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人有书读个个能识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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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兴办农民夜校

    孩子们上学的新学校是已经办起来了,不论贫富,孩子们都可以到学校来读书了。可是村里的成年人,特别是大部分青壮年男女,大都还是文盲或半文盲,这还是个大问题。不识字的文盲虽然也一样能种田,但是对接受新事物是不一样的,随便学一样什么事物,一个领会快,一个领会就慢,不顾是种田和做其事情都一样。对这些人怎么办?他在村里统计了一下,单是男人,读过书的只有百分之二三十,没有读过书的占百分这六七十,而这百分的二三十读过书的人,只读了几年私塾,现在也大都种田做田头,把学的一点东西都还给了先生,又成了半文盲。可以说老一辈的农民大都没有文化。由于他们没有文化,对认识事物就很慢,不容易接受新事物。要搞改革也很困难。因此,他感到要想改革农村,改变农民的观念,首先就要农民来读书。提高他们的知识。因此他提出了“人人有书读,个个能识字”的口号。

    钟士康要想办法让他们来读书,成人读书当然只能是利用业余时间――晚上来了,于是钟士康决心再在村里办夜校,使得“人人有书读,个个能识字”的口号真正落实到全村成年人中去,普及到全村甚至全乡的各个角落。

    和办其他他学校一样,办夜校首先也要有一个校舍,这校舍做在哪里好呢?钟村祠堂已经做了小学,哪小课桌和小椅子也不适合给成年人用。他在全村找了一遍,在村里没有其他再有空的场地了,只有设在他家附近的两间堂屋里了。<_4460.htmbr/>

    这前后两间堂屋,每间都有有三四十平方,平日是让族里的人们办红白喜事用的。割早晚稻时,才有附近的农家在这堂屋里临时堆放着一些稻谷,平常就让它空着。现在只有利用这两间房子来做个课堂了。

    但是课桌呢?要再做一批课桌又要花很多钱,最好是现成能利用一下的。他于是就想到了祠堂里祭祀用的方桌子。他就叫人扛来五六张大方桌子,这桌子还用红漆油漆过,光光滑滑的。再一道搬来十几条长凳。把四张桌子拼成两长排,再把长凳放到两旁。嘿,看来像个开会的会议桌,又像似办酒吃饭的,蛮有意思。接着他又亲自到城里去买了哪种下面是高脚玻璃瓶、上面带着个葫芦形风罩的八盏美孚灯,并打来十斤煤油。再自己掏钱去城里买些笔墨纸砚,他自己编些教科书,用毛笔写上,每个人发他几张。一切都准备好后,准备开学了。于是他又贴出布告来。

    布告上说,在钟村中央成房的堂屋里,决定办农民夜校。夜校不收书费,不收学费,还给笔墨纸砚。年龄从十几岁到五六十岁都不限,男女都可以来上学,希望大家都来报名上夜校。一面叫来士勤等五六个堂兄弟和叔伯子侄们先来堂屋里上课,他自己亲自来教。第一课就上“人人要识字,个个要读书”十个字。

    可是上了几夜还是哪么几个学生,除了他亲自叫来的钟士勤等哪几个学生外,别族的人和外村的人都没有来,布告贴出后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钟士康感到纳闷,不要钱让大家来读书都不想来,不耽误大家白天的劳动生产,夜里叫大家来读书大家也不愿来读,这是怎么样回事?,他于是去各家各户问问原因。问了一会后,他们嗯嗯吱吱的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读什么书!再读也考不了状元做不了官,改变不了命运了,有什么意思。有的说,一个种田佬,识不识字有什么关系,识字也这样种种田,不识字也这样种种田。识了字的人未必稻种得特别大,谷子能打得特别多。更多的是怕苦受累,感到辛辛苦苦做了一天活,腰酸背痛的还去读夜书,这不是太辛苦了嘛。在家休休息多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钟士康了解了这些情况后,觉得要想想办法,让他们懂得读书的用处,用个现身说法的办法才能让大家接受。于是他有空的时候就到各处去打听,关于不识字吃亏的故事。他问村里人,你们不识字,真的和识字的一样做什么事都方便?村里的一个做雇工的叔公说起,不识字吃亏的地方当然也有------

    他听他们说了两个不识字的故事,感到很动人,他就动员哪两个农民先来夜校上课,并且给大家讲讲他们过去不识字吃过的苦处。

    于是在哪天课堂上,一个农民说,哪年我给一王家打忙工,我因为不识字不会记账,只会在家里划杠杠。我做一工,就在自己家的屋里墙上划一条杠。我整整给他家做了三十工,也就划了三十条杠。到算账的时候,老板说我只给他做了二十五工。说这一天你没有来,哪一天你也没上工。所以只有二十五工。我说我也在家里记着哪,我做一天划一条杠,我一条条杠杠整整划了三十条呀,不信你可到我家去看,我都划在墙上。他说你几号来了几号没有来你记了嘛?我嘴里算给他听,他说你这是肚里账,不算数。哪天哪天你来,哪天你没有来,我在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可以把我记的账簿拿去给人家看,你记的账簿拿得出来嘛?我没法和他辩论。我拿不出账簿,只怪自己不识字。结果硬是给他搅去五工工账。你说吃亏不吃亏?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说这就是不识字的苦处。

    这个农民讲完了另一个农民说:有一次,我去城里,小便急了,我便在街旁的一面墙壁边小便,不想让一个警察看见了,他就拿起警棍来打我,说这里不准小便,墙上写着,你没看见?我说我不识字,他说我狡辩,结果硬是让警察打了一顿。还差一点要把我拉去关警察局呢。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钟士康对大家说,这不好笑是悲哀呀,就是你不识字的苦楚呀!你们说,要是他识字,见墙上写着“禁止小便”还会再去墙边小便挨警察打嘛?大家说不会!于是钟士康望着大家说:“不识字有这许多苦处,哪你们说,识字和不识字是不是不一样呀?不一样要不要来读书呀?”大家伙说:“要――”钟士康说:“哪你们回去赶快给大家伙去讲,叫大家都来读书。他们说读不读书一个样的,你们就把这两则故事讲点给他们听听。大家笑着点点头。

    几天后,来读夜校的人就渐渐多起来。钟士康叫大家再去祠堂里搬来两张桌子和一些凳子来,把书桌扩大成两长排,

    于是他家的堂屋里,入夜,美孚灯点得亮堂堂的,人声响亮,一群农民们坐在桌子两旁,有男有女,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都来读夜书了。从十四五岁到四五十多岁都有。他们穿着打补丁的破棉袄,有的腰里还扎着草绳,他们一个个高高兴兴地按着哪张写着字的纸。这是钟村夜校在上课。钟士康亲自来教,用一根竹棒指着写在黑板上的几排写成宋体字念着:

    人、人、要、读、书

    坐在下面课桌边的夜校学生们也跟着认真地念一句:人、人、要、读、书。

    他又指着黑板的另一行念:个、个、要、识、字。

    夜校的学生们又跟着念着:个、个、要、识、字。

    他望着大家问,这意思懂吗?

    “懂,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读书,每个人就都识字了。”一个学生说。

    他听了笑着说,对!我们识了字,就能记账写名字了。

    “是啊,识了字我们到城里去,就不要老是问人家‘源康’在那里,‘楼茂记’在那里了’。”

    大家听了又高兴的笑了。钟士康高兴地点点头说,就是呀。识了字还能看报看新闻,懂得天下大事。“人人要读书,个个要识字”,这两句话是著名教育家陶行智先生说的,他提倡不顾贫穷富贵,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读书,每个人都有识字的权利。为了能识字懂道理,所以我们要好好读书。有了文化就能看书看报知道天下大事,有了文化还能科学种田,有了文化也能算账做生意做更多事情。

    学生们点点头说,士康先生说得对。只要不刮风下大雨我们就来。

    钟村夜校已经办了好几个月了,学生们每晚夜饭吃好后都到这里来上课,起初他们很不不习惯,得要老师和同学们去叫,有些妇女还觉得不好意思,很多人怕难为情,但在钟士康和老师一再劝说一再宣传下,人就越来越多,到后来大家都习惯晚饭后不用叫就自己相约着说说笑笑的来了。先来的讲一会大道。等人差不多了老师就上课,课上好一般唱一个歌。

    有时也请学校的韩老师给大家上课。

    再后来他又亲自给大家讲耕者有其田的道理。

    钟士康拿根竹棒指着黑板上写着的:耕、者、有、其、田。

    学生们跟着念:耕、者、有、其、田

    soudu.org  钟士康领着念:人、人、有、饭、吃。

    学生们念:人、人、有、饭、吃。

    钟士康问大家,这意思懂不懂?这就是说我们会种的田的人,个个都要有自己的田种,有了田种大家也就有了饭吃。这是孙中山先生的主张,也是我们的理想,

    一个成人学生疑惑地问钟士康,这能做得到吗?

    钟士康说,孙中山先生还有两句重要的话,就是“平均地权,节制资本。联俄联共,扶助农工”。钟士康告诉他们,孙中山先生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将来我们土地要改革,要像俄国一样走工人农民当家作主的道路。

    有人问,要这样做,老板们会同意吗?

    钟士康说,这就要靠大家团结来了。如果我们以后成立农会,大家团结一心,向老板们作斗争,我想有一天我们能达到这样境界的。这是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要义,也是我们未来奋斗的目标。

    实际上,这时钟士康已经读过毛主席《湖南农**动考察报告》和《井冈山斗争》的文章。他已经在向家乡农民宣传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宣传共产主义了。但哪时候还不能这么明说,因为国民党正积极在反共剿共呢。

    大家听了他的话点点头说,要是将来有一天能有这样光景就好了。钟士康对大家说只要大家努力将来团结一心,我想这日子是会来的。我们今天讨论得很热烈,下面我们唱个歌吧!”

    学生们齐声应起:“好――”一说唱歌大家来了劲。

    于是钟士康亲自指挥,带领大家唱了一个他自编的乡歌,很好听。使学生们唱得精神振奋,心情舒畅.对生活看见了希望.

    这个夜校办了好几个月,直到农忙时才停下来。等农闲了又再办下去。在钟士康的耐心教学下,村里的农民大都识了字,最差的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有好几些后来都能看书看报。

    后来在抗日战争中,在三五支队的提倡下,向钟村学习,龙嘘乡各村都办起了农民夜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