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节 任制――精神院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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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制早上醒来,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就算当时他清醒的,但现在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看看手上包着的东西,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伤了手并包起来了它们。视线移到茶几上,他腾的一下坐起来,茶几上面赫然放着他们八人合照的照片。对于这张照片,他还是有记性的,因为这是他没有喝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给摔到地上的。怎么回事?现在跑到茶几上了。是什么人从地上捡起来的?又是什么人放上来的?还专门放在他醒了就能够看见的地方?是河社团又要警告他什么吗?

    放马过来吧!任制已经认定这张照片又是河社团威胁他的工具,莫名其妙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竟然又长出了满满的信心(其实是昨晚古云乐的‘求助’刺激了他),一股子对犯罪斗争打击到底的决心牢牢的控制住了他原本已经快要垮掉的坚持精神。

    虽然头还是很痛,任制仍然强挺着昂首阔步来到了警局。他想着对方眼线耳目众多,看到了他这种宣战姿态应该就会明白他的态度了吧!用不着再打过去电话向对方讲一些狠话吧?!况且,坦白从宽对一般的小案子管用,对河社团这种不知有多深的团体不会有用的。还是要搜集证据,找证人,才能够有用。

    来到办公室门前,任制兴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全警局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所看不见的眼神有同情,有嘲笑,有可怜,当然极少数是赞扬,有钦佩,能够被整得气成这样,可见工作是多么努力才会惹到犯罪集团这么严重。

    任制掏了钥匙就去开门。钥匙是插进锁眼了,但是却转不动,他试了几试也没有打开门。正疑惑着,有人从背后拍了他的肩膀,他一回头,见是上司身边的秘书。

    “任制!去高长官办公室一趟!”说完,秘书转身走了。

    任制不是傻瓜,到现在还不知道锁已经被换过了,就太瓜到地里去了吧!

    来到上司办公室,任制猜测着上司要说什么。

    高上司忙完手头的总结,走到任制身边将他按到沙发上坐下,考虑了一下措词,才说道:“那间办公室有太多不愉快,还是换间比较好!另外……这个案子不要跟了!我们决定放弃。再跟下去我怕你也出事。”高上司的眼神不无担心。

    “我不怕!”任制立即表明立场。

    “你不怕!我怕!你难道不记得你手下弟兄出事的时候的心情了?他们七个都已经退出,如果你还死守,对方一定会疯咬你。到时候我不知道我怎么面对你出事的心情。你该不会让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子也去面对失去弟兄的痛苦吧。而且,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的手下,更是我的儿子般的孩子!我真的不想看着你出事!明白吗?懂我的心情吗?理解吗?”高上司语重心长的说着。

    “高叔叔!我?”在输成这样的时候让任制放弃,他真是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升起的万丈雄心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下去?但他同样不忍心眼前这个快要退休的上司为他担心,思来想去,他假意同意了。接过高上司递过来的新办公室钥匙,出了高上司办公室。

    来到新的办公室,任制默默的打开门,办公室很小,还不如原来的一半大,他明白这是已经彻底撤消了河社团专案组的标志。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任制一脚踹到办公室桌上,桌子应声应力面对他向后退了几十厘米。他看着退却的桌子,眼神充满好笑,心想:这就是制度。对方可以毫无顾忌的说杀人就杀人,说收买人就收买人。他却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来做事。处处掣肘,要不是这身警服穿着,要不是他不能以暴制暴,上次碰见应龙的时候,他一声令下将他杀了都有可能。可他不能啊!

    任制就坐在歪歪的办公室桌后面想事情……他终于决定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完,王年,夏名不能白白牺牲。他要出这口气,他要报仇,哪怕赔上自己的警察生涯也不罢手。想至此,他决定自己私下查下去。一旦决定了,心情也好受了些。他上去五楼的餐厅准备吃饭。

    就这样表面如常的任制,私下去正一步步的加紧追查河社团的犯罪证据。

    “寒!他还不死心!”古孑云嘲笑着说。

    “杰!你的意思……?”火寒欲言又止,有时候他真的不希望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是他想出来说出来,但的确是他做出来的。

    “你我同样知道任制是什么样的人!明白了还不去做!”古孑云命令道。他真是不愿意用这种态度对待火寒,但有时候对方的仁慈真让他看不惯。

    “是!”火寒没说什么,退出办公室。

    自从做了警察的任制时间就永远觉得不够用。忙得他顾不了家,顾不了妻子,顾不了女儿。妻子还可以离婚,可妻子爱到极质由爱变恨,硬是狠下心肠将女儿扔给了他。就是想试试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最重要。

    任制被逼无奈,只好把女儿送了月托。每月底,他再怎么忙都抽出一整天时间陪女儿玩。三年了,月月如此。他是一个父亲,怎么不爱自己的女儿?他爱他的女儿,很爱很爱。但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他不可能处处兼顾。顾得了大爱,就只有委屈女儿了。因此,他那颗内疚的心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安息,每次见到女儿,他总是要悄悄背过脸去,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才扭过头用最深沉的父亲的微笑看着女儿陪她玩,逗她快乐,这时候,也是他最快乐最完美的人生给他安慰的时刻。

    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月,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了。任制迫不及待的来到托儿园,像往常一样买了女儿最爱吃爱玩爱用的东西,满满一大包,怀里都抱不下,需要手提肩扛才能拿去。

    进了托儿园,老师急忙迎出来,将他极客气的请到贵宾室坐下,奉上了上好的咖啡,唯唯诺诺的客气的说道:“忆忆爸爸,你先坐会,我去叫校长来!”

    任制分明就看到了,这位老师退出去的时候,眼角飘过来的浓重的歉意。

    三年了,托儿园的校长从没有单独在贵宾室见过家长。任制再怎么傻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何况他是警察,职业的直觉更是首当其冲的觉得不对。他的心已经觉得缩得脱水没有生命了。

    校长很快来了。一进贵宾室,就立刻伸手握住任制的手,难过的说道:“你是忆忆的爸爸。忆忆!”

    “忆忆要是出事了,我就杀了你们,你信不信?”任制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校长就是一拳,真打得对方鼻洞大出血。

    “我?我!唉!”校长的眼圈已红,他似乎也是再也忍不住,但他知道是他这里对不起对方,他再次走到任制面前,抱着他说:“忆忆丢了!还好只是丢了,没有去世!”

    “什么?生死末卜?!”任制接受不了打击,又是一拳捶过去,被随后赶到的老师拦下了。

    “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任制一直狂喊着,喊了几十遍就是这一句话。三个人抱着他,都是尽了全力的,眼看局势控制不住,保不准这位警察真的头脑不清楚大开杀戒也说不定,吓得他们赶紧报了警。幸好同一区的警察认得任制,将他铐到车里之后,慌忙打电话给高上司。

    高上司接到电话,也顾不得正在开的重要会议,带了三个人就到了警车上。任制仍然重复着那一句话:“我杀了你们!我杀soudu.org了你们!………”但他不再反抗,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就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高上司充满疼惜的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将他送到办公室,派了这三人看了七个小时,他仍然还只是这一句话。

    其中一人难受的说:“如果这就是好警察的下场,那我们的努力老天看得到吗?为什么还给他这个下场?为什么?”

    另外一人长叹一声说道:“我看他的情况不妙啊!怎么办?请示一下高上司,上医院查查吧?”

    “我打电话!”另一人唏嘘着播了电话。

    三人合力将任制弄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遍,才痛惜的告诉他们:“需要转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转院!这不就是最好的医院!”其中一人竟然一时没有理解医生的话。

    “转到专门检查精神的医院!”医生惋惜的直言相告。

    “什么?”

    “不可能!”

    “不会的!”

    三人顿时啜泣起来,任制则坐在检查室仍然嘴巴里只是那一句:“我杀了你们!……”

    任制最终还是被送到了精神医院。医生仔细检查下来,他确实因一时太突然接受不了打击,大脑暂时封闭。

    全局都为任制这么一位优秀的警察痛惜,进入封闭式精神院疗养的时候,全局的人都去送他了。一时间,士气低落……

    任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古云乐也知道了消息。当时她就打碎了一个茶杯,因此烫到了客人还被扇了一个耳光。

    但关于任制为什么会疯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人们只能凭猜测去编出各式各样的理由。但高上司任民众对任制的疯蜚短流长,他忍着悲痛就是不能站出来澄清,他怎么做呢?总不能叫公众知道警察斗不过黑社会,被整到疯的下场。虽然高上司知道这已经是第四组人,他更知道河社团的厉害,所以他就更不能澄清真相,他必须稳定大局,给大众一个平安的生活。虽然这平安也许是假象,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查案是警察的事儿,不可能每一个大众都去查案吧。警察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到时候不是把反抗能力弱的部分热心群众推到风头浪尖?

    今天已是三月十日,任制已经入院九天了。这九天来,他依然只是一句话:“我杀了你们!……”医院有不良医德的人士想知道任制为什么为疯,想尽办法问他:这个你们?到底是谁?但徒劳,他还是那一句话:“我杀了你们!”

    最后,医院不得不放弃了,任制的疯病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好不了了。

    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交情不深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但古云乐为了任制已经伤心难受好几天了。当年,深受黑社团其害的她和哥哥何尝不是堕入万丈深渊,直到现在,她都不可能走出那个阴影,这么多年的心理折磨,到底心理有没有变态,就像任制一样的疯,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

    今日古云乐特意请了半天假,买了礼品和一朵鲜花,来到郊外的疗养院,准备看看任制。

    进得门去,被告之,任制是不允许见的,他是新病人,病情不稳定,怕是再受刺激。

    古云乐恳求了十分钟,对方都不为所动。最后,古云乐不得不塞了一百元,才算被告之可以探一小时。

    “一小时?”古云乐怪笑着问对方,“两小时可以吗?”她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了。

    “不行!”对方态度冷淡。

    “好啊!不行就不行,剩下的一个小时我不见他,我去见你们院长,看看他对手下的员工是怎么管理的。比疯子还不如。疯子也不至于见钱眼开的吧?”古云乐讽刺的说着,不要以为她好欺负,如是遇到她有兴趣而必须争取的权力,她是不会客气的。

    “你?!”对方显然没想到面前这个貌似单纯的小姑娘会这么咄咄逼人。

    “不用说了!这一百元还是你的。就当我买个问题的答案,你也不算受贿。以后我来的时候,不会这么唐突,哪个医院也没有规定不许探病人。告诉我这里的探视规矩吧。以后我会常来看他的!”古云乐的几句话合情合理,而且还含了为对方着想的成分,与刚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

    守门的人不懂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么有趣特别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每星期三下午是探视时间!”对方还是说了时间。

    “谢谢!”古云乐提了东西进去了。

    到了任制的房间,没有人。问护士,告之,推他去花园里了。

    古云乐来到花园,远远的就看到任制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不动。她静静的走到任制的轮椅边儿,从正对面蹲下来,仰头看着任制的脸,难受伤感的说:“任制!虽然我不知道你受到了什么打击?我也是曾经深受其害的人,我知道其中的滋味,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就能够忘记和解脱的。虽然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将伤害降低到最低,但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减少伤痛。你试试!”说完,古云乐将手中的一朵花放到任制鼻子前挥了挥,淡淡的香气飘向他的鼻孔。随后,古云乐将这朵花插在了任制胸前的口袋中,使这朵花朵刚好凑到他的鼻子边,可保证香气持续的能飘到他心中。然后,古云乐掏出藏在怀中的酒,拧开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又举到任制嘴边,给他喂了一点儿。奇怪的是,呆呆的任制闻到花味都不曾动动,闻到酒味却似有反应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古云乐会心一笑,仰头看天,憋回眼泪,开心的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说完,她自己喝了一口,又给对方喂了一口……

    “任制!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夜你说我的歌难听,像哭!”

    “我杀了你们!”

    “没错!我承认是像哭着。那是因为原本创作他的男人就是受伤的男人!”

    “我杀了你们!”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我喜欢啊!”古云乐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任制说:“任制!我知道他有一首歌特别适合现在的你。我就用这个安慰你。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我杀了你们!”

    “云里去,风里来,带着一身的尘埃。心也伤,情也冷,泪也干。悲也好,喜也好,命运有谁能知道?梦一场,是非恩怨随风飘。看过冷漠的眼神,爱过一生无缘的人,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热血在心中沸腾,却把岁月刻下伤痕,回首天已黄昏,有谁在乎我?………山是山,水是水,往事恍然如云烟。流浪心已憔悴,谁在乎,英雄泪?……”古云乐擦了一把眼泪:“任制!这首歌还适合你吗?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再怎么说都是徒劳。像我一样不好。你现在才是最好的,什么都不记得。但我却希望你好起来,时候不要忘了第一个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将你毁成这样?我愿意帮你,一辈子帮你。记住了吗?!”古云乐说完,站起来,将瓶中的最后一口酒仰头喝了,然后将空酒瓶扔到垃圾筒中,走到任制的身后,双手平行着拍拍他的肩膀使劲儿按了按。“任制!珍重!下星期见!”她转身走了。

    临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却让古云乐看见了最不耻的一幕,医院正将半车鲜花拉出来,而门外站着讨价还价的人。

    “有人看见了!”收花的人低声说。

    “没关系!这些花都是一个病人家属送来的。一天早晚两束,要得罪也是得罪一个病人。我们医院又不是靠她一个病人就能发财的?你是新来收花的,以后习惯就好了!”医院的人低声的说。

    古云_4460.htm乐耳朵超灵,恰巧将这些话听入耳中,她摇摇头,一笑置之……坐车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