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医兽与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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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朱志觉得自己脚下根本就是上天无路,跟随吉量穿过山脚下的原始森林后,他们已经寸步难行――一条宽阔幽深的沟壑就是森林的边界,相隔大约三百米左右,对面就是刀削斧劈的悬崖。看着万丈深渊中蒸腾的雾气,朱志觉得有点眼花,只是一个走神,深渊中的雾气忽然像涨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吉量忽然消失在眼前。

    “它在那边!”若浮指了指前方,果然,火红发光的马蹄使这匹浑身雪白的灵兽在浓雾中重新现身。朱志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吉量背后,唯恐在浓雾之中失去了方向。他跟着吉量沿山崖上行了大约一公里,期间七拐八弯之后竟然向着悬崖的方向不断在走。

    “看!这里有一座索桥!”朱志心下坦然!难怪这匹臭马走得这么笃定。既然有桥,就说明这是前人修好的路!桥头,高大的木柱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长长的桥索笔直的在浓雾中延伸。虽然看不清前面的路途,但好处是也看不见索桥下面的险况。朱志两眼直直盯着吉量,双脚在晃晃悠悠的索桥上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忽然,他看见吉量猛的向下一沉,接着自己脚下也踏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小心!”女息和若浮及时反应过来,一个卷住桥索,一个卷住朱志,他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之中,看着吉量在自己面前往下掉……

    伸手,抓握,朱志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吉量又长又坚韧的尾鬃。

    “你……你发什么神经!太……太重了啦……”若浮和女息承担着朱志和吉量一人一马的重量,身体几乎要被撕裂。

    “咴……咴”吉量一声嘶鸣,颈背上火红的鬃毛竟然开始延展,纠结成一双巨大的翅膀。

    哗哗……只扇得几下,若浮和女息身上的重量就减轻了许多。吉量尾巴一甩,朱志乘机爬上马背。

    “傻了吧……忘记我说过吉量可是能上天入地,穿山过海的?”女息一边抱怨一边和若浮缩回铁柔刀上。

    吉量载着朱志上升了一段距离,山谷中的大风忽然将雾气吹散。朱志吃惊的看着下面的景色――那座索桥,只有一半,奇怪的是,悬索并没有往下掉,而是歪七扭八的悬浮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就和在太空失重的状态那样。朱志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脱离现实的空间,完全无法用所知的科学解释这一切。如果是一般的状态,两端固定的索桥只要断裂,桥头的绳索必然下垂,具有正常判断的人根本不会朝前走。可这里,后面一半像被炸毁了的索桥,前半段依然直直的平行于下面的万丈深渊。如果说是失重引起了这奇异的景象,那为什么自己和吉量却会受地心引力向下坠落?

    朱志的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直到吉量扇动翅膀飞到对面,落地之后,他还没能钻出牛角尖。

    “吉量好像不行了……”若浮钻了出来,轻轻拍着朱志的脑袋。

    啊?果然,化翼飞行,本来就是极耗精力的,重伤未愈的吉量还要驮着朱志,落地后,四蹄发软,侧卧在地上。鬃毛纠结而成的翅膀已经散乱开来,肋下的伤口血流如注,健硕的肌肉在不断抽搐。

    “有什么办法没有?”由于伤口在肋下,朱志只能脱下身上的长袍给吉量作零临时包扎。

    “你确定想救soudu.org它?”女息的问题让朱志感到很奇怪。

    “吉量可是这里的守护灵兽,如果你想得到盘斛的秘密,最好……最好把它给……”若浮的补充让朱志不寒而栗。

    “别说了!不把吉量医好,我们之后往哪里走,又怎么出山?”女息倒是很理智,可理智的太过纯粹,朱志摇了摇头。

    “你们可不可以不那么现实啊!”朱志在两条皮索的绳头上各赏了一个凿栗。“它刚才可是救了我们一命啊!再说了!这里本来就是它的地盘,你们就不能礼貌一点?!”

    “凶什么凶!就你一个人是大好人,你自己救啊!”若浮哧溜一声缩回铁柔刀生闷气去了。

    “好啦!大好人,别生气啦。这里又没有草药,要救吉量还真得靠你!”女息柔声在朱志耳边劝慰。

    “靠我?”朱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要我给这匹马伯伯做嘴对嘴人工呼吸?

    “还记得几天前,我们姐妹被烙铸在铁柔刀上的情景么?当时你是不是看到有很多飞蛾一样的东西?”

    “你不说我倒还忘记了,后来那些东西撞到我身上就不见了。”

    “那些是犬戎族其他姐妹的魂魄碎片,就是她们在保护你不被祝融神火烧死的同时,还治愈了你的伤势。她们的皮索不是被烧毁,就是流干了血液焦枯而死,所以只剩下了破碎的魂魄。但借助铁柔刀上盘斛之血的气息,她们在铁柔刀淬火的一刹那得到了一种新的形态。”

    “你是说那些蛾子?”

    “准确的说那叫鳞介,是一种破碎魂魄的寄生形态。她们就寄生在你的皮肤上……”

    “真……真的么?”朱志被女息说得浑身发痒。

    “不用害怕,她们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应该可以自如的运用她们,就像你使用自己的呼吸那样,她们不像我们姐妹还有独立的思维和意识……”说到这里,女息的话里充满了哀伤,“你尝试一下,或许可以用她们的治愈能力帮一把吉量。”

    朱志沉吟半晌,将刀横于膝上,在吉量身前盘膝而坐,依足了武侠小说中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呼吸绵绵,五心向天,魂不外游,神不内荡,取其抱元守一,气沉丹田之势。

    “不知道管用不……”朱志也曾有过迷恋武侠的青春岁月,那些日子里,对于内功修炼,刀剑招式的理解完全来自金庸、古龙、梁羽生。虽然这些大师如今都已作古,但朱志的的确确在他们的影响下学习过一阶段的所谓“气功”。虽然至今除了放屁,他什么气感都没有,但有一条,他的心跳比平常人慢很多,并不擅长体育运动的他呼吸均匀,心跳却像运动员一样,每分钟只有六十下左右。

    调息几下之后,朱志感觉浑身皮肤开始有一点麻麻胀胀的感觉,似乎浑身毛孔在呼吸一样,接着,麻痒的感觉集中在双手掌心,双脚足心,和头顶百汇。――不会吧,难道换了个时空,自己之前的修炼竟然开始发威了?这剧情怎么这么像星爷的《功夫》?才稍一分神,朱志体内的气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来一次!这次,朱志摄定心神。缓缓将五心气感催入丹田,沿任督二脉,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到会阴穴的时候,忍不住噗的放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屁。

    吉量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若浮和女息则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没见过放屁都要端这么大架子的人……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你们给我闭嘴!”恼羞成怒的朱志放弃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呼得蹿起了两米来高。“轻……轻功……还真他妈是轻功……老子放个屁就练成轻功了?”兴奋,惊喜,朱志很快沉醉在其中,“你们知道么,曾经,很多年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关于飞翔……。为此,我还在网上写过一篇散文……题目是《飞翔的苏州人》,文章是这样写的……”

    “喂喂……办正事,是谁刚才还说要救死扶伤的?”若浮阴阳怪气的把朱志拉回现实。

    “哦……怎么用你们姐妹的那些治愈能力啊?”这话说的,连朱志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

    “如果你的修炼有一定基础,就可以催动体内真气,皮肤上那些鳞介自然会有感应。运转真气内力,走的是浑身筋络,而鳞介则寄生在你的体表。它们会跟随你的真气移动聚集。当聚集到一定程度时,你可以看到它们。”

    朱志依言运劲。果然,皮肤上有很多小东西向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跟随自己的真气在体表移动。带他将一股真气积聚在右掌劳宫穴时,手心里居然出现了很多蝴蝶翅膀上磷粉一样的亮光。

    “就是它们!”女息没有想到朱志居然如此之快就有这样的修为。当年,她为了学习血咒皮符,也修炼过真气,到朱志这样的程度足足用了三年时间。

    “你现在把手靠近吉量的伤口试试看,鳞介应该会治愈那些伤口。”

    朱志将手轻轻放了过去,吉量的伤口一阵收缩,紧张的灵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动!”朱志的左手运劲按住了它的脖子,内力所到之处,虚弱的吉量动弹不得。

    随着内力越聚越多,朱志右手掌心的磷光越来越亮,刚开始还指是粉尘一般,随着一个小小的闪光,一个银白的光球被点亮了。

    “现在――你想救它还是杀他?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女息缓缓道,“鳞介和你的内力一样,能救人也能杀人。”

    朱志点点头,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右手的光芒开始变得柔和温暖,吉量血肉模糊的伤口逐渐止住了血,开始愈合。又过了一会,朱志手上的光芒缓缓熄灭,等他揭开吉量身上的包扎时,浑身雪白的马儿从地上蹭的站了起来,右肋的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个长长的粉色的疤痕。

    “我靠!真累!”朱志擦擦汗站了起来,脚下竟然一个踉跄,浑身就像被什么抽干了一样。

    刚才还盘缩在铁柔刀上的若浮忽的游了过来,将他搀扶住,嘴里埋怨道:“叫你充好人,真气损耗过多了吧?!”

    难怪一灯大师为黄蓉疗伤后会那么虚弱,老子当一回兽医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朱志心里嘀咕着,深深调息了一下。

    “噗嗤~”吉量打着响鼻,前蹄跪倒,亲热的蹭了蹭朱志的脸,用脖子架着他的腋下。

    “上马吧。它八成是匹母马”女息没好气的说了句。

    “真的么?_4460.htm”若浮不甘心的把朱志搀扶上马后,转到吉量的臀后观察一番,大声道,“姐姐,你错了!是公的!”

    一人一马,还有两个寄生在铁柔刀上的灵体,穿行在漫无边际的丛林中。和山脚下的原始森林相比,这里的树木稍微稀疏,也没有那么高大,但都如箭杆一般笔直的戳在厚厚的落叶层外。四周怪石嶙峋,崎岖不平。本就难走的山路,险峻之处好像被人故意毁坏,那些破损的石板、铁锁和之前那座索桥一样。碎片都漂浮在半空如同失重。幸好有吉量在,它撒开四蹄,如履平地,飞的在山间驰骋。几处几乎垂直的断崖,它一个纵跃就跳了过去。

    有人在蓄意破坏!朱志心中已经明白,很显然那人不愿与人分享盘斛神犬的秘密,这个人除了丹朱恐怕没有别人了。

    吉量把朱志带到一个巨大的山谷口,停了下来。朱志缓缓下马,被眼前的事物惊呆了。山谷的两侧树立着高大的石块。这些石块经过打磨平整和堆叠,就像英格兰的巨石阵一样罗列在左右。更让人震惊的是,石头上密密麻麻刻绘着图画!

    “是犬戎男人的记录!”女息证实了朱志的猜想。他一边用手触摸着石刻,一边解读着这些形象生动的图案。

    石刻记录了犬戎男人供奉盘斛神犬的场面,还有盘斛神犬斗杀房王,含首献帝喾的故事。可是,和传说中不同的是,并不是房王围帝喾,而是帝喾率兵攻打房王!在几次大胜过后,帝喾将房王围在云梦泽。这个时候,他忽然遣散了其他部落诸侯的军队,只留下了自己的亲卫部队。而在一个神秘的石屋中,高冠厚履,带有光环的帝喾竟然摆弄着试管、烧瓶、量杯……

    朱志怀疑自己眼花了,他柔了柔眼睛,石刻上帝喾的嘴角还泛着诡异的笑容。盘斛将房王的人头叼来过后,帝喾把它安在了一只无头的大鸟身上,而后,盘斛又叼来一双女人的手,旁边是一个失去双手的女性神明,她赤裸的上身以下是一条蛇尾……

    “女娲?!”朱志失声喊了出来,这么明显的形象他不可能不认识!

    接下来,帝喾将着三样肢体缝合起来,放进一个类似大烧瓶的东西里面。他就像观赏浸在福尔马林液中的动物标本一样沾沾自喜,而那缝合而成的东西竟然像是――怪鸟形态的丹朱!

    天哪!三皇五帝之一的帝喾竟然是一个科学怪人!而且如731一般毫无人性!朱志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惊心,身体不住颤抖,嘴唇快被牙齿咬穿。而吉量宝马只是默默呆在山谷口一动不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