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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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前一天府里发生了命案,杜倩倩就变得终日惶惶不安,一来因为这案发现场假山园离她这栖仙阁不过十分钟的脚程,二来这府里的丫鬟来来往往的杜倩倩也见过一些,说不准那死去的人还和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呢!府里的丫鬟不过十五六岁,到底是谁竟会那么残忍的对一个小姑娘痛下杀手。杜倩倩也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这件命案,可是周围的人不是含糊其词就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搪塞她。不消说,这准是素顺下的令。杜倩倩等着跟素顺算账,却不料素顺居然让政务给缠住了,抽不开身,只打发了一个下人来说,他最近不能来栖仙阁陪伴她。

    原来前一天管家查看了小云以及那杀人犯王生的尸首便命人将小云好生安葬了,至于那个王生则扔去荒谷任由野兽啃食,也算是替小云报了丑。管家知道杜主子一向宽待小云,这些时日他又揣摩出杜主子容易激动的性子,就吩咐所有人严守口风不得告诉杜主子真相,更不准提死了的丫鬟是小云。寻着一个时机管家连忙向素顺禀报了小云的事,素顺也觉得管家做得对,所以这件让杜倩倩坐立不安的案子就此在王府里绝了迹。

    时近傍晚,杜倩倩用过晚膳就在紫檀木靠背椅上坐了,架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书胡乱的翻了一气,素顺不来就不来吧,她也落得清静。不过等素顺来了,她一定要好好纠正他的错误,碰上这些有关人命的事她是胆小了些,可是她的胆小全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啊,若是她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贵族,又岂会在意一两个丫鬟的死,又怎会生出这些畏惧来呢?

    栖仙阁里共有婢女二十人,一等丫鬟四名专职伺候杜倩倩饮食起居,其他的丫鬟都是些打扫屋子干些粗活的粗使丫鬟。在四个一等丫鬟里唯有小云深受杜倩倩器重,其他的三个便没了施展的机会。这会子小云死了,其他的三个丫鬟就觉出头之日到了,纷纷想法要在杜倩倩面前显示自己,而在这三个丫鬟里又有个叫小怜的最是聪慧伶俐年龄不大却颇有些手段。小怜站在栖仙阁的二层阁廊外眺望着远方,她可没有闲心看风景,她这是替她家主子杜倩倩打望呢素顺身体日渐康复以前搁下的事物都堆积成了小山,所以他疲于政务倒有两日不曾踏入栖仙阁了,她家主子嘴上不说,可是小怜瞧得出她的主子心里很是想王爷呢。已是十一月末,寒风一日甚似一日的冻煞人。好在在小怜冻成冰棍之前,一队灯笼队朝着栖仙阁来了,她赶紧奔进内室给杜倩倩报喜信儿去。

    “主子,王爷来了!”小怜本以为杜倩倩会和其他的女主子一样欣喜地要梳妆打扮却不料这杜倩倩就跟没事人似的只是随口应了声便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主子,您不打扮打扮吗?奴婢最近学了个发式叫繁云鬓,不如让奴婢给您梳一个。王爷瞧了准会喜欢。”

    “我这样挺好的。你叫什么?是我这屋里的吗?”

    “回主子,奴婢小怜,一直是您这屋里的婢女。您贵人多忘事,哪能记得奴婢啊。”

    “以后你不用给我下跪,我又不是你的祖宗先人,你用不着跪我。”

    “谢主子大恩。”小怜早知这免跪是小云的特权,如今杜倩倩竟把这特权给了她岂不是表明她要被重用了么?于是乎,她欣喜地连连谢恩。

    “你先出去吧。”

    “奴婢遵命。”

    小怜谢恩而去,刚步出内室就遇着了素顺,慌乱中差点摔了一跤。素顺的贴身小厮茗砚见到她这么无状赶紧训了句:“没长眼的奴婢冲撞了王爷,想挨鞭子不成。”

    小怜气愤愤地退至一边,暗中咒骂茗砚狗仗人势,还趁他不注意啐了他一口。

    “茗砚,仙阁之前不得造次。”素顺知道杜倩倩不喜欢这主子奴才的习气,所以呵斥了茗砚一句。

    小怜没料到众人口中的冷漠残暴的王爷居然会替她出头,内心一阵窃喜,悄悄瞧了素顺一眼,果见他英俊不凡,若不是年龄小了些,定会迷倒天下女子,说不准她还有机会呢。这王爷不是替她出头了吗?只是这个可怜的小女子根本不知道素顺的温柔只对一人,谁要是胆敢妄想最后都会落个凄凉收场。

    “倩倩,我今天得了个稀罕物特地拿来送你。”屏退下人,素顺立即换上一副孩子似的笑脸,纯洁如雪山上的白雪,灿烂如夏日的阳光。

    “我生来愚钝,什么稀罕物到我这儿都白白糟蹋了。”杜倩倩听见素顺的声音眼里闪现出一丝激动,身子也动了动,最后她还是没迎上去,只说了一句自嘲的话。

    “倩倩,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是哪个下人,我这就撵他出府去。”素顺放下手中的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半蹲在杜倩倩身侧,拖着她的手问道。

    “关下人什么事,把我当傻瓜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杜倩倩抬起头对视着素顺的眼睛。

    素顺的眼睛深处那抹隐藏的黑暗聚拢起来,又变成了一个骇人的漩涡,杜倩倩一阵心悸赶紧别过头去。

    “倩倩,我哪有把你当傻瓜。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戏弄你呢。”素顺脸上的温柔就像暖暖春日,在这样的温暖下还有什么积雪是不化的呢。

    “还说没有。我是胆小了些,却绝不愚钝,你刻意的安排又怎么能瞒过我。你老实告诉我,那件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的人是谁,杀人的人又是谁?”杜倩倩抽出自己的手,揉捏着素顺留着婴儿肥的脸蛋。

    素顺沉吟了一会儿,见瞒不过了,为了不让杜倩倩胡乱猜测生气,就索性告诉了她。杜倩倩听到死的人竟是小云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诳我的吧?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见过她,我们一起溜出王府,那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我就怕你伤心才让人一直瞒着你。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便把,你再哀伤,那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我,都是我害了她。”

    “倩倩,这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把这些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据目击者说,杀人犯王生是看中了小云的美色,调戏不成恼羞成怒这才痛下杀手。索性的是,杀人犯已经伏法,你就不必再担心了,好吗?”素顺站起身来,把杜倩倩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这真是人世无常,祸福难料。她和我也算是姐妹一场,你定要好好安葬她。”杜倩倩落了几滴泪,便把脸埋进素顺怀里。

    “倩倩放心,我已命人选了块风水宝地将她葬了。过两天我还会派人去她家里去一趟,赔些银钱给她的家人。”

    “我记得她家里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不如你把他接进府里安排个差事。这样我也可以代替他姐姐照顾他。”

    听说杜倩倩要认什么弟弟,素顺就气不打一处来。谁都不能跟他抢杜倩倩!

    “倩倩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气归气,这会儿无论如何素顺也不能忤了杜倩倩的心意。先答应下了,以后再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讲杜倩倩搪塞了去。

    “唉。人世无常,那么漂亮的一个年轻姑娘竟然遭此噩运,真是让人惋惜。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倩倩真是好文采,只是这诗太过悲凉,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伤感的东西吧。”

    “哪是我有文采,不过是用《葬花吟》中的几句词聊表心意罢了。”

    “哦,这《葬花吟》是什么东西?是何家所作,我竟不曾听过,改日定要向倩倩讨教讨教。不过,今日我们还是做点别的罢。你先来看看这块夜明珠。”素顺放开杜倩倩转身去拿木盒,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就是晚上会亮的夜明珠。”

    “是啊。不过这块夜明珠颇有些不同,你看,这里面有花瓣的图案,状似风吹花落,纷纷而下的美景。”

    “真有这么稀奇。”杜倩倩听见稀奇玩意儿,便暂将悲伤置于一边,从素顺手里夺过夜明珠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果见里面有一副花瓣纷飞的图案。

    “怎么样,很稀奇吧?”

    “嗯。”

    “那倩倩怎么奖励我呢。”

    “奖励,这奇观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怎么能说是你的功劳。”

    “倩倩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图案虽不是我造的,可我是从堆积如山的宝物里辛苦找来的。砍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也该给我些奖励不是吗?”素顺的双颊上荡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甚是可爱。

    “你就知道讨好卖乖。好吧,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奖励你……”杜倩倩走到床边,忽的蹲下身去,从床底拿出一个木质的搓衣板。

    素顺本来以为杜倩倩明白了他的心意是要躺到床上去,却不料她竟然拿出了一个搓衣板!

    “就奖励你跪这个崭新的搓衣板吧。”

    “为什么!”

    “你不是让人带话来说你是办政务去了吗?怎么还有心思给我挑礼物,原来你的正事不过是些赏花品茗的风流韵事。有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外面的花儿果真娇艳么?”

    “冤枉啊,倩倩我说实话,这明珠是十六王兄赠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挑的。我这两天真的有事。”

    “既是这样,搓衣板就先留着了。”说罢,杜倩倩又将搓衣板塞回床底。一回头却见素顺直愣愣地盯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自己的男人我还打不得骂不得吗?”杜倩倩一屁股坐在床上,架起二郎腿一本正经的说。

    “你终于肯为我吃醋了,我只是太高兴。既然我是你的男人,那从今以后你就只能想着我一个人。”

    “我们的心里都只能有彼此。”杜倩倩动情的说。

    接下来,自然是一夜缠绵,咱要和谐,省三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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