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有想到辩机会找到这里。
而且哥那边,我也没有提起和辩机偶然相遇的事情。
那么哥现在一定很疑惑辩机怎么会在门口吧。刚才敲门的,好像就是他……
哎呀,差点忘了!安梓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他若是见到这个场景该作何想法呢?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们都打发走,再不想开口也由不得我任性了。
可是我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们走呢?
“嗯,嗯……”哼唧半天,我也崩不出一个词儿来。
“辩机不请自来,让公子困扰了。”
辩机看出我的为难,竟然率先解围。
呜呜,太感动了我。
“房大人,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我和房公子是不久前认识的,听房公子说,他是您的族弟,想必您是专程来看望房公子的吧?”
貌似,貌似辩机看出来房遗直不知道我和他认识,所以顺便和哥也解释了一番。
呜呜,没想到辩机还是蛮正点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呢。
“呵呵,”哥不动声色的对着辩机笑了笑,“我还纳闷你怎么会在门口呢,险些以为是我认错了人。”
虽然哥的表现很平静,很正常,但是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我,只有知道他现在的正常和平静,都是装出来的。他一定很疑惑,而且是疑惑到极点才对。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再走吧。”
哥推开院门请辩机进去,剩下我还傻愣在门口。
辩机也不客气,还真就进去了。趁着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哥晃了晃我,看着巷口方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即会意。
我立刻走出巷子,看见安梓正靠在墙边踢脚下的石子。
“安梓呐,今天我有事要多耽搁会儿。你先回去,过半个时辰再来接我。”
安梓怏怏不悦的说道:“和情郎念念不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得是谁。”
他这是什么态度?!哪有这样和主人说话的佣人!
“喂,你少管我的闲事啊。我见谁又没碍着你,你干嘛给我摆脸色?不想干的话,你就走,有的是人愿意来做。”
不管人们说我什么好话赖话我都能容忍,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拿我的感情说事儿,不能说我哥的长短。而且还是拿我哥来要挟我。
“丫头,我和你开个玩笑,瞧你把说的,多伤感情呐?放心,你和他的事我会保密。那我半个时辰后再来。”
安梓再次恢复了浪荡公子的本性,扬长而去。可我却不安起来,总觉得安梓太善变,虽说他对我无害,但是无害也并非就是有利啊。
连一个真面目都不肯示人的人,我怎么能掉以轻心呢?
哎,只怪我没有穿越小说里女主的强悍,打个响指就可以招来一大群武艺高强帅到掉渣的死党的功力。
混迹于我身边的人,虽然在历史上个个都是鼎鼎大名,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手。而且,我和他们基本上属于八字不合。
我的王爷兄弟们就不说了,他们成天争夺皇位那顾得上我这个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啊。
可是我的夫君,我的爱人。房遗直房遗爱兄弟俩,他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拿不出手啊。
还有一个新晋的另类朋友辩机,那我就更不必提及了。作为和尚他除了会吃斋念佛之外,能帮得上我什么呢?不给我裹乱我就烧高香了。
安梓啊安梓,说到底我的江湖友人只有你,你要是再给我泼冷水,再不支持我,那我可真是没一点儿前途可言了。
回到“会所”,却看见哥和辩机一脸尴尬的坐在院子的金银藤下乘凉。他们咋不进屋说话呢?
不解的看了看哥,朝屋里望去。
OMG!
真是石头脑袋啊!我怎么忘了这岔了。丢死人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桌上吃掉一半的茶水点心散落着,夏被摊在床上,床单皱皱巴巴的……
还有,用过的帕子丢的地上到处都是,木桶里的洗澡水也没来得及倒掉……
我们来不及收拾就急匆匆离开,本来想有时间再过来收拾,却不知辩机的突然来访泄露了我们秘密。
二十一世纪的懒惰小情人,在唐朝果然混不下去啊。我这疏忽了一次就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隐约记得,第一次和哥在书坊接吻,就被辩机看见了。再加上这一次,辩机的心中铁定认为哥是个不折不扣的gay了。
那么我呢,辩机会不会觉得难堪?
屋内的空气还没有散去云雨后的热度,连味道都颇显暧昧。这一切,纵使辩机再傻再呆,也不会看不出端倪吧。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逃离低气压场,我开始了好大的清理工程。呃,其实吧,我做这些事情早就习以为常手到擒来了。
以前边读书边做兼职的时候,我和朋友合租的房间比这还要乱上百倍,都只能在周末一股脑清理完毕,所以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
三下五除二的做完了所有工作,气喘吁吁的整理一下衣衫和头饰,强挤出一个微笑对外面的人说:“大家进来喝茶吧。”
端着重新沏好的茶,摆上点心,水果。大家都松了口气。
暂时没了话题,大家喝茶想着心事。
哎,我和哥之间好端端的冒出一个和尚来,能不郁闷吗?可是郁闷也得忍着,谁叫大家都是熟人呢。
哎,事情怎么会变的如此错综复杂?
看来马克思老先生的哲学思想的确是正统啊,一句“世界是普遍联系的”,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这个例子不需要多做说明,大家都有过同感吧,朋友的朋友一个个串下去,说不定就会认识大明星。
比如说我吧,朋友的朋友的女朋友的朋友的战友是许巍。可真要牵线搭桥让我和许巍认识,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虽说辩机不是人尽皆知的大明星,可是屡次和他搭上关系,倒显得他跟大明星似地。怎么说我堂堂公主一个,身价怎么着都比辩机高很多吧。
嗯,我记得哥说过辩机做一场法事的报酬就抵得上哥一个月的工资。那辩机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做法事的话,那岂不是比我有钱的多了?
不,不是这样的。辩机看起来不是很忙的一个人,说不定一年才做一次法事……
“想不到房公子的住处比辩机的还要简陋。”
嗯?大家很反常啊,哥平时话唠今天却一言不发,倒是一向少言寡语的辩机处处没话找话。
好不容易,终于被辩机打破冷场,我赶快接着说下去:“呵呵,一间正屋,一间厨房,那边还有一间厢房,我一个人住足够了。法师,你住在会昌寺对吧?”
话题无聊到我都想死的地步……可是,总比冷场要好。
“是的,会昌寺离公子的住处不远,有空的话你可以来寺里找辩机。”
呃……顿时满头黑线。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敬畏鬼神,也鲜于烧香拜佛。再说了,我去找你干嘛啊。
无语凝噎的我,实在找不出话说只得点头。仔细看辩机,却与他看向我的眼神对住了。哦,原来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他的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哀愁,说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一定察觉到哥的异常,所以才这样做吧。哥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一定非常重要,不然,怎么会让看破红尘的人都感伤了?
我们俩又齐齐的看向哥,哥只顾着低头看茶碗,丝毫没有留心我们的对话。
“哥,你……”
我刚一开口叫他,哥就抬头看我。我看到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奇奇怪怪的,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他。
再往下,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觉着有些累,先告辞了。辩机,我先行一步了。”
不等我挽留他,他已经起身往出走。我和辩机站起来送他出门,却被他“留步,别送”一句话顶的是直直退出两丈远。
我和辩机对视一眼,齐齐皱眉。
“房大人今天……是不是遇见不高兴的事儿了?”
辩机赶忙问我。
“不知道,哪根筋又抽到了吧!”
我冲门口瞪了一眼,恶狠狠的说。
哥今天绝对有问题,他从来没有对我耍过脾气,但是我能看定他刚才就是在耍脾气。一定是因为我对他隐瞒了以房公子的身份和辩机交朋友。
什么时候变得小肚鸡肠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开始和我斤斤计较,亏我下午还回忆往事和他情话绵绵呢。
这可好,他拍拍屁股走人,剩下我一个人对着和尚……看看辩机,哎,郁闷。
“公子性子就是直爽。辩机来找过公子多次,但是公子一直都不在。索性今天遇见了……辩机是想,是想邀请公子……”
“邀请我?邀请我干嘛?”
“盂兰盆节快到了,辩机想请公子来会昌寺看盂兰盆法会。”
盂兰盆节?我咋没听说过呢?什么时候在农历七月里有过盂兰盆节?
不过,听这节的名字,我便能猜到应该是类似牡丹赏花大会的节日吧。只是把牡丹换成了盂兰。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与和尚一同赏花,此情此景会不会太过于唯美一些呢?亦或者说,十足的后现代风格?
“这个……我不知道有空没……我对花儿也没什么研究……”
装出非常为难的样子,辩机果然信以为真。
“没,没事儿。公子有时间就来,没时间便罢。辩机不强求的。”
可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勉强,眼神里的失落。
哎,小和尚呐。不是姐姐没空,姐姐有空也和你去不得啊。姐姐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哥,你若是知道真相肠子不得悔清了才怪。
所以啊,姐姐拒绝你是对你好,你莫要记恨姐姐。日后你知道真相一定会感激姐姐,夸姐姐善良滴。
心里YY没用,嘴里还得继续欺骗他的纯真感情。
“谢谢法师的理解。”
“辩机此次冒昧拜访就是为了邀请公子。话说完了,辩机也该离开。嗯,晚课快要开始了,公子保重。”
“嗯,法师也……也保重。”
我KAO!这话说得太诡异了吧?我的台词为何就不能稍微高雅一些?苍天呐,您老发发慈悲给我一点儿贵族气质吧,这公主身份让我当的白瞎了……
目送辩机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我才锁门离开。
哎,这个宅子怕是又要报废了。
被辩机抓到老窝,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别我和哥正嘿咻的起劲时,他老人家再咣咣的凿我房门,我可要暴走了。
即使我不暴走,看老哥今天的架势也会破例对辩机暴走一回的。
可是,为什么辩机会邀请我赏花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