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前之二章 天界,最后的黎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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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而又满心疑惑的人们跟随着青年一行人翻过几座山丘,光芒越发的有些刺眼了,倒是温暖的叫人浑身好不舒服。

    阳光不时透过高大无比的树林,依然晃的人们纷纷手掩二目。巨柱般林立的树干之下,人们只感到一种无以躲藏的凌慑和渺小,似乎小草的气息也飘浮在他们头上呢。

    走出巨树林,一片平缓而宽大的山坡浮现在众人的眼界,其后,映出大片银亮的白光绵长而虚化,如一条柔碎而流缓的银河。

    “就在那了!”青年回头向惊愕的人们说道,继而平静的向山坡的高处走去――熟悉与走近之后,似乎种种的神圣与崇敬都像天上的白云一般,遥不可及却又切近平常了。

    跨上丘顶的那一刻,后来者们无一不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他们只感到躯体中被抽净了灵魂,那种清畅之感美妙的无法言表――坡下空旷的低地中,湖泊潭水星罗棋布,波光耀眼,如夜空携着她的星尘坠落在这昼白如洗的大地。

    “太美了......”蓝眼睛的姑娘不觉捂起嘴,喃喃的自语,好像惊奇于湖光神景,把自己都给忘了――“美”这个字,刚刚学着讲话的她可是从没听过的。

    姑娘与身旁的小伙子转头相视,莞尔一笑――周围的许多人们也多是这样成双成对,他们都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更不会知道人间还有种东西叫做爱情。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爱’就在下面的湖里了。”待人们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青年才招呼着大家继续朝“爱的目的地”前行,即使如此,好些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傻在原地,像是脚底长出了根。

    “嘿!我说咱们该走了,等你们呆久了就不会感觉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了,”青年继续催促道,“来吧,要是你们喜欢吃惊的话,下面的东西才真的值得你们这样呢!”说着,青年与他的同伴们都快步向坡下走去,“少见多怪”的后来者们也纷纷相随而下,不多时,一片片细碎而又清澈薄浅的“小湖”就在脚边了。

    “你们瞧,‘爱’就在这里面,谁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引路者耸耸肩,自顾自的嘟囔起来。

    人们哪里顾得上听他牢骚,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视向导如空气一般。

    眼仁水蓝的姑娘与同伴牵手蹲在一泊比脸盆大不上许多的浅水旁,不禁四目出神――

    水潭中映出一对年轻的恋人,像是就要离别的样子,两人在雪中夜下,正紧紧相拥。

    “别担心,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也许我们开明的君主已经原谅了娜瑟亚的挑衅和不敬,明天一早军营里就会传遍战争结束的消息,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为我们伟大的王上祈福就好了。”

    “可是......”姑娘眨着泪眼,双颊因寒冷而绯红,抬头望着他高大的战士,欲言又止。显然,这种哄孩子般的安慰根本无法平抚她忧虑的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年轻的勇士双手捧起姑娘柔小的脸颊,粗实的食指掠过她垂乱柔细的发梢,“假如为了?门凯洛的荣耀与尊严,每个勇士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样,我只会带着光耀子孙的勇者之誉归来,因为神明在指引着我,而我们的爱,将佑护我战胜一切险恶......”

    二人再次相拥,轻道“我爱你”,了却这雪夜的诀别。

    小潭边的一对青年,沉醉在虚幻的现实中,他们还不大能理解人世中那份微不足道的小小忧伤与命运的苛责无奈,更不会了解雪花融散那一瞬,飘逝在风雪夜色中的凄美之爱。

    与此同时,遍布四处、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水潭湖泊旁,好奇的人_4460.htm们三三两两、或蹲或坐,眼中耳畔也尽是人间独有的“爱”――

    母亲对年幼的孩子,子孙对病榻上的老人,小伙子对邻家从不理睬他的姑娘,刚刚即位的王子对他父王年轻貌美的遗孀......

    人类的“爱”亦真亦假,而在这些人们的眼中,却是无不充满了神秘和奇妙。

    过了好些时候,寻圣的人们总算满足了心中积蓄好久的那份好奇,又听引路者讲述起神山的传说――毕竟,那里才是他们命运的所往。

    “我们这些人都登上过那座山,都见过那两道神奇的门,几乎没有谁不曾想过要迈进去,我们也很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可是,”青年略顿了顿,又显出那种这里的人们少有的忧伤,“我想你们也一定看到了,”他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脚边镜似的小水潭,“传说中圣门通向的那个有‘爱’的世界也同样有许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一个人可以把一个长长的东西(指匕首)刺进另一个人的身体,嘴里还说着什么‘我爱你’;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的腿,一面说着‘爱’,脸上却是十分痛苦的样子,眼里还留出一些水(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眼泪和悲伤的),而那个人竟然回身把脚重重的踩在那人胸口......”(在他们的语言里,是没有“痛苦”、“可怜”、“残忍”、“无情”之类的词汇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连“他”这个音也没有――他们根本不知道人间还有男人与女人之分――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够理解“爱”这个字。)

    一个生存无忧,不知痛苦为何物的世界里,也许爱恨本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我曾经差一点就迈进了右边那道们,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感觉特别的饿,继而就想起在这些湖里看过到的东西,于是我再没去过那地方,我宁愿永远留在这里。”青年人的话里似乎潜含着一种无奈,他也许永远不会意识到,在这里,他将是永生的――难道,那不是一种平淡无尽、无忧无虑的痛苦?

    “很多人也想过要一直留下来,”青年继续说道,“可是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大家,总是不断有人要离开,结果就是我成了我所知道的在这里呆得最久的人了,”青年淡淡一笑,好似透出一丝长者般的老成,“你们中间大多数人还是要去那的,有些是一个人,有些是两个人一起,”几个听者没大弄懂他的意思,狐疑的相顾,青年倒不理会,依然微笑着讲到,“但如果有谁愿意留下来,哪怕只是多留上一天,我们也会非常高兴的,”他说话的样子真诚又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明天一早想要去山上的就请自便吧,从这里,用不上半天就可以走到的......”

    也许在这个青年的眼中,人们的离去是一种另人忧伤的事情,他因为恐惧那个真实、残酷的世界又留恋伸手即来的食物而不愿离开这凡人眼中的仙境。他担忧离开的人们会陷入可怕的命运,这不能不说是源自心底畏惧孤独的自私的本能。

    然而,他不曾意识到,无论是凡世,还是天堂,没有什么比空虚来得更可怕――当一个人渐渐感到些许孤独或是无聊,空虚已悄悄潜入了你的躯壳,当你苦于无事可做而不时轻叹的时候,怕是已不知该如何去寻那么一条路,走向生命所谓的意义,而不是惶惶度日――也许生命本就没有意义,只是每个人都要创造些什么,不过为了让自己有的可活。

    很多事没有选择,无论人们是否承认存在着命运。倒是不幸的命运也常比无尽的空虚来得仁慈,只要,只要命运的底牌按在人的手中。

    夜色又将沉下,光芒退去,依然不见星辰影踪。

    清晨起的这样早,却还是来不及望一眼人们急着离去的背影――天还没亮,几个心急的年轻人就披着天界最后的黎soudu.org明,一路奔神山走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