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不归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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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夜色朦胧,怜弱心中欢喜,也不觉的困倦,便来到后院,此时漫天繁星,夜风习习,庭院之中飘逸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仿佛她本身就是花中的仙子。她此时轻轻的弯折了身子,凝脂玉鼻凑在雪白的栀子上,露出了修长玉颈。

    “很香么?”是叶天逐的声音。

    怜弱心中一喜,如此良辰美景能与他共赏是何等浪漫,便回身道:“你也闻一闻,不就知道了?”

    叶天逐嘴角抽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移动脚步,“姐,我明天要走了……”

    怜弱惊道:“又走?你才刚回来。”

    叶天逐何尝不想在这里静静的生活下去,享受这种温馨,享受姐姐带给他的家的感觉,但他怕祥和的日子久了,使他忘记仇恨,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牵扯到儿女情长,他背过身道:“我这次走也许很难再回来了。”

    怜弱听了心一凉,一直以来,她都如害怕黑夜而用被子将脸蒙住的小女孩,然而她明白,被子里面也始终是黑暗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叹息一声道:“你终究还是要走的……其实姐姐早就知道的……”

    “对不起,天逐如今背负了血海深仇,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无牵无挂的天逐了。”

    怜弱叹息一声,“又是仇,这世间怎么这么多仇,是什么仇如此之深?”

    叶天逐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右手紧握干将,咬牙道:“灭门之恨,杀母之仇,如若不报,天逐何以为人?”

    怜弱知道多说无益,如此深仇大恨岂能轻易化解,“你报仇要多久?”

    叶天逐长叹一声道:“仇人道法精深,要报此仇,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

    怜弱彻底绝望,她连等他的资格都没有,莫说百年之后她早就化为白骨,就是仅仅十年光阴,她也会容颜老去,再也配不上他。

    她就如同这栀子,虽然现在芳香典雅,终究会慢慢凋零,化土,而他则如天上的星辰,直到自己死去,依然是闪着璀璨的光芒。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怜弱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朝菌蟪蛄一般可悲,如果自己也能拥有悠久的生命,陪伴他一生,那是何等美好的事情。

    殊不知,在清冷的修真山上,有多少人向往山下繁华的世界。

    性情寡淡的紫清,在阴冷空寂的长风禁地之中,是否还好呢?

    人生本来就是这般不如意,若是执着,苦了的只是自己。

    五月才闻栀子香,六月却见杨梅雨。悠悠我思,若如初相逢,怎惧他,繁花入土,风清云淡。几盏愁酒醉花荫,绵绵情思今何在?不共清风去,却伴彩云归。锦书孤雁何处飞?一片冰心寄予谁?庭院碎步落英下,泪落珠玑空折枝。问天情,茕茕只影,此生何必?

    翌日中午,用过中饭,叶天逐向怜弱辞行,正巧彪也要走,怜弱顿时觉得惆怅无比。

    彪道:“姐姐,我很快就回来的,此行只是去凉州为师父取十坛葡萄美酒。”

    叶天逐听了,随口道:“正好我们要去西域,不如同行。”

    上官欣昕阻止已经来不急,暗骂一声呆子,急忙道:“凉州还未到西域,两条路途还是有些分别的。”

    彪道:“我也是要去西域的,西域的葡萄酒才是师父最喜欢的,同行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上官欣昕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尽快出发吧。”她只想着尽快赶到凉州,在凉州把这个彪甩掉,谁知道他安什么心。

    三人都是高手,飞行的速度奇快,只是当天晚上便抵达凉州,彪并没有留在凉州的意思,只是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又启程,上官欣昕对彪处处提防,她确定他没有带信鸽,但还是害怕他们内部有其他联系方式。

    是了!蒙面应该并没有告诉组织我跟叶天逐的存在,他这样想的道禁地之中的东西,肯定是想独吞,要不薛袁绍或者风冠红等人肯定会生出觊觎之心。看来彪对我一无所知,这样也好,带上一个免费保镖也不错。

    又飞了一天,三人终于到达此行的第一站――高昌,这个国家在数十年前被中土军队攻破,现在对中土惟命是从,叶天逐一行百般打听,也没有获悉半点关于天香生骨续筋膏的音讯。

    三人在此停留几天,便继续向西,来到阿耆尼国。

    阿耆尼国地处天山之阳,靠天山雪水灌溉农田,虽然相较中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国,但在西域也算富饶的国家。

    它的集市也是相当的繁荣,三人来到集市之中,补给了一些干粮淡水,忽然见公告墙上有一张告示,人来人往竟也没有人去在意,三人心中好奇,便前去一看究竟,这张告示竟然是皇族所发,征集勇士进入“不归之wWw.海”,三人并不知道不归之海是什么,再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奖励,暗暗心惊,居然是黄金千两。

    叶天逐道:“这倒是奇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丰厚的奖励竟然没有人揭榜,却不知这‘不归之海’是什么地方”

    上官欣昕道:“不管是什么地方,你也不准去,你看这皇榜已经褪色,最少也在这里挂了个把月了,一千两黄金没人敢揭,可见此处的恐怖。”

    叶天逐道WWW.soudu.org:“你不说我也不会去的,我现在还不能死。”

    上官欣昕噗嗤一笑,又突然想到这么笑不妥,果然叶天逐冷哼一声。

    上官欣昕心中委屈,凶什么凶,我笑还不是为你珍惜生命而高兴。

    正在此时,忽然有个声音道:“这‘不归之海’其实是一片沙漠,这片沙漠之所以有来无回是因为其中一片绿洲。”

    三人循声望去,之间一个白衣人站在他们身后,此人白衣飘飘,手持仙剑,倒也像修真人士,叶天逐道:“在下叶天逐,这位道友是?”

    上官欣昕对叶天逐不管来人身份,动辄自报家门之事深感崩溃,幸好现在地处西域,寂灭教的实力延伸不到这里。

    那人道:“在下楚夷平,天山派弟子,这‘不归之海’的绿洲本来倒也繁荣,是阿耆尼的领土,在十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绿洲的居民尽数失踪。”

    上官欣昕惊道:“失踪?尸首都没有么?”

    楚夷平道:“其实他们并不是失踪,应该还在绿洲之中,只是后来去绿洲的人再也没有一个回来,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想他们都是死了。可怜我天山派为此下山一探究竟,派出去十人,却无一人生还,我的师父与大师兄也在其中。”说到此,楚夷平目光黯淡。

    三人听了心惊不已,这不归之海原来如此恐怖,天山派在修真界虽不是名门大派,实力也不可小觑,派出去十个高手,竟然不能生还一人,无怪这皇榜放在这里到褪色也无人敢接。这不归之海还是避开为妙。

    楚夷平又道:“我前些年也曾经去过,但不敢进绿洲,只是在边缘游走,只要旅人进入不归之海,就会看到幻象,还会听到一些美妙的歌声,吸引他们进入绿洲,心志不坚的凡人断无幸免之理。两个月前,阿耆尼国王的小公主因为好奇,而偷偷跑去探险,结果再没有回来,所以国王才张贴告示,悬赏白银千两,征召勇士前往,倒是有外地的冒险者揭榜,无一生还,这榜是上个月贴的,赏金由白银变成黄金,却再也没人敢揭榜。”

    上官欣昕道:“这国王看来是很疼爱自己的小女儿了。”

    楚夷平道:“这小女儿是国王最爱的妃子所生,那妃子三年前已经死去,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国王对她呵护备至,而且传闻此女诞生之日漫天霞光,本身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众大臣都道此女为天仙下凡,乃上天对国王励精图治的恩泽。前些日子那些冒险者十个倒有八个是为了这小公主去的,若小公主未死,能救得美人归来,又让她对自己倾心,将来被招为驸马,甚至继承王位也不无可能。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小公主已经订婚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婚姻要取消了。”

    叶天逐奇道:“驸马也能继承王位?”

    楚夷平道:“在西域的很多国家,只要是王室血脉,都可以继承王位,包括女子,西域最强盛国家之一的屈支国国王正是女子,而作为驸马只能有一个妻子,否则会被认为是对王权的亵渎,所以驸马之子也必定是王室血脉了,传位给驸马不足为奇。”

    上官欣昕道:“你刚才说此女是上天对国王励精图治的恩赐,那么这阿耆尼国君是个明君了?”

    楚夷平道:“阿耆尼国君忠佞不分,勇而寡略,以至于国无纲纪,法不整肃,佞臣当道,所谓的励精图治不过是众臣在君前妄语,混淆天听而已。”

    上官欣昕道:“难道就没有忠良之士么?”

    楚夷平道:“镇国将军乔达摩•茶伽罗算是唯一一个不趋炎附势的重臣了,其余众臣莫不成为国师鸠摩罗邪的党羽。小公主失踪,国王欲发兵不归之海,要不是手握兵权的乔达摩力排众议,恐怕阿耆尼军队就要全军覆没了,屈支国正对阿耆尼虎视眈眈,阿耆尼军队遭此打击,恐怕灭国是必然的了。因为此事,阿耆尼国王对乔达摩将军一直耿耿于怀。”

    众人对阿耆尼国事也不太感兴趣,这不归之海就更不打算去了,叶天逐想楚夷平毕竟是修真弟子,见多识广,对西域奇药的了解肯定非比凡人,便问道:“楚师兄可知道一种名为天香生骨续筋膏的奇药?”

    楚夷平奇道:“这药我倒真有耳闻,乃西域秘药,没想到诸位也知道。”

    叶天逐喜出望外道:“不瞒楚师兄,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这药的。”

    上官欣昕本来是不报希望的,没想到这药还真的存在,有希望治好胳膊,她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

    楚夷平道:“这药珍贵无比,即使残疾多年也可康复,其实天山派也是有的,不过我辈分低微,见都没见过,想取出来送人是基本没有可能的。”

    叶天逐急忙道:“楚师兄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怎敢再劳烦,不知这药别处可有?”

    楚夷平道:“这种珍贵的药材王宫之中也应该是有的,不过要取出来也是不易。”

    叶天逐道:“我们会想办法,只要知道了此药确实存在就足够了,谢谢楚师兄。”

    楚夷平道:“如此小事不足挂齿,倒是不能为叶师弟取得此药让愚兄惭愧的紧。如果诸位欲去王宫之中取药,切不可唐突了阿耆尼君王,此人喜听妄语奉承,自称西域圣王,为此还不惜耗费重金打造了一只镶了鸡蛋大小宝石的王冠,他对此王冠珍爱有加。叶师弟若如遇见此人,须称赞一下他的王冠,再叫他一声西域圣王便是。”

    叶天逐点头称是。

    上官欣昕道:“这方圆数百里可是只有天山一处修真门派。”

    楚夷平道:“是的,整个西域之中,也只有昆仑天山两派而已。”

    上官欣昕又问:“我想天山派弟子应该是多在山上苦修,少有人下山走动吧?那王宫之中包围国王安全的高手是?”

    楚夷平道:“是的,我在天山派是个例外,经常下山走动办事,所以才对政事如此熟悉,其他师叔师伯都潜心修炼,不问世事。但那些宫廷高手虽然不是修真人士,实力却也不能小觑,有些人会一些秘术,其中玄机我天山派也不是很了解。”

    “他们常驻王宫么?”上官欣昕又问。

    “他们各自有府邸,阿耆尼比起中土只是个小国,此等奇人异士乃是国家的护盾,阿耆尼国王虽然荒唐,但也不敢亏待了他们。”

    上官欣昕点头,几人又客套了一番,这才分别。

    待楚夷平走后,上官欣昕对叶天逐道:“你要去王宫?”

    叶天逐点头,上官欣昕又道:“就这样前去,恐怕很难要出天香生骨续筋膏。我倒有一计。”

    上官欣昕于是附在叶天逐耳边轻语,叶天逐只觉得她吐气如兰,耳朵痒痒的,一时心猿意马,不觉后退一步,低声道:“你逼音成线便好。”

    上官欣昕气的够呛,她本来只是无意亲近,没想到叶天逐这都要抗议,暗想那日不知是谁在荒岛之上,摸我胸,吻我唇的,哼,算了,本姑娘忍了,反正是这次取药为我治伤,大不了治好了分道扬镳,当本姑娘稀罕你呀,这种笨蛋,早知道在寂灭岛做成傀儡好了,反正真人比傀儡也没强多少。这样想着,心情总算好了些,将计策与叶天逐说了。

    谁知那叶天逐立刻反驳道:“这么行,我们本是有求于人,这么做有失道义!”

    上官欣昕气的要死,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彪道:“我倒觉得此计可行,那阿耆尼国王也非善类。”

    上官欣昕一听,仿佛遇到知音,彪之前在她心中的阴鸷形象一下子消失了,仿佛此人一下子变成一个是非分明,重情重义的大侠了。

    “好,两票对一票,这事就这么定了!”上官欣昕道。

    叶天逐还想反驳,彪对叶天逐道:“此事如果你不想做,我来便好。”

    这下叶天逐彻底无言以对,上官欣昕听了大喜,不忘气一下叶天逐,急忙大肆赞扬彪的英明果敢,不拘小节,同时含沙射影的讽刺某人榆木脑袋,食古不化,说得是绘声绘色,眉飞色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叶天逐英雄气短,但话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反驳了,只是不知怎么的,他看着上官欣昕赞扬彪时的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心中微微不爽,他不知道,这种所谓的不爽,其实就是吃醋。

    也难怪叶天逐不爽了,他一路奔波,最后竟是彪做了英雄,这叫什么事呀,要怪只能怪他太古板了,怨不得别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