高处往下看,就像一口小小的家里用来煮饭的那种锅,又像传说中神仙用来洗脚的盆子,盆子边缘有两条美丽清澈的河水,清晨有薄薄的雾在山间围绕,像是林中仙女系着若隐若现的薄莎在山里漫步。

    我说过我是一个多梦的小孩,我的人生故事要从珠珠糖开始,我的记忆将从一岁半以后往下延伸,一直懵懂到五岁。期间,我持续不断地与自己的梦搏斗,关于尿布与奶嘴的追忆倒在其次了。

    五岁以前的我,经常被噩梦和怪梦缠绕。梦的情景大同小异,一个神秘而又古怪的小镇,里面有一些高高低低的老式建筑物,错落有致,大大小小的木房子,勾心斗角,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矮小密集的灌类植物。我徘徊在这些奇怪的景与物之间,无所事事地闲逛,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寂寞而又刺激,很想表示几声惊叹与佩服,突然,从房屋的阴影里飘出了会动的东西,我不由自主地揣测它们是否应该归属于善类,怪物已经狂飙过来,远远地看到我,它们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奋,此起彼伏地怪叫:王子,我发现王子了!抓住他,不要让他逃跑了……快快抓住王子!

    我略一迟疑后,不敢细看它们的模样,立即在纷芸复杂的巷子里发恨狂奔,气喘吁吁寻找着出口,很快就让自己迷路了。渐渐地感觉小肚子发涨,寻找出口的同时,还要四处搜索茅房,我不知道“王子”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尿憋得我很难受,有危险在迫近,不可名状的恐惧在我身边降临。

    我一边寻找着、躲避着,跨过低矮的院墙,穿过窄小的街道,渐渐地,追王子的声音听不见了,怪物被我抛在了脑后,这时……茅房竟然被我发现了!我兴奋得手舞足蹈,想尿就尿,尿得漂亮,不管怎么样,尿尿的问题要解决舒畅,活人岂能让尿憋死啊?我迎着风,一吡尿三丈……没多久,得意洋洋的我被屁股蛋下面的潮湿吓醒了,我呆在那一滩渐渐变凉的汪洋中惶恐不已,小鸡鸡颤抖着如同惊弓之鸟,我感到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假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用飞快的速度――把这些冰我屁股的湿淋淋的玩艺捂干。

    假如有一个期限,那就是――在老爸老妈发现我尿床之前。

    我想念那没有经过尿液浸泡的床单阳光一般温暖的气息,我郁闷的大脑思考着梦中那个灰不溜秋的世界,灰暗无色的小镇。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雾,灰忽忽的冷,我一个人孤单地踟躇,到底妨碍了谁?为什么会有怪物发疯似地追逐我?让我可怜兮兮累到不行地逃避?难道小孩子在梦中是得不到清静的么?

    小镇带给我的感受,除了害怕就是恐惧,除了古怪还有阴冷,它荒凉而又孤单,熟悉却又陌生,怪石林立,野草枞生,除了满世界鸡飞狗跳地追逐我的怪物,为什么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呢?那些怪物嘴里嚷着的“王子”是什么东西?可怜的我,一定是被他们认错了人。

    五岁以前的我,关于梦及梦中的小镇,记忆中总是黑白,间或有过渡,也是雾里观赏失去了颜色的花,天上人间淡淡云烟似的那种锅底灰。因此,极端影响我对自己所处环境的正确认知及判断。

    隔壁邻居那个变态的大哥哥,养了一只硕大无比和他一样变态的猫,总是喜欢用怪异音调在瓦房上声嘶力竭地叫喊,大哥哥说:它不是叫喊,是“嚼春”。

    那个声音之惨绝人寰地动天惊,让我每一次听见都会头皮发麻,甚至有躲到床底下去的冲动,可见,嚼春是个很不好的事情。这只可憎的屎猫在寻找一个名字叫做“春”的娃娃,它准备把他找到,然后“嚼”到嘴里吃到肚皮里面去。

    忍了好久,都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突然,我无意间发现大哥哥在追赶臭猫,他老鹰抓小鸡似的飞扑了过去,臭猫蹿呀蹿的在前面跑得很快,嘴里叼着一只老鼠。突然,前面有堵墙挡住了它的去路,臭猫纵上墙的一半就掉了下来,爪子哧啦啦地扯出几道深深的划痕,它转过头用绿莹莹的眼睛瞪着大哥哥,呼呼地吹着胡子真是分外狰狞,大哥哥刹不住脚,直接冲到了猫的身边……我被吓坏了:来人啊!大哥哥和臭猫抢老鼠吃,大哥哥要被臭猫吃掉了!

    我紧张得双脚直跳,小恒被我的声音吓得跑出门来看热闹。结果很出人意料,那只吹胡子瞪眼的恶猫被大哥哥一把抓住后脖颈提了起来,它老实得像个乖巧的布娃娃,我被吃惊吓得像个呆傻的泥娃娃。

    大哥哥从猫的嘴里扒出老鼠,啪叽一声扔到垃圾箱里面去,他皱着鼻子做个鬼脸冲我笑笑走开了。小恒说:这只老鼠估计是被药死的,大哥哥怕猫被毒死呢。我的眼睛盯着大哥哥的手,原来,猫的脖颈是它的致命要害,大哥哥教会了我怎么对付这只猫。

    我瞅准机会下手了,我捉住它,双手拎着颈皮往后院拖过去。那里有一个石碓,下了几天大雨,里面积满了水。我咬着牙提着猫,让它的肥屁股在地上蹭着走路,然后,使劲按在大石臼里面,不动声色地看着它在水里面扑腾。它拼命地挣扎着,几条腿一起搅来搅去,呼噜噜地吹着水。我拎出来让它休息一会,再用劲地按下去……我满头大汗而又兴奋无比地坚持着,猫纠结无比痛苦不堪地抵抗着,嚼春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时,它的主子跑了出来。

    我的勇敢没有得到表扬,大哥哥差点暴殴我一顿。

    家里面养了一只狮头鹅。这鹅很怪,居然长了一只狮头……狮头鹅――雄性,因头上冠了非常壮观的一大砣红肉好斗且外貌明显有别于其他普通鹅类而得名,它快速煽动着翅膀跳起来的同时,能攻击人。它用铁钳似的觜左右一扭,就扭肿了邻居阿雄叔叔手臂上那砣胖肉。阿雄叔叔一直在用放肆的眼神垂涎它身边两只母鹅的如花美貌,有事没事的就把伊美丽的长颈项拎起来拈拈轻重,它也是忍无可忍了,和我收拾肥猫的道理一样,扑腾着翅膀向阿雄叔叔发起了全线进攻。

    一人一鹅纠结在一起,soudu.org很刺激也很不正常,我爸还有小恒的爸爸都扑了上去,赶快将他们两个强行分离。这只鹅胆大包天敢与人斗的光辉形象深深地烙在了我幼小的心底,让我浑身冒汗两腿打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