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降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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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宝说张红艳好歹也算是安阳某县级电视台编制,不愿放弃工作,而在郑州生活成本高,二宝赚钱少,他们已转至安阳,二宝在那里改行做手机销售,打算妇唱夫随,定居在张红艳的故乡安阳一带。鉴于她已第四次怀孕,绝不敢再打胎,肚皮又日益隆起,实在难以再遮人耳目,所以要马上结婚,作为长兄,我则必须参加。我说行,我马上回家。

    很久没回过老家了,我们那个村因国家某水利工程而整体搬迁,变化的只是家家户户虚张声势、根本没有内装修的空壳楼房,村里人脸上表情神态服饰打扮依然故我,愚昧中带着满足,满足中带着茫然,个个灰头土脸不见长进。爷爷去世后只有我妈和妹妹小丫一起相依为命,转眼之间小丫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女形状,凸凸凹凹的出现了些女人的性征,这让我又喜又忧。她已经上初中了,校长是我当初的班主任郑毛。小丫不爱学习,在我妈的愚民教育下――“女娃子胡乱读几年,将来早点嫁个好婆家”的思想影响下,她更加对读书学习不放在眼里,这让我甚感忧虑。

    唯一让我心安的是,这些年来家中未曾再闹过鬼。

    小丫算是九零后一代,她怎么能胡乱读几年?她将来怎么跟得上这个风云变幻无常频生的时代?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实在不轻。既然把她从她父母身边带走,来到我家,我总不能让她变成一个未来的村姑吧,就像我们村那些灰头土脸的邻居一样?若我不知外面的世界那就罢了,我既已知道,我就无法容忍让她变成一个在土地里刨食,只懂得生孩子养猪喂鸡的平庸村妇。我在心里急。

    我们联络上我爸,直奔安阳某县某村的张红艳家。

    与张红艳家每一位亲戚长辈初见寒暄时,我都要被迫解释一遍我尚未结婚而我弟弟先行结婚的理由。这个理由很苍白但很崇高――工作太忙事业为重。那一天我解释了十几遍,均强调我女朋友是有的,她时刻等待着我们的婚礼,只要我一点头。看着张家人半信半疑迷惑不解的神态,我心如刀绞。

    在与张红艳父亲短期“中 文首发谈判”后,我出了一笔钱,让二宝和张红艳结婚用。张红艳父亲老张同志是当地一个村子的村支书,颇有一些见识和主张,他提出二宝现在还没房子,本来是没办法成家的,但既然张红艳怀孕了,也不好硬顶着不办婚事。所以,最好我家现在想办法在安阳买套房子。我爸我妈相互一望,我妈说我家有房子,还是二栋楼房呢,四层高,要房子的话就去山东住。老张差点没噎住,说这可不行,房子要随人走,不能人随房子走,我妈说在安阳买房子的话那可没钱。

    老张看着我爸,我爸理亏气短地看着我,如果他知道我已经变成无业游民的话,他就一定不会这么看着我了。但我不忍心,我说,这样吧,他们先把婚事办了,将来房子的事情我来考虑,当然也主要是靠他们俩努力。老张对我很信任,因为他看过我跟老爱合作的那部古装电视剧,还从里面学到了不少治理村子的招术,老张说既然我说过这话了,他就会记在心里,他相信我不会乱说。明知道他这是在将我的军,但我装作没听懂。

    二宝跟张红艳成功举办了一个略显寒酸的婚礼,因为他们没有房子,洞房是租来的一个二居室,张家亲戚颇有微词,全赖老张强权镇压,他边用嘴巴镇压亲戚闲话,边拿眼睛瞟我,用意显而易见――这是一个精通小权术小权谋的资深村支书。

    婚礼后我们家人自感在张家人面前气短,落荒而逃,我爸回到了他工作的那个小城,虽然数次风传他将要下岗,但最终还是挺过去了,他要熬下去,熬到退休,这样就可以有一份退休金和医疗保险。

    我送我妈和小丫回到老家。我告诉小丫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要听咱妈的,女孩子跟男孩子是一样的,你不能将来靠男人,男人靠不住。你要考上大学,不要怕上学没钱,大哥供你。小丫点点头,但我能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来,她对我关于读书学习的话毫无兴趣,她关心的是能不能也去青岛,她很想亲眼看看大海,然后让我在青岛给她找个工作。我老家的人都是这样想的,随便读几年书,只要你家里有人在城市里工作,那么他就一定能给你“找个活儿干”,所以一句话,读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人”,有人就有了一切。这是他们很多年以来的逻辑。

    听我妈说,麦虎的母亲杜花珍嫁的那个男人死了,杜花珍带着跟这个男人生的那个名叫孬蛋的儿子,又嫁了一个男人。麦虎的姐姐麦英远嫁他方,生了一个女儿,她和她的女儿经常被她男人打骂,过得很不如意。麦虎从来没有回家过,郑梅也没有,郑疙瘩也没有。他们不知道是死是活,总之,村里人都快把他们给忘了。

    我给郑梅她爹郑战胜送了二条烟,给郑疙瘩他爹郑麻子也送了二条烟。郑战胜和郑麻子都老了,郑战胜的弟弟郑战生已经得病死了,他却依然活着,虽然咳嗽得很厉害,郑战胜居然还敢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一会儿地上就吐了一堆痰。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变白了,像是刚从雪_38605.html窝里钻出来,猎枪和狗都不见了,整个人像是刚被脱过水放在太阳下晒过了一样,变小了一号。

    这两个老头子,他们都不相信我一直没见过他们的子女,其实连我自己也有点不相信。转眼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妹妹小丫都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位婷婷玉立的少女了,我那三位初中老同学却从未出现过,难道他们忘记了生他们养他们的故乡?这真是宛如梦境。我向这二位老人承诺,一旦有了这几个人的消息,就立刻告诉他们。

    其实,就算我有了这三人当中任何一人消息,我也不会告诉村里的任何人。因为我心里始终隐藏着一个丑恶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和郑战胜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我看着郑战胜的狂咳,反而期望他能像他弟弟郑战生那样得一个急病死掉,在麦虎郑梅某一天忽然出现之前。假如他未死,至少他能早日得上老年痴呆症,将往事彻底遗忘或者弄混。我认为这不是我心狠,而是出于一种善良。那个丑恶秘密若被郑战胜揭露,会伤害更多人,其中也包括我。

    我返回到青岛狗窝,眼见四壁萧然,心中顿生悲凉与寂寥。回老家时我买了一个当地卡号,现刚换上青岛卡号,便嘀嘀嘀来了一大堆短信,它们分别是老爱、沈小令、高老师、宋总四人发来的。

    老爱这批短信的核心内容是:一,得了性病,他那个进口喷剂并没有保证他的小弟弟金刚不坏;二,老婆进入更年期,脾气极坏,加之他得了羞于见人的性病,更和他过不去;三,手机里面藏的那些女相好的电话,虽用文学名人世界名人做假名,但均被他在公安部工作的小舅子轻松破译,斯文扫地颜面扫地;四,女儿婚姻不幸,离婚后回家,和他老婆一起监督跟踪,拒绝他跟任何女人非正常接触;五,最重要的一点,十分后悔向我推荐世界名药“西班牙苍蝇”,希望我千万慎用,最好没用。

    我告诉老爱,很遗憾,我不仅用了“西班牙苍蝇”,还惹出了惊天大祸,我发现了女朋友的丑恶前史,还因此失掉了饭碗。若老爱再有剧本,一定要分我一杯羹糊口。老爱不胜唏嘘,表示若有活干一定分我一半,但目前心思混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暂无心情接任何戏。他这番话等于是断了我一条路――从他那儿分点汤喝,原本是我的希望之一。

    沈小令在短信里说,她已和“口香糖”断然决裂,绝无任何发展可能。侥幸的是她奶奶活过来了,并没有死。她奶奶现在整天逼她赶紧结婚,不管嫁个什么样的人,一定要在她闭眼之前完成这项使命,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结婚。沈小令向我诚恳道歉,为我因她而失去工作乃至良好的发展前景而悔恨,希望我们今后若都还在青岛,还能够做朋友,定期还能见一见,虽然此生不能做夫妻,但也不必要当仇人。我告诉沈小令,见面就不必了,做朋友也不必了,我们不会是仇人,但也没必要做什么朋友,实在是太多余了。沈小令坚持说,她不会放弃跟我做朋友的想法,每年的各个节日,她都会给我发短信祝福。

    沈小令还说,她希望我赶紧另找女朋友,早点结婚。如果我不结婚,她也不结婚,她一定要放在我后面结。对于此类分手后的唧唧歪歪,藕断丝连式的怀旧,悔恨赎罪式的喃喃自语,我现在已经是相当的讨厌。我直言相告,现阶段本人考虑的是身上衣裳口中食,没想过别的,望此后勿忧。

    高老师的短信依然是充满着母性式的关爱,导师式的指引,心灵鸡汤式的安慰。她劝我不必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假如我哪天山穷水尽了,尽管去找她,她是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对于这位我昔日中的圣洁女神,我的性爱启蒙者,危难时解救我的恩人,我总是心存感激。我告诉高老师,我不会让她失望,只求她能早日与老公恢复关系。

    这些短信中真正让我心中一动的,是宋总。他发了大约有七八条,内容雷同:希望我能与他共图大业。他说他一直看好我,特别是看了我跟老爱合写的那部火爆全国的历史剧后,他更加强了对我的判断。他希望我能加盟他的影视公司,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共同分享劳动果实。对于宋总这个人,我多少有些印象,但不是很好,总的感觉是年纪已经不小,但看上去有着与他年纪不太相称的稚嫩。如果不是目前失业,他的短信我是不会回的。

    可我还是给他回了。我说什么时侯见个面吧,面谈比较好。宋总立刻电话打过来,希望今天就要面变。我想了想,告诉他说再过些日子吧,我有一些事情还要忙。宋总很遗憾,说随时等我通知。

    我开始关注智联招聘、51job、《人才报》乃至人才市场的各种现场招聘会,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试验,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寻常结论:找个工作不难,找个好工作是相当的难。我不得不承认,在电视台这些年里,我已经变得高不成低不就了。寻常工作我自然是看不上眼,我已经无法放下身段。若出无车食无鱼,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

    我拔通了宋总的电话,约他晚上见面。宋总激动万分,在电话里说我约他得正是时侯,他正要上一部电视剧,迫切需要我的帮助。

    晚上七点半,我和宋总在一家茶居碰面,宋总还带了一个朋友,介绍给我说这是鲁老师。虽然以前宋总曾到电视台找过我,也在其它场合见过,但我从未认真打量过他,只是点头而过。这次认真观察他,发现他根本不像个商人,倒很像个文人,也根本不像个老总,而是像老总手下的小蜜。他身高不足一米七,长得珠圆玉润齿白唇红,一双善良的大眼睛有些水汪汪的,露出几分女人媚态,但倒是相当的真诚。说话有些吐字不清,语速很快,但传递出的有效信息相当有限,也就是说,他经常说没用的话说重复的话。他身边那位鲁老师倒是身材高大浑厚,嗓音哄亮,经常一语中的。他脑袋硕大,乱发稀疏,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每根烟只抽前面三分之一,便立刻又换一支,不久他面前的大烟灰缸就变成了一只小号的豪猪。

    我问鲁老师,你为什么每根烟只抽三分之一不到就换了呢?他回答说一支烟越抽到后部,那里面毒害越大。他肺不好而瘾又大,所以才这样。莫名其妙地,我觉得跟这位鲁老师很有缘,倒是跟宋总有些说不清楚的隔膜。又听宋总介绍,说鲁老师本是青岛某高校的哲学教授,后因跟系里有了些矛盾,索性办了离校手续,在宋总胞兄老宋总北京的一家影视公司里当总顾问和总策划。

    宋总特别强调,别看鲁老师是他哥公司的人,但鲁老师和他本人关系更好。此时我才知道,宋氏兄弟都在搞影视。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青岛,听起来似乎他哥的实力要比他大得多。

    寒喧结束,宋总总算切入正题,他说他很早就想跟我结识了,因为觉得跟我有缘,不过看我在电视台里发展得不错,也不便启齿。现在他已听说我离开电视台了,所以很想让我到他公司里去,各方面待遇绝对不会比电视台里差,而且一来就是副总经理,年终还可以从公司利润里面拿出十分之一给我。

    我有些动心。在我落魄之时,有这种等好事从天而降,莫非果真是佛祖保佑?可这从天而落的馅饼,我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当初沈妖婆拿着沈小令那张美女照递到我面前,我就因为不够警觉而吃了大亏,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故作平静,只回答说考虑考虑,并没有急于答应。

    我和鲁老师开始闲聊,从影视剧入手,渐渐谈到文史哲,鲁老师的学识之丰富不免令我震憾。我无意间提到了我的文学偶像之一金庸,这个拥有十二亿港币资产的,脚踏商界、文化界乃至政界的大腕巨鳄,高手名家,我以为鲁老师也会附合,也会给予较高评价,我期待必要的共鸣,以让我们的聊天热闹而和谐,可是鲁老师对金庸的反映并不太热烈。

    最初我还没看出来,我陶醉万分地说出了金迷或非金迷们都熟知的那二句话: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当然,外加一部一万多字的短篇《越女剑》,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越女剑》的感觉,一顺到底一气呵成戛然而止,余韵无穷。我说着说着不免激动,鲁老师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只是轻轻颔首,并没有多说。我觉得奇怪,问:“鲁老师,你看过金庸小说了吧?”一直以来,我的结论是:那些不喜欢金庸作品的人,诽谤金庸作品的人,基本上是根本就没读过,或者没认真读过,难道鲁老师也是这种人?那我可就大失所望了。

    鲁老师说:“我读过,当然不像你读得那么全,读过五六部,像射雕三部曲啊,《天龙八部》啊,《笑傲江湖》啊之类。”

    “那么你么看待他的作品?”

    “文字技巧不错,有一定的史学功底,娱乐价值较高。”

    “就这些?不会吧?连北大教授,政府高官都很看中他作品的啊。”

    “其它方面都还说不上。金庸的作品习惯用二个筐,一个是复仇,一个是寻宝,在这二个筐里面装进了五花八门的‘奇珍异宝’,看上去精彩纷呈,引人入胜。但我希望每一部作品都是富有灵魂和个性的美玉雕塑,浑然一体,不是雷同的筐装入杂陈的宝。”

    我品出了他这番话里的味道,理解了他的所指。不管他的话是否客观公允,他的确是有一套。他这番话要在我高中大学时代听起来,肯定要说他纯属扯淡,但现在不会这么看了。他有他的道理。

    我又转入了我最近才接触到的佛教。我请教他对佛教的看法。鲁老师肯定了佛教对中国的巨大影响,以及佛祖释迦牟尼的伟大,但说个人看法,他似乎有些为难。

    “佛教所宣扬所指,的确超越了语言。”他开始挠头,“勉强地、外在地说,佛教就是教你做好一个大阿Q,这里的大阿Q不是贬义。从某种程度上讲,佛教不是回答问题,也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消解了问题。它阻止和消融了你的提问,以及提问的冲动。人思考和说话,总是有角度的。但有角度就必然有偏执,所以,当你学会零角度观察时,你才会得到一个全角度,这很难。”

    我不免震憾。鲁老师的确有他的一套。他的这番言论,仍然不一定全对,但是它让我豁然开朗。

    “凡有断语,必有遮蔽。当你下一个结论时,你是肯定了一部分,就必然漏掉了一部分。所以佛教强调‘一念不生全体现’,这实际上就是用不带任何角度,来得到一个全角度,这是要超越名词、概念、语言才能进行的思维,常人不可能做到,你总是要用语言来思考的。没有语言你就没办法思考,可一用语言思考你得到的就是局部的。”

    学会摆脱语言来思维。这是多难,多么不可能的事啊。

    “但当好一个大阿Q,多少还是有些消极的吧。”

    “不,佛教丝毫不消极。它剃除了你生活中大量的伪问题,有多少人整天是在为伪问题在奔波劳累,生气斗狠呢?它可以让你集中精力,做有益的事。”

    我想起了刚背会的《金刚经》中的一段经文:“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据说当初六祖慧能就是听到这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悟道的。但是,人心怎么能无所住呢?无所住不就成了一空壳了么,不就成了什么程序都没装的一台电脑了么?这是多么玄乎的事儿啊?

    我已经不想再多想了。鲁老师的确吸引了我,他的吸引,也多少让宋总多了点引力。宋总见我和鲁老师聊得兴趣,他自己被搁在一边儿,有些急,这显然已经跑题太远了。

    宋总说:“怎么样,聊得开心吧?考虑考虑我的问题,过来吧,来我这儿,咱们一起干?肯定能干成大事,年轻人,就是要干大事,人老得很快啊。”

    宋总原来大我十岁。我问他的公司曾经做过什么片子,他报出了一大堆大名远扬的电视剧,我有些吃惊。再细问才知道这不是他公司做的,而是他们发行的。

    “我们搞发行搞十几年了,十年磨一剑啊。我们是有市场感觉的,所以你放心,我们如果在一起,肯定能做成大事。我现在刚上一部剧,剧组已经建成,已经开拍快一周了,我希望你能早点加盟!”

    我看了看鲁老师,问:“鲁老师,这部剧是你策划的么?”

    鲁老师摇摇头,说:“不,我也是刚从北京过来。”

    “你觉得这部剧怎么样?”

    “我还不太清楚,不过事在人为嘛。宋总不错,你要是没事干,不妨过来一起做。”

    我想了想,说:“行,鲁老师,宋总,我们一起大干一场?”

    宋总从他的椅子上弹起来,伸出白嫩的小手和我一握,说:“那就这么定了?要过来就马上,最后明天就去剧组!”

    上帝关上这扇门,就会给你开启那扇门。那天夜里,我睡得十分香甜,觉得自己的人生在熄火之后,又要重新燃烧了。我还是忘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往没那么好吃,人总是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也许,若无鲁老师那番高论,我不会这么快答应加入宋总旗下?

    也未必,其实我无从选择。就算我对天上掉下的馅饼永远保持高度警惕,但人饥饿的时侯,还是会先咬一口再说。否则,哪里来的“饮鸠止渴”这个成语?这番思考是我在梦中进行的,醒来后依然记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