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宝马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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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山脚下,朱志提着刀在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中穿行,寄生在铁柔刀上的女息和若浮已经大半天没有说话了。

    “啊……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啊……”

    “……这里好热啊……”

    “你们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啊……”

    朱志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女息还好,默不做声的帮他采了大片的芭蕉叶,扇风遮阳。若浮则一声不吭,有气无力的缠在刀柄上耍着小性子。

    “你们别这样好不好!没错,我是有老婆孩子,可那是在五千年之后!”朱志最受不得女人对自己这样。哪怕这只是两条以寄生灵体状态存在的皮索――或者说触手。

    “我们犬戎女人可没有那么小气,我们对丈夫向来是很顺从的……”女息摇晃着芭蕉叶,“既然我们决定侍奉你,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一心想者妻子、孩子。也不会去想,你和妻儿团聚后会不会抛弃我们。”话虽如此,但其中的酸楚已经让朱志的耳根开始发软。

    “乖啦――不想想,我对五千年后,身隔不同时空的人都如此牵挂。又怎么会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靠!朱志觉得自己这句话十分的无耻,简直像某些电视剧中,和二奶、小三温存时常用的台词。或许男人之于女人,本能的会用甜言蜜语进行安抚,进行催眠。

    “女息姐姐,别听他胡言乱语。咱们姐妹现在这个样子,才不招人爱呢!他哪天一遇到漂亮女人,肯定也会这么说!”若浮昂了起来,气呼呼的晃动着身体。

    不经意间朱志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心中有了计较。他犹豫不决的将戒指取下露出无名指上白嫩的箍痕。

    “这个指环,是我贴身之物,现在我把它交给女息,以证明我朱志有生之年都不会背弃她!”说着,他把指环套在了女息的身上,心中却在向另外一个时空的女人做忏悔。

    看着朱志手指上雪白的箍痕,女息的身体微微颤抖,默默戴上了戒指,温柔的躺在朱志的掌心。

    “等一下!那我呢?!我也要!我也要!”若浮竖起身体,飞快的在朱志的脖子上勒了三四圈。

    “啊……喘……喘不过气了……”朱志的脸因为呼吸不畅涨得通红,天哪,结婚戒指都贡献出去了,从哪里再搞东西安慰这个非主流少女啊!“有……有了……先……先放开我!”

    “有了什么?你还有什么?要给我什么?”若浮松开以后,激动的一蹦一蹿,让朱志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刀。

    “你先安静点!”朱志一脸严肃,故作神秘的念念有词,闭上双眼向前走去。

    咚的一声,撞到了一颗高大的树木,额头上肿起一个包。

    “若浮啊,上天让我在五千年之后遇到了你。这是缘分,就像上天让我刚才撞到了这棵大树。”朱志的话很柔很慢,肚子里在编排着接下来的台词,“这段缘分或许会让我撞的头破血流,单我永远不会回头!如有违背,如同次树!”话音刚落朱志挥刀横斩。一道寒光扫过,大树嘎嘎作响,轰然倒地。朱志指着树桩中心道:“这株大树长了近千年了,你看,那每一圈年轮都是岁月的痕迹。我将挖取这千年的印记,以见证我对你若浮的承诺!”一番庸俗的慷慨陈词之后,朱志在树心里,挖了一块小小的圆形木头。再用刀尖把中间挖空,做成一个小小的木环。用大小石块打磨之后,这个木环虽然没有结婚戒指那样闪亮,倒也小巧可爱。朱志把刀倒竖在地上,两腿夹紧,用刀尖在木环上镌刻下一个篆体的朱字。

    “那是……那是什么天机?”曾经看到过朱志写字的若浮一眼就辨认出来。

    “不是什么天机,只是朱志的‘朱’字!来,看看合不合适!”朱志恶心的把雕刻好的木环在自己几天没洗的油脸上蹭了几下,木环便带上了古朴的光泽。

    若浮扭捏着钻进了木环,喜滋滋的扭动着身体,“姐姐,好看不?”

    “有状况!”女息警觉的腾跃而起,把铁柔刀带到朱志的手中。紧接着和若浮一起卷住朱志的手臂,把他拉开。

    一阵巨响,刚才被朱志砍伐的大树突然弹跳起来,重重砸在他们身前。若是女息的反应再迟上片刻,朱志恐怕就要被压成肉饼了。飞溅的泥土和残断枝叶落定以后,一匹雪白的骏马打着响鼻愤怒地注视着朱志。

    “是吉量!”女息昂起了头,铂金的指环在皮索上闪闪发光。

    虽然朱志很喜欢马,但从来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十岁的时候在动物园和小矮马亲密接触,原本以为它和鹿一样,会温顺的舔手。谁知道那矮马一口将小朱志的手指牢牢咬住。若不是父亲拼命将他的手拉了出来,朱志今天恐怕就成了九指神丐了。

    面对来者不善的吉量宝马,朱志不由自主摸了摸当年留在右手中指的疤痕。

    “呐!”他自忖有女息和若浮相助,手中又有在这个时代被视作神明才能使用的金属管制刀具,斗气一般对着吉量竖起中指。

    “你在干什_4460.htm么?!”若浮一边错愕,一边往前一挺,卷住吉量踢过来的一块巨石。

    “朱志,小心!”女息从刀柄上蜿蜒出自己的身体,朝吉量的前蹄抽了过去。

    “回来!”朱志眼疾手快,刀柄一带,将女息拉回,吉量火红的蹄子如同烙铁,在一瞬间发出刺眼的亮光,地上的树叶顿时被烧焦。

    “咴咴……”它一声嘶鸣,风驰电掣一般朝朱志冲了过来。

    朱志双手持刀,女息牢牢的缠在他的手腕上,以防剧烈的战斗中,铁柔刀会脱手。而若浮则将刚刚卷住的岩石奋力掷向吉量的脑袋。吉量面对呼啸而来的石块,稍稍减缓了冲刺的速度,一个转身,火红色的马尾像一匹红练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圆弧。

    只听得一声响亮,岩石竟然被马尾抽得炸裂开来。四散的碎片和呛人的石灰形成了一阵烟雾,吉量雪白的身躯消失在这烟雾之中,只能看见它火红的鬃毛和四蹄朝着对手的方向奔袭而来。

    朱志咬紧牙关,紧握大刀,再一次默念着计划中的动作――在吉量撞击自己的那一刹那,转身――举刀――横斩。腰部和腿部一定要协调好,手腕和肩膀千万要放松,否则很容易脱臼。这些都是书上、网上看来的,他还真的没有实际操作过。“对了~!就把它当做小区绿化~!”

    地面在颤抖,气流在激荡,烟雾散去,愤怒的吉量裹挟着一路的飞沙走石杀到眼前。就在马蹄即将踏到朱志脑袋的那一刹那。朱志左脚斜挎半步,整个人以左脚为中心快速转了一个圈,避过了吉量的突击。腿胯,腰背同时发力,铁柔刀借助身体旋转的力量狠狠斩落。此时,吉量宝马已经冲过了半个马身。朱志这一刀正好对准了它的后腿,眼看吉量的后腿就要一刀两断,它火红的尾巴再次发威,就势一斗,扫在了铁柔刀上。

    “呛”一声soudu.org爽脆的声响过后,朱志狼狈的在地面上滚了几个圈才化解掉这次冲击。而吉量的马尾上也疏疏落落的掉下几根尾鬃。吉量似乎察觉到了朱志手中宝刀的利害,一个转身过后,用炽热的前蹄刨着地面,打着响鼻,和朱志保持着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

    费那么大功夫,结果只是砍掉了它几根毛而已……朱志气不打一处来。正当他打算再拼一个回合的时候,女息忽然灵敏的探起了头。

    “朱志,你仔细看一下,吉量是否带伤?刚刚擦肩而过,我感觉到它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这家伙这么凶,连尾毛都那么硬,还会受伤,我看八成是其他受害者的鲜血!或许我们会成为下一个……”朱志心里很没有底。吉量已经开始了一溜小跑,显然它想在短距离内用自己的爆发力,让朱志来不及躲闪。

    “呸!别说不吉利的话!”若浮紧了一下朱志的手腕,朱志会意,开始往后退,尽量躲开吉量冲刺的角度。

    “你再仔细看看,我们犬戎女人自从学会血咒皮符以来,对血的感应可是很灵敏的。吉量马的伤势不轻,而且这个上应该已经开始愈合。只是刚才它用力过度伤口又崩裂了。”

    “咦……还真是……”若浮也发现了,她迅速的游出了一段,指向吉量的右肋。

    这下连朱志也注意到了,在吉量的右肋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应该是两三天前留下的,刚才两个照面打下来,伤口已经崩裂,血流不止。

    “等一下!”朱志朝着吉量大喊一声,同时把左掌伸在前面,示意停手。

    “你干什么!我提醒你,是让你看清弱点,一击必杀!”女息轻轻的埋怨!

    朱志没有搭理,他用刀指了指吉量,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右肋。

    吉量乃灵兽,立刻明白,自己的弱点已经暴露。它一面警惕的看着朱志,一面将身体偏转,把受伤的右肋藏到身后。

    朱志明白,如果玩硬的,自己一不是武林高手,二不是神仙下凡。纵然依靠女息、若浮的帮助,倚仗铁柔刀的锋芒可以占据上风。但难保这匹灵兽不会狂性大发,拼个鱼死网破。因此,他想赌一把。

    朱志将刀插在地上,轻轻对若浮和女息说:“你们围在我的腰上,情况不对立刻把我往后拉,别被它弄到!”

    女息和若浮依言悄悄在朱志的腰上围了几圈。朱志松开刀把,将一双赤手朝吉量晃了晃,缓缓朝它走去。

    “呼哧!”吉量打了一个响鼻,忽然向前一蹿,朱志下意识的一顿,而后马上道:“等一下,别动!”女息和若浮绷紧的身体稍稍松了一下。

    朱志把自己的身体重心放低,双目保持和吉量的视线相平行。他记得丹朱说过,自己是聪明人,耳公声籁悉于心,谓之聪,目含日月知天时,谓之明。吉量既然不能和人一样使用原始的语言。那或许能依靠眼神与这匹上古灵兽沟通。聪和明,耳与眼,听与看。虽然人与兽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但吉量明显感觉到了朱志的善意。虽然还很警惕,但是它已经不再表现的凶神恶煞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回事?”朱志指了一下自己的右肋。吉量一扬头,抖了一下脖子上火红的鬃毛,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不安的神色。朱志集中精神,视线以飞快的速度穿越了吉量的瞳孔,那感觉就像坐隧道过山车一样,在一片金黄色闪光的尽头,一只大鸟忽然扑了下来。一双人手从它的翼下如闪电般掠过。朱志的视野一阵剧烈的抖动,侧翻在地。大鸟落在了了视野旁边,那双人手支撑着它缓缓行走。正当一切似乎都结束的时候,视野上方忽然出现一张颠倒的男人的脸,嘴角还浮现出诡异的笑脸……

    “是……是丹朱?!”朱志从吉量的记忆中解脱出来,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丹朱神?!”若浮和女息也异口同声。当吉量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朱志思索再三,忽然抬起头对吉量道:“如果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就回答我,丹朱是不是在三天前进了文山?”

    吉量动了一下耳朵,默默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还在山里么?”

    吉量对者西北方向一声嘶鸣,用力摇了摇头。

    “盘瓠的秘密是否已经被丹朱取走了?”朱志的第三个问题让女息和若浮都大吃一惊。

    吉量无奈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到朱志面前。转了几个圈,又跑开几步。

    “走,跟着它,吉量要带我们去盘瓠的狗洞!我……可能被丹朱骗了!”朱志恨恨将铁柔刀拔在手中,“他将我召唤过来,并非如他所言,为了给他料理后事,而是要我混淆视听,引开祝融的注意力。他却趁机来文山,盘瓠的秘密为什么值得他花这个心思,可能只有让吉量带我们去盘瓠洞才能知道。”

    “你看吉量的伤痕……”女息也察觉事有蹊跷。

    “没错!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是能看出来和当天折断盘瓠嘴的伤痕是一样的。有火烧过的痕迹又有抓伤。”朱志肯定了女息的怀疑,就是么!自己那么容易就挂掉了盘瓠神犬?谁信啊!原来,也是丹朱在暗中下的手!虽然丹朱是自己的祖先,但朱志感觉,这只鸟人应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家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