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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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小时候写作文开头通常都是“今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之类。当时被老师痛斥为八股文,现在想来,其实这种返璞归真的句子恰恰是心情的最佳写照。这气真的很晴朗,天空也真的没有一片云,早上起来我破天荒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也热爱了生活一回。不仅因为是周末,苏健告诉我,王标今天正午将抵达Y市。

    九点多的时候,我按纳不住内心的兴奋,直奔苏健的寝室。门是关着的,隔着门板可以听到里面的呼噜声。我奋力一脚,可是门纹丝不动。接着我像擂鼓一样敲打着门,边敲边扯开嗓子狂喊“起床啦起床啦”。

    良久,我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陈丹洛斜眯着_4460.htm眼缝瞅着我,声音还有些沙哑:“一大早鬼哭狼嗥什么?”

    他只穿一条深蓝色平角裤,由于过度枯瘦,原本贴身的内裤居然在微风中轻轻摆荡。我面带嘲色,浑身上下打量他那根雕一样的身材,讥道:“你是怎么保养的啊,啧啧……”

    他眼睛里经过一夜沉淀的雾色散去了,深不可测地望着我。这种不显山露水的杀手目光真教人胆寒,不过我的人很快就要来了,于是我一把搡开他,“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寝室里人差不多都醒了,唯独苏健那个臭小子仍在酣眠。我掀开他的被窝,用女生看鬼片时暴发的高音嗓门尖叫:“健人!太阳晒屁股啦!”

    苏健像诈尸那样直挺挺坐起来,见是我,便又倒下去。“我又没趴着睡,太阳怎么会晒到屁股呢。要晒也是晒宝贝。”

    果然是宝贝!此刻他的裤头俨然是一座傲气凌人的富士山。我常说上帝是公平的,虽然我外表光鲜,但我那可怜的灵魂和毫无生机的宝贝却是心头一大憾事。苏健貌不如我,之前我曾给他取过“丑鬼”的绰号,但我每次这样笑他,他必定用这事来反唇相讥,弄得我都不敢这般称呼了。有一次,那还是在X市的时候,大傻提议来一次自慰比赛,看谁的功能最强大。我死活不肯上场,结果苏健便哈哈大笑“少爷的尺寸是见不得人的”。为此那伙人还给我取了个“小东西”的绰号,幸好这个垃圾绰号没有流传下来。因为这事我还和苏健闹翻了,仅仅过了两天我们便又和好如初。

    此刻我灵感突发,觉得“健人”这个绰号不错。便笑笑说:“健人,看你这么疲惫,昨晚又自助了?”

    他一脸无辜。“我怎么突然成‘贱人’了?”

    “是苏健的‘健’,健人!健人!哈哈哈哈……”我极度夸张地大笑,甚至有点星爷的味道。我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我要让我的力量充斥这个腌?的寝室。

    陈丹洛本来站在门口,见我的放肆,便像一片枯叶被风缓缓刮进寝室。“请你出去,不要干挠大家的休息。”

    他越是摆出一幅文明人的婊子模样,我越是受不了。我心血来潮,忽然想到了一首歌,歌名是叫什么来着,我想不大清楚了,但歌词的内容我还记得,是我刚刚辍学时等候在马路边准备唱给杨贵妃听的。于是我润了润喉咙,高声唱起来:

    “……后来怎么消失去

    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我是怎么能让你死心离去

    卷起海浪的声音

    刺穿我发烫的身体

    象一个刺青永远抹不去……”

    量陈丹洛有再深的道行,此刻估计是气懵了怎么的,一言不发。倒是许靖那条走狗气急败坏地趿着拖鞋冲到我跟前,很有展示拳头的欲望。老实说这个混蛋倒挺健壮,光是那胸肌和肱二头肌便足以令我胆怯。不过靠山将至,再唬人的胸肌也不过是俎上肉。我轻蔑地?了他一眼,他便打退堂鼓坐回床沿了,边退边嚷嚷:“竟敢把洛哥的话当耳边风,你不想活了?”陈丹洛的表情是麻木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就底气不足。

    “洛哥?嘿……”我把许靖撇在一边,上前两步用手指着陈丹洛,差点没戳进他肮脏的鼻孔。“你听好了,今天中午一点,咱在市郊和谐立交桥下见。你有多大能耐便带多少人马来,不要后悔哟。”我的语气带有明显的挑衅意味,再傻的人也明白我在下挑战书。陈丹洛选择了沉默,我也早料到他会这般反应。许靖见我反常的威风,脸色竟吓得苍白了。也许是气氛渲染得很好,我的心都飘飘然了,肆无忌惮地将一只脚踏在许靖那斑迹可疑的床单上,扇扇他的脸:“别紧张,爷爷今天没空跟你玩。”

    从寝室出来我觉得无比地过瘾,陡生帝子登基一般的豪迈。我的步伐大而轻佻,三步并一步,看谁都觉得他是小样。在宿舍楼道里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瞪着我正要开骂,我只甩出一句“再看――挖了你的狗眼”,他便畏于我的气焰缩首了。嗨,人呐,怎么都这么贱呢?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苏健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我向他表明自己要当黑社会老大的雄心壮志,他便笑笑说:“得了吧,少爷。你的话都靠不住的,你的热血也经不起几下沸腾。有一句soudu.org歇后语是怎么说来着……‘公鸡拉屎――头截硬,后截软’。”我鄙视他。他又搜集证据了:“你以前夸下海口说把杨贵妃搞定轻而易举,结果她还是没理会你;有一次你扬言长大后要把自家的澡堂升级为豪华浴场,结果澡堂都丢了;还有一次,那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哩,你说要考班上前十名,结果努力了三天,第四天便又喊我去玩电游……”

    我一脸嫌弃地盯着他,示意他住嘴。我喜欢把伤疤掩盖在华丽的衣服下,但在苏健这样的死党面前,我无疑从来没穿过衣服。

    走出宿舍大院,女人们像蝴蝶一样又飞入我迷乱的眼帘。我立即调整了自己的步代,头微扬,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朦胧表情,玉树临风的气质又上架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