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把受伤的指头放在嘴边吹吹,理所当然的答道:“猜的啊。小姐你想,既不能出现在家族的谱系当中,还会对一个人的去世万分悲痛。除了是这个人的私生子,还有更合理的答案吗?至于说恋人,小姐,你见过谁能为自己另一半的父亲过世痛苦到莫拉这样的程度?”
小女仆并非无的放矢。对于贵族来说,配偶的父亲去世意味着什么?亲情难继?靠山倒塌?或是家族重创?错,全错。正确答案是可以继承财产。
依照现行的法律以及继承惯例,家族的绝大部分财富是掌握在老一辈人手中的。无论是经营还是花销,都得由他们做主。年轻的新夫妇基本不会有太多财产,但才步入社会不久的他们往往处在最能挥霍的年纪。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不说还没有心理负担。
举个例子,某位公子哥儿豪迈的一掷千金起因可能仅仅是朋友间的互相攀比。某个名门淑女斥资购买豪华晚装或许是因为闺中密友对她最喜爱的那件晚礼服不经意的吹毛求疵。
此类事例不胜枚举。这个时候,父辈们如果看不过眼,就会出手限制子女们的花销。比如每个月只给几个、十几个金币做正常的应酬之用,再不悔改就干脆断掉供给。毕竟家中的财权掌握在老人手里。这样的惩罚可很难让人接受,如果是亲生父亲,或许简单的牢骚几句就过去了。毕竟长久以来的积威尚在。但那个“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就完全不一样了。根本就没在一起生活过,互相之间能有几分感情?可以说即便是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也不会造成心理负担。毕竟,“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死了,配偶就可以继承财产了嘛,如此岂不是有一大笔钱可以挥霍了?所以对于大部分贵族来说,类似的噩耗倒是个值得开香槟庆祝的好消息。薇妮久受此类氛围的熏陶,心理上也多少有那么点小黑暗。
乌斯娜却并不了解小女仆的心中所想。但这并不妨碍她从正常的角度进行分析。她把背靠在窗子上,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抚腮做思考状。不久即点点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接着她又自言自语的对几处疑点做出解答。“既然是私生子,身份自然被严格保密。普通的纹章官对此不知情也就情有可原。再说就算知情,私生子有没有资格被录入族谱还要两说。纹章典籍中不出现相关记载很正常。而这也能解释莫拉为什么会痛心于老公爵的去世。毕竟血浓于水,如果是亲生父亲,再怎么悲伤都不为过。可惜等他获知噩耗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经过抽丝剥茧,各种蛛丝马迹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莫拉身怀惊世武力,若仅凭自身勤奋,不经过名师指点是达不到他现在的层次的。他身上的装备不多,仅有的铠甲和武器却都价值不菲。以上需要大量的人脉和财富。很难想象一个长期住在黑森林里,极少与外界接触的人却能拥有和掌握它们。另外,莫拉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家乡,大概是怕身世被人揭穿。那对他和老公爵的声誉都没有好处。”乌斯娜越说越觉得这一猜想站得住脚。心情不由得豁然开朗。
其实,她心里还曾闪过一个念头。在乌斯娜设想,假如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莫拉之所以表现的过于留恋离群索居的生活,很可能是源于对出身的自卑。当然这是未经证明的结论,就无需在此刻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了。
“那么,我们找到答案了?”薇妮甜笑着关注女主人心情的变化,虽然“私生子”一说是她首先提出来的,但她还是希望将最soudu.org终决定权交给女主人。
乌斯娜觉得按常理已经八九不离十,只是不肯轻下断语。“虽然没有经过莫拉亲口确认,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薇妮轻松的吐一口气,俏皮的吹动了额头上的发帘。“还好,总算没白费心思。”
乌斯娜却泼给她一盆冷水。“也不能这么早下结论。没有经过认可,一切都还只能归于推测。”心情平复之后,她的思维也慢慢回到一贯的严谨轨道。
“对了,”旋即一个模糊的记忆闪过乌斯娜心头。她有待确认的望向薇妮。“我记得你刚进门时好像喊过什么‘重要消息’,是不是这样?”
“哎呀!”被一提醒,薇妮忽然想起来。她如同被针刺般跳着脚,语速几乎提到极致。“差点忘了,我在码头上打听到一个莫拉一定非常在意的消息。听宝瓶号上的水手说,苏米女公爵的加冕典礼会在冬天头一个月的前五天择期举行。”小女仆只顾急着动嘴,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口气把话说完才想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乌斯娜面露惊奇。她上下打量着小女仆,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得到如此重要的讯息。“你下午出去那么长时间,是去打听消息去了?”她还一直以为薇妮只是出去玩了呢。
“嗯。”薇妮猛点头。“我想宝瓶号是从那边过来的,说不定会带来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就想去码头上碰碰运气。后来果然被我等到一群船上的水手。他们正准备往宝瓶号上搬运食物和水,中途被我截住了。对于我问的许多问题,他们还是很乐意答复的。可惜他们原本知道的就不多,我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还好有个家就在距离苏米不远的水手后来赶到,我是从他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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