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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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水银泻地

    风云突变,几乎就在一夜之间。

    股市泻了,狂泻,水银泻地般地从六千点泻在两千点,什么也止不住,吃“泻立停”都没用。按老费的话说,比不中用的男人泻得还快。

    狂泻之前不是没有预感,只是没有充分重视,还有点异想天开,后来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泻再泻。

    其实楚贝一直在报警:“庞哥,股市虚高,你真的要注意了。”

    六千点,楚贝说已在山巅,快下。我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五千点,楚贝说还要山崩,快跳。我说太高,不想跳。

    四千点,楚贝说为时不晚,快跑。我说没劲跑不动。

    三千点,楚贝说保命要紧,快逃。我说已经逃不了了。

    两千点,楚贝说,什么也别说了。我说......说不出话。

    ......

    我没有心理准备,更没有操作上的准备,全部十余只股票纷纷倒栽跟头,每只亏损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就在这两天里至少又亏了三十多万。我不敢去查帐,也不知道现在帐上还有多少钱。想起“股神”说的话,真是感慨不已。“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这一点我可能努力在做,但“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我却一点没做。嗨,看来自己还是人,离神的距离挺远。

    都怪自己,为什么当时就那么无动于衷。人,也很奇怪,当时尽管自己无动于衷,但却编撰了一大篇警示短信发给了几乎所有认识的人:老费,房母娘娘,白投资,还有虞法官,老詹头也发了,就连善律师也没放过。前几位是老朋友,后几位是当事人,只有虞法官稍显特殊。不管怎么说,大家是朋友的已经朋友一场,是当事人的已经当事人一场,其他是什么人的也已经是什么人一场了,危险时刻,大家互相提醒一下有什么不好。

    记得发出的短信后来大都有了回复。最先是房母娘娘,接着是老费和白投资,他们几乎都是同一口径:坚守到底,以夺取最后的胜利。毫无疑问,抱有这样信念的人此次均遭灭顶之灾,想必他们此刻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见到虞法官的回复是两天之后,就两个字:谢谢。这我理解,身处特殊地位,要避免各种嫌疑,只是他是否免遭厄运不得而知,是逃是套就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也不知下次开庭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期盼善律师的回复,但至今未见。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是,身为精英,被他人提醒是很没面子的。根据前几次与他交手的结果来看,善律师是一个善于逃跑的人,估计这次他早已逃之夭夭,如果顺便还捎上老詹头一起逃,那他多少也算干了一件体面的事情了。

    不过这几天他们音信全无。已经没有必要再“音信”了,能跑的已经跑了,没跑的也不想再跑。

    在网上看见甲乙两位彼此素不相识的股友的帖子,他们亏得也颇有新意:

    甲:一个月亏了八十万,两辆宝马哟!

    乙:我靠,终于有人比我亏得多了!我亏了四辆车,还好是桑塔那。

    看着人家也在怎么亏着,我的心好受了一点。

    也有好心的股民在网上劝诫大家近期坚决不要进股市,因为进去时好看,出来时就难看了,他们还列举了这一进一出的种种后果:西服进去,三点式出来;老板进去,打工仔出来;博士进去,痴呆儿出来;男人进去,太监出来;少女进去,老太婆出来;姚明进去,潘长江出来;巴西足球队进去,中国足球队出来......

    晚上我还做梦。梦见我在证卷公司门口溜达,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看是一只瘦猴,瘦猴是老费,因为猴头上的那块疤痕是老费独有的标志性建筑。我刚要问你老费怎么瘦成这样,瘦猴就问在了前面:你庞总怎么瘦成这样?我上下看看,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有点像圆圆。这时一只胖企鹅走了过来,它身上穿着虞法官的黑色大袍,见了我们哈哈大笑,说你们都瘦成这样了还有钱打官司吗?这时又看见一个女的走过来,是楚贝,我无颜见她,就顺手捡起一件证卷公司的黄马褂,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拔腿就跑。楚贝在身后大叫:小样儿,你以为穿了件马褂我就认不出你了?......

    其实楚贝倒是非常宽容与冷静。“生活就是这样,起起落落涨涨跌跌。人嘛,就要经得住起落涨跌。”这是她的宽容。“知足者常乐。别的不说,光是你的那匹从股市里跑出的悍马就足以庆幸。人嘛,要树立正确的得失观。”这是她的冷静。

    谢天谢地,我从股市里跑出了悍马,那是虎口夺食般地“夺”出的八十万啊!楚贝说得对,有这八十万垫底,我还怕什么?

    2.哀鸿遍野

    还没见过证卷公司大门口这样冷冷清清。曾几何时,这里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这样的盛况今天不在了。有人吆喝卖茶叶蛋,声音粗哑,循声望去只见一小男孩。小男孩身边立着一口黑??的铁锅,锅里埋着脏兮兮的茶叶蛋。小男孩长得老气,一副饱经风霜的苍殇令人怜悯;再仔细一看,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小茶蛋。看来以前弃蛋从股的小茶蛋如今又弃股从蛋了。

    交易大厅里人比预想的要多。大家没有像往常那样围着股票机转悠,而是三五成群在一旁郁闷着,愿说话的自言自语,不愿说话的面面相觑。中国人喜欢扎堆,高兴了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不高兴了凑在一起唉声叹气。现在是不高兴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起怨声载道......站在一旁感受这道风景,眼前哀鸿遍野,也只能惺惺相惜。

    大厅中央一位瘦高个独自在那里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那是股票诗人。诗人依然西装革履,只是脖子上的领带换成了黑色。在这危难时刻仍旧保持着一个诗人的气度与尊严,实在令人肃然起敬。估计有新作问世,我就悄悄走了过去,只听得:“......大盘走呀我也走,一下走到悬崖口;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落到火坑前......”我没打搅他。

    几个喜欢和我说话的女人走过来,七嘴八舌向我述说不幸。

    首先是那一对双双辞职当起专职炒家的年青夫妇。小两口的宝贝儿子放在幼儿园现在谁也不想去接,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问儿子他爹为什么不来接,他说那臭小子见他就“跌跌”地喊个不停,老师说不喊你爹喊什么,他说“跌”有什么喊头,股票都被喊得一跌再跌,已经跌得血本无归了。老师又打电话问儿子他娘,她说那臭小子见她就“凉凉”地喊个不停,老师说不喊你娘喊什么,她说“凉”有什么喊头,股市都被喊得透心凉了,再凉下去人就完了。

    脾气一向温和的胡教授前几天同他远道而来的侄儿大打出手。多日不曾相见的侄儿拎着烟酒,一进门就毕恭毕敬地叫他“叔叔”,教授听着却不高兴。侄儿摸不着头脑,围着他“叔叔”长“叔叔”短地喊了一上午。教授忍不住了,说你别再喊“输输”“输输”的了,我再也输不起了。后来侄儿明白了,又委屈又生气,说你输了又不是我喊输的。两人越说越气,后来就动手打了起来。

    王公务员近来同他妹妹的关系也十分紧张。兄妹俩见面互不称呼。妹妹诉苦说,她一喊哥他就发脾气,还扯着嗓门咆哮如雷:你让我“割”我就是不“割”。妹妹后来查了字典才明白,她哥听到的不是哥哥的“哥”,而是割肉的“割”。

    变化最大的要数退休老干部牟科长了。平时他最喜爱的孙子,一见到他就亲热地叫他公公。那天他一扬手把扑向他怀里的孩子甩在一边,大声吼着:“你这孩子天生大舌头,不会叫公公就会叫‘空空’。整天叫空,那股票能不走空吗?”......

    正听得人心麻木手脚冰凉的时候,一张应该是曾经熟悉的面孔擦肩而过。我努力回忆着再回忆着,终于想起来了,这是熊爷!惨啊,两月不见,判若两人!头发全白了,眼神发直了,这日子怎么过的?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拉住:“别惹他,他会骂人的。”女人说,熊爷的股票已亏损百分之八十,小儿子的婚房已去九霄云外,小儿子的女友正在大闹分手。

    ......

    我想起一个不能不问的重量级人物。牛千万在吗?我问身边的人。回答说在,在他的大户室里。我走上二楼,敲了门没人应答,就推门进屋。屋里不闻其声只见黑暗,烟雾缭绕处隐约识别出熟悉的轮廓。那两根圆柱是双腿,小山般隆起的是肚子,河马腿的胳膊也能看见,怪了,唯独不见头。那是牛千万吗?理论上是,但没找到牛头事实上就不是。轻轻呼唤一声“牛老师”,没有回音。我害怕了,害怕有意外发生。像踩着埋有地雷的地面,提起几乎失去知觉的两腿朝着那里颤抖过去......哦,是牛千万!牛千万大字朝天仰在椅子上,头还在,只是隐蔽在那座肚子下面。

    “牛老师......”

    “......嗯......”牛千万慢慢睁开眼睛,费劲地向上抬了抬身子。

    出人意料,牛千万似乎变化不大,让我进门前就准备好的“你都瘦成这样了”的话没派上用场。

    “牛老师,你身体好吗?”

    “胖了!”

    “哎哟,牛老师真让我敬佩,都什么时候了,身上居然还能长肉......”

    “浮肿!”

    “哦,我说嘛。现在人心惶惶,谈股色变。牛老师啊,你看现在我能不能趁着大家疯狂抛股的机会,来个抄底大买进?”

    “你敢!”牛千万像被蝎子咬了一口,突然抬起身子来大吼一声。

    “炒股名言不是说‘别人恐惧我贪婪’吗?”

    “谁的名言?”

    “巴老师。”

    “哪个巴老师?”

    “巴菲特。”

    “去他妈的小巴子!”

    “那,那羊百万呢?他也说......”

    “去他妈的羊百万!”

    “牛老师,你,你也亏了?”

    “亏了!”

    “你做做技术分析,看看日K线......”

    “我不看什么日他妈的K线!”

    “你的那几只大牛股呢?”

    “什么大牛股,全是大屁股!”

    我想起了以前小蚯蚓问过我股票与屁股有没有关系,现在看来两者真的有关系。

    3.夜半唰唰

    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

    打开电视。夜里两三点,大多是成本较底电视专题广告,都是些大同小异的男性健康节目。体育频道已无体育,正在介绍一种可高强度持续数小时的宫廷密笈。换频道,在讲男性生殖疾病的根治。再换,还是......

    楼上有动静了。我知道住在上面的人要干什么。传统保留节目,四个步骤。先是一阵啪哒啪哒的拖鞋扫地,接着“砰”的一声,那是打开马桶盖,第三步是主要内容,唰唰唰撒尿,最后又是一阵啪哒啪哒重新上床。到此并没结束,这只是整个节目的一半。接着又有人重复上述步骤。呵,夫妻双双把尿撒。不过这肯定是一对懒夫妻。他们情愿在卧室里放一个马桶,也不愿走几步到卧室外的卫生间。好几次我都想在节目高潮的时候敲开他们的家门,请求他们动作放轻一些;还要告诉他们,特别是那唰唰唰的旋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刺耳。那声音一度让我心里产生阴影。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只要我一听见流行歌曲“嘻唰唰”,就立即想起那让人长鸡皮疙瘩的深更半夜。

    上面还是有响动。奇怪,这么长时间就是两泡牛尿也撒完了。这懒夫妻今夜是在捉着迷藏撒尿还是他俩的尿脬漏了。哎,不对,声音轻轻的,像是脚步声,不是从楼上传来的,这声音分明是响在我家里。不好,有贼。

    这是一套一百六十平方米的房子,四室两厅两卫双阳台。这会儿如果真是黑灯瞎火地潜入几个匪徒,那就有些麻烦了。匪徒善于巷战,他们持有尖刀利器,或者拿着带有消音器的自制手枪。

    现在大概是夜里两点,偶尔从邻近大街上传来一阵汽车跑过的声音。外面夜色不暗,屋里光线不明,城市中心的夜晚就是这样。我微微从床上抬起身子向卧室门口看去,门是虚掩着的,响动声停止了,此刻我最不想看见的什么影子没有出现。屋里很静,静得让人打冷颤,我多么希望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一个误会......正在我犹豫着是否下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门外咔嚓一声响了,声音微弱,却也清清楚楚,有人在隔壁书房。

    确切无疑,有人入室!此时我真想大吼一声:我炒股大亏已经没钱了!

    但我发现自己的头脑还清醒,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心在砰砰乱跳。现在不能打电话报警,给楼下保安打电话也不行,歹徒闻之便起杀心,更不能做出突然性的举动来惊骇歹徒,受惊的歹徒容易挺而走险,至于挺身而出同歹徒进行殊死搏斗更是下策。紧急中,想起了事先装进头脑里的那几套紧急预案。我立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调出早已储存在里面的短信,先发给110,再发给楚贝;为了增加保险系数,还随意发给了其他好多人......

    那是一条匪情短信。几分钟最多十分钟警察就会赶到。

    此时脚步已经朝着我的卧室过来了。也许警察正在路上,其他援兵刚刚出发,再耐心等上几分钟。不行,几分钟太长,一场血案只需几秒......感觉是头脑外的一种意识在使唤,我拿起手机拨起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一按键身边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铃声刺耳又揪心。我有意让铃声多响了两遍后才拿起电话,声音不急但足以让门外的人听见:“哦,是,是张大个呀,从健身房回来了?已经上楼了?还有王大胖牛大力啊,马大头也来了,好的,都是棒小伙,一起到家来吧。你有钥匙自己开门啊,我就不起床了......”

    电话还没放下,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一阵急促而慌乱,接着咚咚咚几声,随即就安静了。这是真正的安静,是那种随你怎样听都听不见声音的安静......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哈,跑了,落慌而跑,夹着尾巴跑,灰溜溜地跑,哼,有本事别跑!

    胜利来得有些轻巧,也有些来之不易。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像胜利者重新踏上收复了的失地那样,急着要去巡视曾被敌人占领过的战场。我兴奋极了,连蹦带跳,来到门口,门“吱溜”一声开了,一股穿堂风扑面而来,好大的风,舒服,痛快!眼前又有大风吹来,是黑旋风,两股交叉,正“呼呼”有声地席卷过来。

    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要接受这胜利之风的洗礼......风没吹到,再等等,还是没到!我慢慢睁开眼睛,黑旋风已在眼前戛然而止,风头上几只黑风眼还闪着亮,我伸手去摸,这时风声又响了,好响,响得如雷灌耳:“我就是牛大力!”“我就是马大头!”

    哇,歹徒没跑!惊骇中我顺着声音的冲击波,一个后滚翻来到电视柜下,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件武器,那是一把?蝇拍。此时两股黑旋风已经变成两条凶恶的黑影,一片黑压压地朝我扑过来。屋里太黑,近在咫尺却敌我不分,只得捕风捉影暗地周旋,于是一出现代版的京剧“三叉口”就上演了。我把?蝇拍当做弯刀提着,一会儿横劈竖砍,一会儿前刺后挑,一会儿左捅右撩,想象着刀身穿过他们的裤裆,刀刃溜过他们的下巴,刀尖塞进他们的嘴里,也想象着对方的斧头擦着我的头皮,掠过我的耳根,插入我的胳肢窝......这时窗外一丝亮光扫过,隐约看见两条黑影一左一右,我抡起?蝇拍朝左边的一记痛打,“噗”,沉闷,估计打在屁股上了,被打在屁股上的一个咧趄就载到了墙根;我又朝右边的一鞭狠抽,“啪”,响亮,这回肯定抽在脸上了,被抽在脸上一个仰翻摔向了桌下。就在这时,屋外警车轰鸣警笛骤响,两条黑影又像两股黑旋风一样卷出了门外,还卷出了窗外。等我赶到窗边时,只见他们正顺着下水管道往下溜,动作之麻利,简直就跟消防队员一样.....

    4.匪情短信

    警察来了,不到五分钟。

    二十分钟后楚贝来了。她接到我的匪情短信后还立即向110报了警。

    左邻右舍也来了,他们充满了恐惧与好奇。

    警察确认,今夜有两名犯罪嫌疑人闯入室内,进出都是从阳台窗外的管道。

    现场勘查取证后,警察说还好,损失不大。我知道家里没什么细软可偷,没有现金,也没有首饰。豪宅空有其名,唯一值钱的就是我。

    我给楚贝讲述了黑暗中发生的全过程。惊魂未定的楚贝评价说喜忧参半褒贬各一。喜的是头脑清醒,忧的是势单力薄,褒的是有勇有谋,贬的是摸黑混战。但无论如何对我的匪情短信和模拟电话还是满意的。我认真地向楚贝推荐了此招,还叮嘱她也把匪情短信事先存入手机,已便将来应急。楚贝拿出手机,把我刚才发给她的短信稍做修改就存入机内。匪情短信共三十余字。生死关头,字字救命:“报警或请帮忙立即报警:歹徒正在我家抢劫(大明王路99号名师家园B座12楼6室)。”

    嘈杂声中有人在喊“庞总”,回头看见一个人拨开人群跻了过来,来人卷发遮面,睡衣睡裤,他一边用两手抓住我使劲和他心贴心,一边嘴里还说着贴心话:中 文首发“庞总你受惊了,受惊了......”

    是谁这样善良体贴关爱别人就像母亲关爱自己的孩子?胸前感觉柔软,鼻子闻到乳香,哟,女人!我使劲推开一看,房母娘娘!

    好久没见到房母了,她还是那么精神。

    “你怎么来了?”我奇怪。

    房母娘娘也奇怪:“不是你发短信给我的吗?”

    我发的?哎哟,刚才真不知还发给了其他什么人呢!

    这时又有人在喊庞总喊庞先生。哇噻,前面过来一队人马,虽高矮肥瘦不一,却着装整齐统一,也是青一色睡衣睡裤,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人民法院虞法官,他身后依秩紧随善律师,原告老詹头,第三人老费......看人都齐了,唯独不见了楚贝,我忍不住大喊一声:“我反诉!”

    ......

    5.百姓点灯

    其实盗贼还是有所收获,等所有的人都离去后,我发现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天一亮我就打电话给楚贝汇报损失,楚贝不接,再打,她就直接关机了。一定是昨晚半夜三更受了惊吓,现在可能正在床上补磕睡呢。上午我要去派出所补充报案,下午再去电子商城买电脑。估计这案子一时难以破获,而现在的日子是一天没有电脑也不行,节约点儿就买个二手货吧......从派出所回来已是中午,又给楚贝打电话,还是不接,下午再打,一直打到晚上,打了整整一天。

    出事了?

    我敲门,楚贝在家。她问是谁?一听是我,就隔着门说:“你走吧。”

    怎么了?情况突变,我就是丈八和尚也摸不着头脑。“开门啊,开门说说为什么?”

    “不开!”

    “不开就算了,可你说呀。”

    “说就说,那个女人,她是你什么人?以前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女人?哪个女人?”

    “别装糊涂。”

    “不,你告诉我,哪个女人?”

    “昨晚的那个,一上来就亲亲热热地把你抱住......”

    “哈哈,你是说她呀,房母娘娘......”

    “生死关头还不忘发信息给她。既然你发给了她还发给我干什么?从此以后你什么也别发给我了。”

    “楚贝你,你不能对别人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你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州官放火?”

    “据小蚯蚓密报,上次你单位搞舞会,一个叔叔向你大献殷勤,还热情邀你跳舞,而你......”

    “我怎么了?”

    “你倒是拒绝了......”

    这时走来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上来不由分说就一边一个反架着我就要拖走,我拼命挣扎,舞着两手蹬着双腿,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大喊冤枉啊冤枉......

    6.思索人生

    已经是早晨十点了,不想起床。

    三天没有同楚贝有过联系,也连续三天都没出门,好像是被父母从网吧里拎回的孩子关在家里闭门思过,这叫“思索人生”。

    有时候我想象出一副离奇的图_38605.html画:摩天大楼旁的古寺庙,五花都市里的出家人......自己是什么?摩登修行者,现代出家人?今天城市里有多少这样的人?自己变了吗?我常常问自己。行操,智商,反应,言行,尤其是性格和心理?好像没有,肯定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没变。不,应该说是变了,改善了,成熟了,增强了。修身养性,淡薄俗欲。嗯......修身养性没问题,淡薄俗欲是否真的做到?好像没有。俗欲不就是升官发财,金钱美女?升官肯定不想,发财还是有选择的想,大财不必发,不义之财不发,也不发那种吐血折寿的财,小财还是需要的,尤其是发那种随手拈来的小财。无论怎样的生活,都应是体面而有尊严。当然,我还有些房产还有悍马只是股票基本没了,但我越来越觉得它们真正地是身外之物。还有,还有一大难关即“美女关”。爱人是需要的,美女一个就够......

    哎,楚贝啊,你真的误会了,不管是房友还是房虫,那个房母娘娘真的就是一个朋友,曾经是有机会,但我什么也没做!

    头昏,眼涩,心堵......外面天气好像很阴沉,黑呼呼的。

    手机也像是生病了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一旁,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平时到这个时候,它早就奏响了一曲曲欢快的音乐,送来楚贝一条条的短信。有时还在清晨静悄悄的迷惚之中,突然响起的音乐声一下就把我从枕头上高高掀起,急忙打开手机,楚贝的音容笑貌,立即跃然“机”上:“猪蹄,你现有的几套房子不是太大就是太远,都不太适合我们。我看我们还是新买一套,买在近郊,那里有山有水......”,要么就是:“猪蹄,打完官司我们就结婚吧......”

    此刻楚贝在干什么?

    ......

    “叮当”一声,是手机提示。啊,短信,一定是楚贝发来的!

    我急忙拿起手机,只见屏幕写着:“本银行第三次友情提醒,希望你尽快交纳房贷。”。“啪”,我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叮当”,手机又响了。不理它!

    “叮当叮当.....”不理它它就响个不停。没办法,只得又拿起它。

    的确是银行发来的,但此刻我眼盯着手机人就被定格了。短信说:“本月还贷已收到,谢谢。”我赶忙用手机去银行查询帐户的进出明细,帐目显示:昨天入账三万元,今天划出房贷后还剩一万一千元。

    我鼻子酸了,我眼睛模糊了,我的好楚贝,我的好老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