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话：theOriginalOath～第一契约～
－－－－－－－－－－－－－－－－－－－－－－－－－－－－－－－－－－－－－－－－－－－－－－－－－－－－－－－－－－－－－－－－－－－－－－－－－－－－－
翻开道格拉斯?亚当斯先生的科幻名著《银河系漫游指南》的第一页，您会看见纸上以大而友善的字体书写旅行法则――“不要恐慌”！世界非常荒唐无稽，我们唯一能对付它的办法就是在团结起来的前提下，比它更加荒唐无稽。这种对抗常常以失败告终，因为人们大多宁可独自被种种荒唐无稽的事物整得丢了魂，也不敢和他人永远地团结下去。
不要恐慌，这句话对我们的故事同样适用。它在忠告我们：同学们，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带，但一定要带上自己的胆子。只不过我们要漫游的，不仅是银河系，还有任意时刻的整个宇宙，趟过永恒流淌的时间河流，溯源而上，抵达起始。
已知的末端就是未知的始端。
－－－－－－－－－－－－－－－－－－－－－－－－－－－－－－－－－－－－－－－－－－－－－－－－－－－－－－－－－－－－－－－－－－－－－－－－－－－－－
“我祈祷别碰上马文，以及一切患有忧郁症+偏执狂的智慧生命，因为这样的生命有我自己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当18和FL两位同学按图索骥，依据宇宙尽头的餐馆散发的广告（“高考复习假期去哪里，宇宙尽头餐馆欢迎你！”），在无数次走错路和开错门之后――走廊因为以光速相对运动，内部的时间相对外界静止，所以他们有无数个尝试的机会――找到它；当他们即将推开超空间门进入餐馆之前，18这样说。
“我们应该静心学习，而不是来开批斗会或者处理突发公共安全事件。”目前是特殊时期，乃给我少惹事。FL同学提醒爱管闲事的18。好吧，不是18爱管闲事，而是闲事经常找上门，甩都甩不掉，哪怕躲到宇宙的尽头。
宇宙尽头的餐馆，顾名思义，它首先是一间满足大家口腹之欲的餐馆。其次，它开设在宇宙的尽头，就是“时间的终点、空间的终结”之类骇人听闻的短语可以派上描述用场的地方。包围餐馆的“相对时间静力场”确保它与外界时间保持独立，从而活过万物终结之后那片比真空还要彻底的虚无，将它一次次从毁灭边缘拉回毁灭前的几个小时，而不至于真的掉入时间终点的涡流报销。据报道，曾有多达2918位怀疑论者上书，要求调查宇宙尽头的餐馆是否在用全息投影反复播放宇宙毁灭的录像来欺诈观众。但大家毕竟害怕自己真的和宇宙一起玩完，所以迄今为止无人敢在宇宙毁灭时打破窗玻璃，去摸一摸想象中的全息屏幕是否存在。
“我们需要一处安静点的座位，以及一张大桌子，没看见我们抱着小山般的学习资料吗？”18想尽各种办法，才在不发生倒塌的前提下，把脑袋从小山般的学习资料旁边安全地伸出来，表明自己是一条生命，而不至于被误当成可移动书堆――向大门内喊道，对懈怠的招待工作有所不满。“喂，这里怎么了？”许多地方都很不对劲：这里与其说像餐馆，不如说更像学校的自习室。百十来个面色焦急的高三学生成群结队，堵在服务台挪不动窝，有些同学甚至推着堆满习题集的小推车。
“天哪，应试教育席卷每个平行世界，而且所有平行世界都要赶在每年的同一天高考！”依据现有线索，FL同学推定出如此绝望的事实。对于厌世厌学的观众无异于天打五雷轰：其实幸运的事件各种各样，不幸的事件都差不多，即使逃避到遥远的异世界，某些公理也不会失效，比如得分即命根。
“我在志愿表里没报光华管理学院，不然我非得给这儿的经理上上课不可。广告策略完全失当，他们肯定是在每个平行宇宙的每所高中向每个高三同学投放了广告，不顾自身接待能力有限！”18做着深度剖析，和FL同学艰难地向人群密集处挤去。前往宇宙尽头的餐馆就餐无需提前预订，因为这已经是时间的最下限，您推门便进，用餐完毕回到自己的时空后再补加预定即可――这样，在宇宙尽头的餐馆的工作人员眼里，您的的确确是“之前已经”预定过的。
所以才引发了眼前的人员灾难性大聚集。
18千辛万苦，终于挤到总服务台前。暗红色大理石台面上，赫然竖起一块显示屏，不顾大家前赴后继地涌来目睹它之后饱受打击的目光。
“是谁把股票指数走势图挂倒了？”富有公益心的18脱口而出，“这年头方便大家随时随地看盘是好事，可你们也太粗心了吧？”说着要帮忙将其挂正。
“或许他们想挂的房价走势图？”股票和房价，是他俩唯二能想到的，符合显示屏上如此陡峭暴涨的折线的事物，唯一的区别是前者下跌后者上扬。所以18才怀疑他们把股指挂倒了。
“这是菜价走势图。”一把事不关己的嗓音徐徐飘来，“高考复习潮汹涌而来，鉴于本餐馆席位已成严重稀缺资源，遂决定提高价位以筛选顾客，这是我们第1991次提价后的菜单。”显示屏顷刻打出一张草莓汁的图片，几个打头的数字闪过后，屏幕上开始排排滚动着“0”。
“显示屏坏了？”十秒钟后，那些无穷无尽的0依然不屈不挠_4460.htm地在18和FL眼前游泳。
“不不，只是数位太长而已，过十来分钟就会显示完的，然后是下一道：柠檬汁。饮品完了之后会显示凉菜，然后是热菜、汤品等等。您不必担心，我们最贵的菜品价格显示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如果这都引发不了我的担心，那也没什么能引发我的担心了。
“请问您是？”在耐心等待价格的众多数位显示完的漫长时刻，闲下来的18打量与自己对话的家伙。玄黑色制服上披散着银白的及肩头发，末梢泛淡淡蓝光；手持PDA终端，实时接收财务信息；透过古董的夹鼻眼镜，一双狡狯的商业化蓝紫色细长眼睛半眯，不冷不热地瞅着18和FL，显然不认为他们的财力有什么过人之处，足以支付天文数字的菜价。
“我是宇宙尽头的餐馆的经理Countermon。”出于服务业的从业礼仪，它回答了他们，不过两条胳膊一直倨傲地交叉抱在胸前。
“喔，是人工智能。”从名字的格式就可以看出来。“你的进化型是Computermon？”18当即发散思维出能冻死旁观者的问题。
“为什么您不觉得是Chipmon？”18与Countermon之间，冷风嗖嗖劲吹。附近围观的同学顷刻间须发皆白，头顶堆起冰碴，自知功力欠佳，纷纷退散。
（counter这个词有“计算器”的意思，所以18会说“计算器”的进化是“计算机”；这个词还有“逆向的”“对立的”的意思，Countermon的回答是：按第二个意思，为什么我不可以越进化越回去，从“计算器”到“算筹”[chip]去了……其实18也知道应该选第二个意思，不过故意曲解。）
“请您不要纵容18的思维！每次18一开始这样的对话，全球气候就异常！”冒着冻僵的危险，迎着手掌大的雪花，FL同学毅然站到18和Countermon之间阻止更大的悲剧发生，严正警告不知深浅的Countermon。“就算现在是夏天，18风格的冷笑话也会轻松地将周边气温降到比12月的西伯利亚腹地还低！”
18悻悻地闭了嘴。“或许我该考虑转行，专攻低温学，研究如何无污染制冷？”
“别那么神经过敏嘛，头脑活跃联想丰富是好事。”见多识广的Countermon没把眼前的一幕当回事，做生意的赚钱才是硬道理。“您们看，草莓汁的价格在我们聊天间不知不觉地显示完了，您们觉得如何，可接受否？”拿不出这笔巨款的话，趁早滚回去。
“如果我高考考出满分，能不能免餐费？”18沮丧地问，做好打道回府，宅在家中一周的准备。
FL同学几乎已经开始向门口走了，忽然灵光一现停住。“对了，18你问问能不能拿那把剑作交换？”
“哎呀，我差点忘了还有它呢！”18手忙脚乱地翻出半路捡到的黄金剑，“老板，我们能不能拿这个东西当作付款？黄金可是硬通货。”说着把剑捧到Countermon鼻子底下。
“……”那奸商谨慎地凑过去，扶着眼镜端详。起初想当然觉得是穷学生拿铜锌合金造假，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耷拉着眼皮，谁料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脸色也如同不断被漂白似的。“这、这是……”Countermon掏出手绢擦冷汗，几次想把话说利索，都因为激动和紧张过度而舌头打结。包括18和FL同学在内的大家甚至比Countermon还紧张，鸦雀无声地等待宣判结果。
咕咚。大家等来的，是Countermon一想到那个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昏倒了，头上还有一圈金星不停地转啊转。
“啊啊！”没受过应急训练的众同学惊声尖叫。18和FL同学处在风暴中心，死盯着那剑不知做什么好。
“老板！”“经理！”“Boss！”黄白绿三束光自不同角度嗖嗖冲来，一路撞飞挡道的同学，汇聚于昏倒的Countermon身边。一个毛色澄黄五官端正，头部和四肢绑着装甲；一个犹如一大团漂浮的??，瞪着两盏灯泡眼；还有一个敦实厚重，四足着地，像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冬瓜。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话成为FL同学今天的口头禅。现场陷入混乱：显示屏依然以极高的工作热情播报菜名和菜价，罪魁祸首黄金剑默默地躺在桌上；一群一群的同学随大流扯开嗓子哇哇叫，制造危急气氛；Countermon的三个小弟甩着眼泪，递水递药递毛巾。
“老板纵横商海好多年，心理素质过硬，这是头一回因为业务问题晕过去，太奇怪了。”澄黄的长毛兽不比18他们更了解内幕，忧虑地探探鼻子，看老板是否尚在人世。
“我就说，从来就没有我找事，全是事找我！”处于百十来双目光的焦点，18万分不自在，好像身上在冒出青烟，用大声说话来减轻焦虑感。像我这种过路群众只求温饱，绝不想当活受罪的公众人物。“怎么都盯着我，我也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见Countermon一时半会醒不来，FL同学决定先将眼前的三个家伙的身份弄清。
“我叫Colliemon，负责上菜。我们三个是大学同学，趁放假来这里打工挣外快。”澄黄毛色的家伙首先说，看起来是这群家伙的头儿。为什么你们悠闲地放了假，我们却要提着头面对一周后的黑暗48小时？18肚子里翻来覆去地怨念道。
“在下敝名Floatmon，是宇宙尽头餐馆的财务总监，初次见面，恳请不吝赐教。”漂着的乳白小东西一开口却满篇文绉绉的套话，显示与外表全无联系的良好礼教。
Colliemon不忍心看18和FL将遭受雷击的表情永远定格在脸上，于是解释道：“Floatmon属于早熟神童，迄今为止幼年期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当其他幼年期还活跃于幼儿园时，Floatmon已经开始翻阅古典哲学原著了。”
“幼儿园……大学生……古典哲学原著……啊啊”18重复着重点词，被打击得头晕目眩，若不是Colliemon和热心群众及时扶住，必定将成为Countermon第二，倒地不起。“再看看我，年纪一大把，却还在为考上大学这种对人家来说非常低级的追求操心，我的生活还有意义吗？”18自顾自地发问，仿佛听到背景群众异口同声的高呼：“没有！”
“我完全失去了复习的动力T_T”心中稚嫩的幼苗被人比人气死人的规律无情地摧毁了，18异常颓废，贴着服务台往下哧溜。“我都想给教育考试院写申请，退出考试算了。”这只是小小的开端，我们今后还将面对高强度高密度、种类齐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各色打击，大家切记做到脸皮厚，打不透。
Floatmon忽闪着金灿灿的大眼睛，发音还时常带着点童趣的奶味。“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解释得太清楚嘛。”它对Colliemon微嗔，不过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让他们当成被雷到，也比从此丧失生活信心要好嘛。”
[Floatmon您别再说了，这是在用言语杀人，再说我们就彻底没脸见人，想咬死自己了！]18和FL，以及苦苦挣扎在题海的惊涛中的众多高三同学心中眼泪哗哗流，忍着剧痛拔出射入心口的言语之箭。
“到目前为止，还木有同学能在听完Floatmon的身世之后保持清醒。”Colliemon安抚这一群挤到墙角画圈圈的可怜孩儿：你们不是最差的。“那个，大家还是快点回来吧。毕竟作为先天元素，智商有差异，后天须努力，不愁得不到好成绩。您们要能把站在这里插科打诨的时间用到做题上，说不定高考时成绩又能提高几分。其实，我在刚和Floatmon接触的时候，也屡次出现大家现在的反应，请大家务必放平心态。”Colliemon色泽嫣红的眼睛里充满同情，用天道酬勤的古训激励萎靡的大家。“我们还有一位同学木有做自我介绍呢。”它及时转移话题。
最后这个家伙寡言温顺，不争不抢不出风头，显然归于吃苦耐劳的万年好人类型。“我是Fishermon，我也属于上菜端盘子的体力活党。”它憨厚的嗓音像一段原木，永远不会蹦出噎死你的惊人之词。虽然那张长了好几排尖牙的大嘴、坚硬的蓝绿色背鳍、以及一双小三角眼乍看有点?，但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不是么，外表最凶的家伙反而性格最淳朴。
[哪个笨蛋未经我批准把餐馆搬到船上去了，怎么摇晃得如此厉害？]Countermon刚要开口问责，渐渐回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餐馆的地板在晃，是我的脑子里在晃。]它按了按作痛的太阳穴，仿佛看到一笔巨款展开翅膀，款款飞走。[这次丢人丢得不小啊，本来还想装作淡定压价，倒自己先露了怯－_－||]
“老板，要不要去医院？我这就去草拟歇业通知。”Colliemon提议。
“行了行了，”现在正是涨价好时机岂有歇业之理，“你们快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这里由我来处理。”Countermon不让Colliemon搀扶自己，随即轰走手下，转而面对扎进人堆里的18和FL同学。“两位同学，你们是怎么入手这把剑的呢？”
“是嘛，原来这把剑真的是足金？我以为你会醒来之后对我们大发脾气：‘你们两个穷学生，拿铜锌合金的假货骗我，我气得差点心肌梗塞丢了命，快出去！’然后丢给我们几块钱，让手下赶跑我们。自己心里暗自高兴：没背景的学生就是好欺负，今天用超低价捞到了一大坨真金。”18一口气将Countermon的小算盘从头抖搂到尾，没有丝毫出入。别看18终日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半死不活调子，对于揣摩他人想法（特别是有私心的想法）可谓颇有造诣，经常能用平淡的语气?得动机不纯的家伙下不来台。
碰上察言观色隐藏S级高手的Countermon自知理亏，尴尬地咳嗽两声。高水平奸商并不是无时无刻当吝啬鬼，有时也要伪装慷慨以获得更大收益，此类伎俩的精髓都是以退为进。“当然不会。这把做工精湛的黄金剑确实价格不菲，足以支付两位同学在本餐馆享用的花销。”Countermon恢复标准化微笑，接过黄金剑。“Colliemon，带两位同学落座。”
Colliemon拿着菜单，带领唯二付得起钱的高三学生18和FL同学――要知道平时来这里消费的大多为各个平行宇宙的大款巨富――绕过服务台后的屏风，进入餐馆大堂。
见他们从视野消失，Countermon悄然抽出刚刚装作不很在意接过的黄金剑，窃笑着摸了摸平薄无刃的剑身。不管怎么说，这次也是稳赚不赔了。
屏风隔断了前台的人满为患与大厅的空无一人。未到正经的用餐时间，餐馆冷冷清清，Floatmon坐在电脑后对帐，Fishermon每只脚上绑着一块清洁海绵在拖地。
整个餐馆位于一只倒扣住全部面积的透明材料吹制的泡泡内，很像玻璃烧瓶的腹部。确切地说，外壁只有在宇宙临毁灭半小时前才开始变作透明，其余时间还是老老实实地呈现不透明的银白，这样做据说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也为了保护观众那脆弱的神经。肋条似的钢筋从拱形屋顶的最高点放射而下，将泡结构加固。视角开阔，从墙根一直延伸到穹顶不间断，提供良好观光条件。特殊吸光材料还保证在内亮外暗的条件下向外望时不会发生有碍观瞻的镜面效果。
不难看出，餐馆处心积虑地想营造某种宾至如归的气氛，至少希望缓解在宇宙毁灭之际安心用餐的诡异感。屏风背后、分区隔断、餐桌台面……处处有绿色植物盆景装点。每道钢条中段垂下一盏风格并不算特别先锋的筒形吊灯，形如竖着挂的日光灯管；桌椅也都安于规矩的四条腿，桌子上摆放免费取用的酱油、番茄酱等调料。贴近日常生活的装潢可以帮助顾客放松心态。
“我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FL同学别扭地巡视安静的餐馆，他们不会是进了有来无回的黑店吧。“都怪你，没事瞎捡东西。我听说过有人把放射源当夜明珠捡回家，还放在贴身口袋里，过不了几天就挂了的新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_－”
冤枉啊。“虽说我历来很衰很背运，有灾难吸引磁铁之称，但我确实没蠢到那种程度吧……难道每个文明的吃饭方式都和我们相同？”疑云重重，沉甸甸地压在18心头，希望通过旁敲侧击来接触点真相。“我是说，你们难道不应该开辟水中就餐区、无重力就餐区、高重力就餐区之类，来满足不同生活环境的顾客的需求吗？”
“或许这是因为全宇宙只有我们一个文明？”FL同学给出不那么轻松的假设，“从进来我就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原来是环境熟悉得过分，连大考在即的气氛都一样。”
“最边上的一圈座位历来是抢手货，因为那里可以零距离接触宇宙的终结。”Colliemon突然提高音量热情建议，故意忽略他俩的疑虑。“您们是我们尊贵的客人，绝对不可错过靠窗座位！”它不由分说，将18按到过道旁的椅子上。“这是菜谱。”还抽出账单记下座位号，这下他们想换位子也来不及。
是不是把我们领到要加收服务费的座位上了，简直是强买强卖？18抹去太阳穴旁的黑线，接过菜单。“反正我们主要精力也没放在饕餮上……好吧，我先来杯传说中的草莓汁。”18连菜谱都懒得翻开，只想快点把Colliemon打发掉。
“那我要柠檬红茶吧。”
“好的，”Colliemon在便携终端上输入菜品代码，“二位同学还要点别的不？”
“不了。”FL同学将菜谱奉还，“如果没有紧急事务，请不要打扰我们学习。”
18抽出一摞十厘米厚的卷子，用尽量轻松愉快的口气提高大家（以及自己）快跌到历史最低点的兴致。“看，这是我花费若干天收集的，全国排名前十的高中的模拟题，保证嗷嗷叫的难度。”又抽出几个快散架的笔记本，“这是错题记录……这是剪报，可能会有用得上的应试技巧，虽然我觉得用途不大，呃呃……”
“您不用假装自己显得很高兴，”FL同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理综习题集，寻找上次告一段落的地方。“我知道您一点儿都不高兴。本来就没人会高兴的事，您装得自己很高兴就太假了。”
“呃……确实。”几道黑线空降到18头顶。18嘴角无意识动了动，觉得自己像9?11中被劫持的飞机，向着既定的命运时刻飞奔。
“您们的饮料。”Colliemon捧着托盘，适时闯入窘迫的画面，递给18同学粉红色泛着泡沫的草莓汁；给FL同学棕红色半透明的柠檬红茶――当然，杯子边沿还插着一片柠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