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白泽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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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叶天逐的不是别人,正是薛袁绍父子,此时两父子正经过官道路上的一个小饭馆,坐下歇息,已经无法发力的叶天逐跟他们坐在一张桌上。

    “上半斤牛肉,一条清蒸鱼,三碗米饭,再来一壶加饭酒。”薛袁绍撩起袍子,挑了张桌子坐下,对店里的掌柜道。他依然是潇洒俊逸,他们父子两人都是白衣纸扇,路人不知都以为他们是兄弟。

    “这位小哥,您先喝茶,马上就好。”这小哥自然是叫的薛袁绍了,薛袁绍长的如二十岁青年一般,实际年龄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儿子薛青书年岁也有三四十了。

    “想起点什么了么?”薛袁绍问叶天逐道。

    “前辈,你抓我是没用的,我并不会什么御雷之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可以操作闪电。”叶天逐道。

    “我对御雷之术可不感兴趣,你当我稀罕那些小戏法么。”薛袁绍道。

    “爹,你不说拿他来炼丹么?”薛青书道,此语一出,叶天逐毛骨悚然,他忽然想到这对父子本是妖,自己修道多年,一只妖都没除过,难不成最后的下场是被妖吃掉么。

    “暂时还不,这要看他WWW.soudu.org的表现了。”

    掌柜端上了鱼,叶天逐却一点也吃不下,他怎么看都觉得那躺在盘子鱼都是自己,小二又端上了牛肉,叶天逐又联想道自己被妖精切了片摆在盘子里吃。

    “叶天逐,我给你三天时间,把禁地之中学的秘籍全写下来,我如果满意了,也许心情一好,就不拿你炼丹了,否则的话,吃了你也会多少增长一点功力,你可想好了。”

    叶天逐大惊道:“你怎么知道禁地?”

    “嘿嘿,能使用‘灵’的人,整个天下恐怕也没几个,我说当时擂台上看你的衣服眼熟呢,原来是长风小道士穿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缘去长风禁地,看来玄慈是准备让你继承掌门了。你可别拿一些长风派二流武功应付我,否则我直接吃了你。”

    叶天逐后悔不听玄青的告诫,随便就显露了自己会五灵之术的本领,这世间实在险恶,这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却是个吃人的妖怪。自己就算写出混沌之界上看到的东西恐怕也会被吃吧,而且混沌之界上看到的多为影像,招式,还有很多东西是语言无法描述的,所谓天道不可道,还有一些已经融入自己的脑海记忆中去了,使用的时候可以信手拈来,但要写出来真是无法写了。该怎么脱身呢,那薛青书的武功已经在自己之上,更何况是那深不可测的薛袁绍。

    吃饱喝足之后,薛袁绍用一种奇异的妖术将叶天逐浮在空中,然后二人展开身法,牵着叶天逐就往西北行去。飞了一个时辰,已经不知道飞出多远,三人来到一片林子里,薛袁绍手一挥,也不见刀刃,一个合抱粗的树便被拦腰斩断,薛袁绍取出纸笔,铺在树桩上对叶天逐道:“想的怎么样了,先写一段吧。”

    叶天逐不肯接笔,一来他不知道怎么写,二来自己怎么也算是长风弟子,虽然长风对自己刻薄,但师父无根想来应该是长风曾经的掌门,他传授自己的天道是长风的密中之密,怎么能轻易就告诉别人,那样就算自己苟活下去也无言再见师父了。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薛袁绍手一挥,叶天逐只觉肩头一阵剧痛,定睛一瞧,左肩的衣服与肉都被撕开,血淋淋的一片,叶天逐强忍着一声不吭,额头却渗出汗来,薛袁绍将撕下的血肉捏在手了,用舌头舔进嘴里,血水沿着他雪白的牙齿留下,场景说不出的可怖,平时温文尔雅的薛袁绍此时表情狰狞。

    “爹,我看就在这里把他撕成白骨吧,带回昆仑太麻烦了。”薛青书道,叶天逐听了冷汗淋漓,难道自己就要死在此地。

    薛青书的手也抬起,,正欲出手,却被薛袁绍制住。

    “爹,你还指望他写什么么?”

    叶天逐依然不接笔,他虽然怕死,但绝不背信弃义,可以说,师父,母亲,紫清为了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

    薛袁绍似乎是愣住了,他既不回答薛青书的问题,也不放手,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许久忽然开口道:“你娘是谁?”

    叶天逐被这一问问的糊涂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卑鄙小人,他想用自己的娘来要挟自己,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便道:“你这食人的妖魔,你不配知道。”

    薛青书大怒,正欲出手再从他身上撕下一片肉,又被薛袁绍止住。

    “爹?”

    薛袁绍没有被叶天逐的话激怒,也不理薛青书,又同叶天逐道:“我再wWw.问你一遍,你娘是谁,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她的。”

    “你不必问了,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薛袁绍取出一把匕首,看着匕首上的寒光,叶天逐心抖了一下,说不怕死是骗人的,但反正要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想到此也不再害怕,引颈受戮。

    可薛袁绍并没有杀叶天逐的意思,而是用这匕首从树桩上抠出一半圆型的木块,然后他用刀如飞,几息的功夫,那半圆的木块便成了一个碗,“放一些水进去。”他命令叶天逐道,“你的血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想证明一点东西。”

    叶天逐犹豫了一下,确定此事不是陷阱,便运用五灵之术,填了半碗水。

    薛袁绍拿过叶天逐的手指,用刀隔开一个口子,滴了一滴血进去,然后又割开自己手指的口子,也滴了一滴血进去。

    叶天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滴血认亲,他读过不少书,见古书上有滴血认亲以及滴骨认亲之法,难不成这薛袁绍怀疑自己是他的儿子?这想法让他冷汗直流。――注1

    “他是长风门二十二带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位,虽然他比你最小的师伯还小三十岁,但长风派中可能是他对手的恐怕只有你的师公也是你太祖公紫阳道人了。”

    “你爹十七岁尽得紫阳真人真传,此后闭关五年。二十二岁破关而出,二十八岁便已在门派中罕有敌手,你爹英俊潇洒,门派里多少女弟子想嫁他。”

    “你爹他重情重义,他绝不是叛徒。”

    “你爹曾经有恩与我,在一次除妖之中救我性命,我印象里他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叶天逐的心在颤抖,他的父亲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是一个高大的形象,武功盖世,天纵奇才,英俊潇洒,重情重义,他虽然从来不曾说起,他一直都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自豪,骄傲,每当他被人欺辱的时候,每当他练剑毫无进展的时候,每当他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我有一个这样杰出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我不该如此窝囊。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陆平刚侮辱他父亲是叛徒他才会与之大打出手;也正是因为如此,玄青说他父亲为了一件东西而杀死玄慈妻子的时候他才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立下重誓,在性命的对决中没有意思犹豫,最终闯过七星剑阵,穿上七星道袍。

    不――不可能,我的父亲是英雄,况且他已经自刎,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吃人妖怪!

    他紧张的看着木碗里的两滴暗红色的血液,它们慢慢的靠近,两滴血挤在了一起,叶天逐的心提到嗓子眼了,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愿这两滴血不融合,他被妖怪吃了,也不要认妖怪为父而苟且偷生。

    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仿佛一甲子那么漫长,暗红色的血液在水中轻轻的旋转着,终于,挤在一起的两个血滴之间出现了一丝链接,一丝让人绝望的链接,然后那链接迅速的扩大,两滴血慢慢的融合了……

    叶天逐觉得这个世界慢了下来,木碗,血液,薛袁绍父子的脸都开始扭曲,暗红的血滴扩张开来,整个视野都变成了红色,吞噬了一切……

    “回答我,你母亲是谁?”薛袁绍问道。

    叶天逐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

    我是妖怪之子,我娘一直在骗我,他还为了某件东西杀了玄慈的妻与子,遗弃了我与娘,原来他是妖怪,他是妖怪,他是妖怪……

    我也是妖怪,我也是……

    忽然面部一凉,叶天逐清醒了许多,薛袁绍将一碗水全泼在了叶天逐脸上。

    “爹,你有私生子?”薛青书问道,他话音刚落,薛袁绍甩手一巴掌把薛青书打了个踉跄,薛青书捂住了右脸颊,敢怒不敢言。

    “你娘是叫白恋笙么?”薛袁绍道。

    叶天逐听到此言,仿佛绝处逢生,是巧合,是巧合而已,他不是我爹,这想法让他长出一口气,似乎只要证明了这一点,死也不怕了,便坚定的道:“不是!”

    “是风嫱么?”薛袁绍又问道。

    “不是!”

    薛袁绍思索了一下,又道:“是姬稗草?”

    “不是!”

    薛袁绍将折扇打开,缓缓的摇着,思索了好一会,又道:“难道是薛素清?”

    “不是!”

    “爹,你到底有多少外遇?”薛青书问道,这一问薛袁绍又甩出一巴掌打在他左脸,薛青书捂住两边的脸颊,发誓再也不说话了。

    “你娘到底叫什么?”

    “你不配知道。”叶天逐被问得心惊肉跳,他就怕薛袁绍突然问出一句“是秋?水么?”那样他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就要拿你炼丹。”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宁死不认妖做父,我们血液相融不过是巧合而已!”叶天逐坚定的道。

    “可惜啊,可惜。”薛袁绍将纸扇缓缓的合上,上下打量着叶天逐。

    “可惜什么?”叶天逐被看的心里发毛,他怎么看那眼神都仿佛是毒蛇看猎物一般。

    “可惜,就算我一时想不起你母亲,你八成还是我的儿子,其实滴血认亲只是你们人类的误解,它并不能拿来做亲子鉴定,父子的血不一定能融合,能融合的不一定是父子。但是我的血液就不同了,我身上有白泽之血脉,不会跟任何人类的血液融合,所以你……”

    “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你慢慢的就会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十香软筋散的毒性只要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散去,乖儿子,好好活着啊。”说着薛袁绍哈哈大笑,摇着扇子便走远了。

    叶天逐颓然坐在地上,虽然他口中不肯承认,但他也知道薛袁绍所言恐怕有七八分是真,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还因此把自己放了。

    突然想起薛袁绍说尝出自己的血液味道特殊,他便也取了一些血,放在嘴边舔了,只有一股腥甜之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而已,我母亲是秋?水,紫阳真人的孙女,肯定是人,父亲是……是个孤儿,孤儿……孤儿也是人……

    叶天逐自欺欺人似的说服了自己,这才起身会扬州,十香软筋散的毒性已经过去,他御风而行,虽然速度比薛袁绍慢了很多,但比起修为普通的弟子的御剑之术还快上少许。

    这个速度应该是可以在天黑不久后赶回扬州了,但他不知道,陈平南已经在扬州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他。

    注1:古人误解,滴血并不能认亲,血液相融与否与是否为父子没有半点关系,有些误解虽然很好求证却依然能以讹传讹,就像西方一直以为男人比女人少一根肋骨,甚至因此而杀掉通过解剖验证男女肋骨数目相同的医生,中国同样也很不可理解,中医那么发达,偏偏认定壁虎是五毒之一,其尿液剧毒无解,又说鹤顶红剧毒无解,实在不可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