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榛把我送回家,临走前她拉着我道:“那测字儿的说我会嫁得如意郎君,你说会是真的么?”一脸的幸福向往。我心下暗叹,是个如意郎君可惜你们的下场惨了点,不忍扫她的兴,微笑道:“是啊,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哦!”桃榛脸一红,撅着嘴道:“贫嘴,准是十三教的吧!”我作了个鬼脸和她道别。进了家门,和顾师母畅诉离情后便到马厩里看看我的那匹小马小慢,这个家伙几个月不见居然又胖了些,不过毛色竟也越发的油亮看着便惹人喜爱。于是我牵了小慢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打算仔细想想这支奇怪的签文,和那模糊不清的解释。出了门儿刚翻身上了马背,只听得一声马的长嘶,有人勒马停在我身边。我侧头一看竟是四阿哥。四阿哥皱着眉质问道:“你和五皇叔说了些什么?”我茫然道:“没说什么啊?就是把东西给了……”“行了!”四阿哥不耐烦地打断我道,“快和我一起去解释清楚!”说完他便打马飞奔着向王府去了,我也回过神来打马,可是我忘了我胯下的小马是小慢。一炷香的时间我只是从家门口挪到了巷子口,而四阿哥已经不知跑了多远又回来了。“让你跟上,和我去恭王府。不会骑马么?”他冷言道。我无奈的耸耸肩,用力催促小慢前行给他看,小慢小颠儿的几步又慢悠悠地走。四阿哥没好气地看了小慢和坐在小慢身上的我一眼,猿臂一伸把我从小慢的背上拉倒了他的马背上,道:“坐好!”双腿一夹奔向恭王府。
真是够折腾人的一天来两次,我被四阿哥抱下马领着进了王府,这王府的酒味儿更浓重了。阿山见我和四阿哥来了忙问安,低语着和四阿哥交谈了几句,四阿哥点点头领了我进了个花园跟着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园中的一个四周遍植荷花的水阁上,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隐隐的争吵声。“五弟,够了,你喝够了没有,刚刚吐过血你这是找死是不是?”这声音不是裕亲王福全么?“给我!”常宁冷冷道,对自己的哥哥没有一点敬意。“常宁,你自己看看你还哪里像个巴图鲁,还哪里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你……”“二哥,别管我!”常宁打断了福全的话,一声轻响像是拔开酒塞儿的声音。“你醉的了么?你这是干什么”里面一阵桌椅的碰撞。四阿哥加快了脚步,推开水阁的门,里面两个大清最为尊贵的王爷正在争夺一个酒瓶。四阿哥犹豫了一下便上前帮助福全夺下了常宁手中的酒瓶。争夺间常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一身石青色的常服已经有点点血迹凝固的痕迹。“老四?你来做什么?呵呵,你阿玛让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有么?”常宁似笑非笑道。“不是。皇阿玛不知道您现在这个样子,是伯父让我来给您解释清楚的!”四阿哥恭敬的答道。福全伸手给常宁道:“老四和这个孩子是最后见过阿奴的人,你要有什么问的就问吧。”常宁推开福全的手,低下头。四阿哥看了福全一眼,福全点头示意,四阿哥便缓缓讲述起阿奴死前康熙皇帝与她的对话。水阁中只有四阿哥的声音伴着阁外荷叶摇摆地沙沙声低低回荡。“皇阿玛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选择忠于葛尔丹。”四阿哥最后淡淡说了一句做为结尾。福全蹲下身子,看着常宁道:“五弟,你就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吧!”“忘了,忘了,难怪画那幅画的时候她不让我画她的脸,她早就知道终有一天我必须要忘记她。”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福全反手压住他道:“喝过这酒,都忘了吧,阿奴比你明白,也比你放得下,而且皇上他希望你回来。”“呵呵,忘了?回去?二哥你都忘记了么?”话未完他飞手探向福全的腰间夺走了一只泛黄的旧荷包,向着掌心一倒“叮当”一声脆响一只玉铃铛滚落于掌,看得我心猛跳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摸向颈间,感到顾师母给我的那只玉铃铛还好好地挂着,而常宁手中的那只竟和我的一模一样。“五弟!”福全微怒地夺回了那只铃铛飞快的塞进荷包揣在怀里。常宁没有阻拦,只是凄凉地笑道:“二哥你至今还没忘吧!我又怎么忘得了?她不论是怎样的女人,骗过我、害过我或许从没爱过我,但是我就是喜欢了,爱了。”“五弟,谁让你生于这帝王家,皇上说过他是君,因此有些东西必须舍弃,即使伤了人,也要舍。我们有着天下最尊贵的姓氏也背负了天下最沉重的枷锁。可是,五弟这是你的命,是我的命,也是皇上的命,我们注定要承受的!你就算忘不了那么就藏起来吧。”“二哥,你就这样让我这样混下去好了。我不是皇上,舍不了;我不是你,忘不掉。”常宁拔开了酒塞,一阵酒香弥漫了整个水阁,他仰头大口大口地豪饮,溅得衣裳都是点点酒或许还有泪。福全默然转身,示意我和一旁的四阿哥一起随他出去。“丫头!”常宁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问道:“她去之前可还除了让你把翠羽带给我,真的没有再说过什么了么?”我摇头道:“没有。”常宁神色一黯,我连忙补充道:“不过她唱过歌soudu.org,就是那首什么克鲁伦河的歌。”我询问地看着四阿哥,四阿哥点点头道:“是。”常宁喃喃道:“原来,原来她还没有忘记啊!”当年那个跃马扬鞭肆意欢笑的女子曾经轻轻吟唱过这首歌,“以后不要唱给别人听了!只能唱给我听。等你嫁给我,若你想回草原随时都可以的,我陪你!不会只剩下座座坟的时候才让你回去。”那些约定如_4460.htm今不过是回忆的残渣只能沉淀在岁月的角落里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了。“你们都走吧!”常宁又灌了一口酒。“皇叔,我想问一问,您将翠羽让皇阿玛还给阿奴是真的想和她恩断义绝,还是想提醒皇阿玛为您留她一命呢?”四阿哥直视着常宁淡淡问道。“四阿哥!天色晚了回去吧。”福全打断了他,四阿哥不语跟在我身后随着福全走到门口,我听见他低声说道:“那枚簪子是给她逃跑用的,可是她自己选择了死。”随手掩上了门,隐隐听到门内有东西破碎的声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