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极有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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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不到未来与希望的世界里,哪怕是强颜欢笑,带来的也是一种信心,战胜这茫茫黑暗的信心。

    那宠然大物依然紧盯着一双好奇宝贝的眼睛。利子与银七试着向一侧移了移,它的大头并不需要移动,只是把红色的眼珠子稍微的转动了一点点角度。它并不急着伤害银七与利子,并不代表它就不会攻击。面对着这个像远古震龙一般体积的大家伙,它只需随意的翻个身,就能把两人压成骨头相连。那种连着肉的鸡脆骨味道相当不错。银七与利子也一定会死得相当爽快。

    小心的向前涉着,防备着宠然大物出其不意的攻击。它眼珠红色的光照着远处的一片漆黑,那时等待着两人的也许是胜利的彼岸,也许依然是一个同样的宠然大物。

    水越来越浅,银子也很快能露着脑袋自己在水里走了。再往前走了几十丈,水越来越浅,慢慢的只有齐膝深。两双脚极小心极轻的走在水里,还是时不时的发出划着水流的拍击声,脆生生的回环着。利子与银子相与抓着的手不犹得紧张起来。回声,这声音竟然有回声,有回音就意味着这里并不是很大,在前面的不远处就有他们需要到达的彼岸。

    那大怪物也有不够用的时候,等到利子与银子真的踏到了僵硬的岩石,那家伙头停留在距它们有一丈远的地方,原本满是好奇的眼神里竟然惨加了一丝伤感。就在两人两次谨慎的看那一双红色的眼珠时,它突然一个急速的眨眼,就像人类看某一种景物的时间太长了,眼睛因疲备自然而然的动作变化一样。

    利子与银七的心底同时响起一个满带着沧桑与悲凉的声音:“你们真的要走了吗?”银七一震,转过头看利子,利子也正转头看她。两个人在黑暗里,通过对方眼睛的光泽找到了共同的疑惑。“是那个大东西在说话吗?”于是,对方心里的声间再次传到了彼此的耳朵里。

    这地底不知道多少米的地方,看样子的确有点斜门。这时候,银七的脑子里突然间过一张慈祥的脸。那一张面带着微笑的表情,硬往银七的脑子里挤进一个概念――太师傅。

    太师傅是有民间高人之称的外公的祖师,那是一个总是在眉间放着微笑的老人,银七从未见过,却从父亲的讲述里,那么清晰而深刻的营造了太师傅的形象。父亲讲的是他的一个亲身经历。

    年轻时的父亲是个实实在在的无神论者。在父亲生活的家乡,有一条宽两百米的大河,河水清辙见底,里面的游石如同在空气的畅步。只有在每年的七、八月份,上游大量的雨水冲刷起黄色的泥土下来,水就变得汹猛而浑黄。

    在河水里,每天傍晚都会有成群接队的人来这里游泳。父亲去的那天,水面初涨。很是奇怪,这样的一天竟然出奇不意的只有父亲一个人去了。父亲的兴致并不因些而衰减,作为从小在河水里泡大的年轻人,这样的水还不影响他从河的这面游到对岸。

    晕黄的水,加上晕黄的天,初涨的水面让河显得更加宽广,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父亲自己在水里的扑腾。晕黄的天在寂静中越发显得萧条,父亲在水底边扎了几个猛子,用手擦掉脸上的水再睁开眼睛时,周围不知觉中已经颇有点风萧萧的感觉。离河岩几丈远的沙洲已经只露出几块黑青色的石头,柳树大部分已经只露出了半截。河对岸的山林显得尤其的黑森。再看看石堤的上方,那里有一个很宽的水泥石台。就在前几年,有三名盗窃犯在那里执行过枪决。当时的法律处罚要比现在严明得多。处决的过程还让全镇子的人去参观了。

    此时,孤独的泡在水底,够不着天地的父亲分不清_4460.htm是身上的水被风吹的还是,他被一股冷嗖嗖的感觉紧紧的抓住了。就如当初项羽四面楚歌,父亲感觉到的是四面阴风。这之后的很长时间,父亲都有一种冷后发冷的错觉。可是父亲拒绝外公提出的,要帮他稍做一个仪式的建议。外公的村子里,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吓道了,都会找外公。外公就让对方在面前坐定。他自己则中指与食指并举,嘴里念念有词,分别在对方脸部的上下左右移动几次,哭闹的孩子就会不再闹,被吓到的人也就不再害怕,专业术语称之为――收魂。

    如果说大人们是心里作用,那小孩子呢,有好多哭闹的孩子甚至只是抱在怀里的婴儿。

    外公跟父亲说了几次,都被父亲拒绝了,这之后,经常云游不知归处的太师傅突然出现。太师傅像所有的世外高人一样,絮着一把长长的白色胡须,走路的时候并不快,轻飘飘的。可是你要是跟他并排着走一段,就会被他落下很远。颇有点仙风神骨的气质。父亲不相信鬼神,却不影响他对太师傅的敬重。这个经常性云游的老人,肚子里装满了不同时期的见闻与故事。

    太师傅就坐在外公经常帮人收魂的那条红木橙子上,父亲依在他旁边。太师傅突然间整张手掌盖向父亲的脸,等父亲反应过来,他的手在五亲脸上压一轻轻一下,就笑笑离开了,那样子就像长辈跟晚辈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可是父亲的阴冷感就此消失了。

    很多年后,他才在外公的嘴里得知,那就是太爷soudu.org爷在帮他收魂。越是真真高深的人,越能把复杂的事情寄情于一个小动作。显得太师傅就是其中一个,一个真真的天地奥秘集于一身的高人。

    现在,在这茫茫的黑暗。银七出于长时间形成的职业敏感,把握到了自己突然间想起了一下已经在脑子里遗望了十几年的形象。这会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吗?如果不是,那太师傅的出现会不会是一种警示或提醒,是让她小心一点还是指引她离开这片奇怪的地方。

    太师傅的印象消失了,留在脑子里的依然是他目不转睛盯着刚才那个水池对面的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