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上部 罪孽 第一章 故乡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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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桂花凋零的季节,我回到了分别四年的故乡成都。为了深圳那100平方米住房的银行按揭,我这个白领成了蓝领,几年没敢回次家。出差倒是可以坐飞机,我又晕机,没奈何只得选择了铁路。火车因故晚点,到成都北站时已是深夜12点,这个时间真让人为难,回家吧,爸妈都是神经官能症,打扰他们的睡眠可是不孝。住酒店又觉得不划算,还是委屈点,好歹在候车大厅对付一夜吧。

    车站广场上人头攒动。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挤出一身臭汗,我提着旅行包到了候车大厅门口,探头一看,偌大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墙根墙角,也挤?了坐着旅行包旅行袋的男男女女。自从实行国庆大假后,这每年的铁路运输高峰就不仅只限于春节了。

    我不想再动,把旅行包放在soudu.org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吸燃了一支烟,考虑去哪熬过这一夜。

    “大哥,想玩玩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一个浓装艳?的女子笑吟吟站在面前,看去至少有三十好几了吧,管我叫大哥?我有那么老么!

    “全套服务,想咋个玩就咋个玩。也不贵,就100元。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女子见我不开腔,就蹲下身。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薰得我有些头晕。“包你满意,有了一回想二回。你觉得不满意还可以退你钱。”

    这女人可够张狂的,居然就敢在公众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拉客!我惊讶地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渴望。

    “不满意退钱,”我盯着女人的眼睛,“真的?”

    “真的!”女人咬咬嘴唇加重语气道。

    “是么?”我笑了。现在这社会可真是无奇不有,商品不满意可以退款,这性交易不满意也可以退款!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女人身上发出的廉价香水味,便狠吸一大口香烟,张开口将烟雾直直地喷了出去。女人忙不迭地直躲闪,我顺势站起身,看着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忽然想和她开个玩笑,便道:“订这样的规矩,你不怕被人耍赖么?”

    “不怕!”女人向我抛了个媚眼,忽然伸手就夺了我手中的香烟,动作之快令人惊讶。大概是觉得火候已差不多,她放肆地把右手搭上我肩膀,没容我回过神,张嘴就喷了我一口烟。“再说我还会看人呢。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别说不会,就是会也没那个胆!你说是不是?小宝贝!”

    “嗨!大庭广众的,别这样肉麻好不好,”我厌恶地把女人的手从肩膀上拨下来,说实话,我没料到这女人竟会如此大胆。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了,寻思得赶快离开。“你烧香找错庙门了,快走吧,我可没有钱!”

    “没钱!没钱你和老娘搭啥子白?”真是婊子的脸,说变就变,刹那间女人垮了脸,只见她柳眉倒坚杏眼圆睁,气咻咻地看着我,看样子真恨不得一口?没了我。我本想再逗逗这老女人,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便打消了此念。是非之地,不宜久呆。我拎起旅行包,离开了候车大厅,临行还向女人道了声“拜拜。”我见那女人脸都气歪了。

    走出车站广场,被夜风一吹,汗湿的身体顿感凉意。看时间还不到一点,我有些发愁,到哪儿去呢?

    一个内着黑裙外套白色风衣的年轻姑娘从面前飘然而过,那婀娜的身材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我想起了表姐柳倩。听说表姐夫雷明今年去澳大利亚作访问学者,表姐赋闲在家,独自新买了一套商品房住着,我何不去打扰她呢。试着打表姐手机,通了,她居然还在上网!听我要去,高兴的象个小孩似的,还问我要不要她开车来接我,我说不用,你把地址说详细点就行了。表姐说离郑嘉家不远,还记得吗?

    郑嘉!我的心不禁抖了一下。

    我叫了辆出租,对司机说去大石东路。

    出租车在深夜的大街上疾驶,一个常常萤绕在我脑海里的倩影穿过尘封,从记忆深处向我走来,哦,郑嘉,这次我无论如何要见你,哪怕你仍还记恨我!只不知你是不是还住在老地方?

    往事如烟,我不禁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郑嘉时的情景。

    记得是高二下学期,上自习课。那是一个热得人不动也冒汗的下午,我捧着本昏昏欲睡时,班主任李老师带着一个女同学走进教室,向同学们介绍说这是外校转到我班的新同学,我不看则罢,一看瞌睡立刻跑到九霄云外。天!好漂亮的女孩!漂亮的令人心动!我只感到眼前一片明亮,头脑一阵眩晕。

    我永远忘不了郑嘉第一次亮相带给我的震撼,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好像一切赞美女人的词汇堆砌在一起也无法形容这种美!就在那一瞬间,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穿着有些土气的美丽小女孩。那年我刚潢17岁,情窦初开,激情四溢,为郑嘉写了首打油诗:

    24小时

    我的魂灵

    依附着你

    在黑夜里游走

    在阳光下歌唱

    微笑的双眼

    似两朵含苞欲放的荷花

    红润的小嘴

    似一个可口的点心

    在春风沉醉的晚上

    我跟着你

    在秋日躁动的黄昏

    我跟着你

    在白天

    我看着你

    在夜晚

    我想着你

    24小时

    我的魂灵

    依附着你

    在黑夜里游走

    在阳光下歌唱

    从这首打油诗可以看出我当时的痴迷。

    不幸的是,闻海张杰和我几乎是同时爱上了郑嘉。那时,我们三个刚省事的少男便经常围着郑嘉转,就像三只刚开叫的小公鸡,?着翅膀想方设法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已。弄得谢振东经常嘲笑我们仨。三人中我最有优越感,自信可以击败两个对手独揽美人归。本人个头1.80米,虽谈不上魁伟,却称得上挺拔。论长相,五官周正,差不多就是个俊男。更何况说打体育,是校蓝球队主力中锋,还有点音乐细胞,经常在学校联欢会上横笛独奏。嗓子也不错,和现在那些多得如蝗虫一般?天飞的“歌星”相比,自信可以随便比翻几个。论学习成绩,虽谈不上最好_4460.htm,总位列班上前十名。说写文章,不是吹牛,绝对全班第一!这样的条件别说张杰没法比,就是闻海也相形见拙。闻海除了数理化比我好,没那样他不甘下风。再说那时班上有个叫周力的女孩喜欢闻海,闻海虽然没有表态我却知道他想脚踏两只船。这也是一个重要砝码,必要时我可以让郑嘉明白这一点。可是自信归自信,事情却不像我想像得那样简单。因为此时郑嘉并不想谈恋爱,她小心翼翼但又坚决地拒绝接受我们的爱情宣言,首先就打蔫了本就信心不足的张杰,他退出了竟?。我和闻海却无视郑嘉的冷淡,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直到郑嘉不得不答应和我们交往。但是郑嘉说了,只是交往而已,上大学之前不谈恋爱。尽管如此,我和闻海都没有气馁没有放弃努力,我俩暗暗较劲当然也暗暗算计对方看谁能最终蠃得美人芳心。我曾把周力和闻海的事说给郑嘉,郑嘉却当作别人的故事听,并不表态。这多多少少有点让我失望,也让我感到郑嘉多少有点小老练。

    在高中阶段最后一年多的来往中,直觉告诉我,在我和闻海之间,郑嘉似乎更喜欢和我多接近。郑嘉虽然小老练,但感情这东西她还装不出来,从她对我的一颦一笑中,我感觉到了那种只可身受不可言传的情感。尤其是高考前夕她送了我一张照片,更使我感到我和她的关系只隔了层纸,就差捅破了。就在我沾沾自喜地计划考上大学后和郑嘉明确关系时,一件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件事使我和闻海的角色?生了互换。怪只怪那天晚上我没去学校上自习课,要不然那救美的男英雄就该是我赵新!闻海精心设计的计划就会成全我赵新!可命运偏偏就是这样捉弄人,文弱的闻海由此有机会面对自已导演的歹徒,为保护郑嘉而拼命和歹徒做殊死搏斗,虽然被歹徒打得鼻血长流也毫不退缩,轰轰烈烈演出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壮剧。事情的结局当然不难想像,和所有小说中描写的情节毫无二样,郑嘉末受蹂躏,而闻海为此一举赢得了郑嘉的爱情。我呢,则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躲进角落里,独自舔着受伤的伤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