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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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罗帐中春意暖,而位于顺义王府西侧的一间柴房里则是另外一番光景。十几步长宽的柴房里,唯一的木门紧闭着外头挂着一把大锁,两个健壮的家丁手持粗壮的木棍守在大门两侧。柴房里光线暗淡,唯一的光源来自位于墙壁上方的一个只容一只小猫通过的小窗。不靠窗的一侧堆积着一人多高的柴禾,几乎占据了大半间屋子,地面上散落着零零星星的稻草,小窗的一侧,与房门另一端的墙角蜷缩着一个瘦小的人影,从她的打扮来看,她是个丫鬟。这个人就是一天前被关在柴房里的小云,她的身上沾满稻草,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她在这里已惴惴不安的度过了一天一夜。一开始她也吵闹过,抗争过,可是现在她已不再那么畏惧死亡,至少她家王爷还没有用什么酷刑对待她,只是她还挂念着自己的弟弟。

    “吱呀”柴房门被打开了,突然出现的强光刺得小云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地用衣袖挡住自己的眼睛。

    “云姑娘,你可以出去了,已经没事了。”

    “袁管家,你莫要诳我了,杜主子走丢了,王爷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我呢。管家,我死不要紧,只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求你帮我把放在我房里的包裹带给我弟弟,那些事我这些年的积蓄是留着给他娶媳妇用的,我爹娘死的早,就这有这么一个弟弟。你若能帮我,这样我死也瞑目了。”小云抱着袁管家的胳膊泪如雨下。

    “云姑娘,不要说傻话了,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诳你干什么。杜姑娘回来了,心中挂念你,特地吩咐老夫来接你的。”

    “真的?”

    “你要不信自己上栖仙阁看看去。”

    “多谢袁管家,小云给您磕头了。”

    “云姑娘不必谢老夫,要谢还是谢王爷和杜姑娘吧。”

    “管家说的是,我这就去。”小云抹了把眼泪急急往外走。

    “等等。”

    “管家,你真的是诳我的?”

    “你这样的狼狈样怎么好去见杜姑娘呢,还是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吧。”

    “是,是,还是袁管家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小云谢过袁管家,悲喜交加地跑出去了。

    小云沿着熟悉的路一阵小跑,经过一座假山时,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朝着假山后看了一眼。这一眼惊得她几乎大声喊叫,好在她在紧急关头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没惊动说话的人。她看见什么了呢?原来假山丛中有一对男女状似亲密地拥在一起,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姬,而那个同李姬在一起的男人则是王府里的厨子王生,据说他也是禧国人。

    “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本公主不会亏待你的。”

    “公主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谨慎。”

    “公主放心,有这无色无味的千红醉帮忙,小的管保那个杜倩倩明日就到阎罗殿报道。”

    “嘘,这件事万不可对他人提起。一招不慎,你我都得玩完,那个病秧子王爷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对付。”李姬脸色忽变,轻举右手食指点住王生的嘴让他噤声。

    “是,小的谨记公主教诲。”

    “去吧。”李姬貌似不经意地朝假山一侧看了一眼。

    “小的告退。”王生抱拳告退。

    见到李姬和王生都走远了,小云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听到这样的惊天阴谋,小云惊得双腿发软,脑子里乱得如同一团浆糊,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要赶紧去禀报她家王爷。然而她才拔腿跑了几步,一个人影就从假山后窜了出来,竟是王生。小云急急往后退,王生比她的速度更快,赶上前去就一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小云使劲挣扎也没能挣脱出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变成乌紫色,舌头无力的伸在外面。

    “公主果然料事如神,果然有只老鼠躲在假山后偷听。小贱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时运不济。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做个好奇的人。”

    “处理干净了,千万别落下什么把柄。”李姬见小云已没什么人气,这才从假山后走出。

    “公主放心,东区废园有口枯井,没人会去理会,尸体扔在那儿保准万无一失。”

    李姬把手置于小云鼻翼试探了几回,确认她已经身亡后这才放心的离去。走出假山,李姬依然保持着优雅与从容,谁会知道她美丽的外表下竟包藏着一颗歹毒之心,她侧首含笑地看着身后的假山,美目一转她便看见走廊一侧走来十来个巡逻的侍卫都是一身银白色戎装外面罩着一件淡黄色软甲,自从顺义王素顺遇刺之后,这王府里的警备就又增加了几成。没有多想,李姬一转身体便扑到在地上,貌似是被人从假山里推出来的。她放声喊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

    侍卫们听到呼救声纷纷跑到李姬身侧,其中一人上前扶起李姬,其余人等则迅速拔出佩刀将假山群团团围住。王生正要搬运尸体,却忽然听到李姬的叫喊声,他一边咒骂李姬的背叛,一边扔下尸体四处逃窜。听到侍卫们的喝斥声,他心慌意乱,好在他了解王府的地形。眼看着就要摆脱侍卫们的追捕了,王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料在这时候他的身体却被一阵无力感侵袭了,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千红醉,那个歹毒的女人什么时候下的毒?”王生捂着肚子,身体撑不住地往下倒。

    这时一个侍卫抢到他面前抡起拳头就朝他砸去,王生挨了两记拳头闷哼一声就倒下了,侍卫伸手一探——没气了!

    “李夫人莫怕,歹人已被制服。你,快去禀报王爷。”扶起李姬的侍卫侍立在旁劝慰着李姬。

    李姬掩面哭泣,如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

    “李夫人,还是由小的护送您回去歇息吧。”

    “有劳了。”

    “李夫人不必多礼,这是小的该做的。”

    李姬在侍卫的护送下返回别院,谁也没发现她在悄无声息地用手巾擦着手上的什么,细看时才发现,她擦得正是那只曾搁在王生嘴唇上的食指。原来那千红醉竟是她涂在手指上的!她早有除去王生之意,因为王生实在是不谨慎,迟早会成为她所有计划里的败笔,小云的死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管家不得了了!出人命了!”报信的侍卫匆匆赶去栖仙阁寻找管家,自从杜倩倩进府之后府中的人便都知道要找王爷或是管家只要往栖仙阁看看管保会有收获。

    “你鬼吼什么?什么出人命了?”管家本想向栖仙阁的主人汇报小云的事,不想里面却有些不便,所以他只好守在门外,不曾想却有一个冒失鬼大吵大嚷地跑过来,他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小的该死,还请管家恕罪。只是此事事态严重,小的急需禀明王爷。”

    “出什么事了?”

    “启禀管家,假山园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死的人正是栖仙阁里的云姑娘。”

    “什么!她刚刚不是还好的吗?你休得胡说。”

    “管家,那真是云姑娘,小的不会认错。”

    “真是云姑娘?”

    “这府里谁都知道云姑娘是栖仙阁的红人,小的怎么会认错呢。”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府里杀人?凶手拿下了吗?”

    “小的赶来报信不知道凶手有没有被抓着,那凶徒似乎是厨房里的王大厨。”

    “王生!你快带我过去瞧瞧。这事千万别跟杜姑娘说。”

    “小的知道。”

    身处内室的杜倩倩听见外面的动静便要起身查看,素顺不让她出去,她便让素顺代为出去看看。素顺在杜倩倩的催促下不甘不愿地披了衣裳快步走到门口。

    “大胆奴才,你们在这里咋呼什么呢?!”可想而知刚从温柔乡里钻出来的素顺能有什么好脸色呢。

    “小的见过王爷。启禀王爷,适才假山园出了一起人命案子,故而小的才匆匆忙忙地要赶去查看,不想惊动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管家看着素顺阴沉的脸色和犀利的双眸哪还敢隐瞒什么。

    “谁敢在本王府里行凶!这事要严办!”

    “小的领命,这就去办。”

    “素顺出什么事了?”杜倩倩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在素顺起身后也披了衣服走了出来。

    “倩倩,外面风大,你快些进去,当心着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用担心。”素顺上前将杜倩倩揽入怀中,一手托起她的发梢亲昵地吻了一下。

    两人的亲密让立在一旁的下人们都臊红了脸,他们纷纷低下头去,管家岁时见过大场面的此时也不得不别过脸去。

    “你又想骗我,袁管家还是你说吧。”杜倩倩并没有觉得跟素顺的亲密举动有什么不妥,她捏了捏素顺的份颊,转而询问袁管家。

    “这……”袁管家不敢妄答,犹豫地看着素顺,不知如何是好。

    “倩倩让你说你就说罢。别支支吾吾的。”素顺淡淡地对管家说。

    “是。回杜姑娘……”

    “住嘴,什么杜姑娘杜姑娘的,以后要叫主子。”

    “小的遵命。”

    “素顺不要这么凶啊,袁管家怎么说也是长者你应该尊重他一点才是。”

    “倩倩教训的是,我不敢了。”素顺温柔地说。

    “杜主子,王爷教训小的是天经地义的,小的不过是副贱骨头,王爷乃千金之躯,若是王爷过分礼遇小的,小的会折寿的。”

    “唉。你继续说罢。”杜倩倩叹息,凭她一己之力哪能改变袁管家根深蒂固的主仆观念,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回杜主子,假山园那边出了一起人命案子,小的正要赶去查看。惊扰了杜主子和王爷实在是该死。”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耽搁,你快去吧。”听到‘命案’二字杜倩倩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小的这就去。”管家匆匆离开。

    “命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杜倩倩喃喃自语,惊恐不已。

    “倩倩没事的,不过是死了个奴婢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倩倩看着若无其事的素顺,心里顿时一片冰凉,也许在这个时代在素顺眼里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大事,特别是那些下人的命就更是卑贱,可是命案对杜倩倩来说确是一桩大事。主子也好,奴才也罢,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吗?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谁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这个道理。

    “再贱也是一条人命。”杜倩倩没有理会素顺径自走进房里。

    “倩倩,你怎么又生气了?”素顺追上杜倩倩拦着她的腰。

    “你是高贵的王爷,千金之体,跟我在一起不怕降低了你的身份。”

    “倩倩,你别生气啊。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可能,我们俩之间真的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吧。”思想观念上的不同怎能不算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呢?杜倩倩不禁又叹了口气,历史上曾有多少因为思想不同而分道扬镳的情侣啊!

    “鸿沟?只要你在对岸等着我,就算是再深再宽的沟,我也要跨过去。”素顺稚气犹存的脸上显现出坚不可摧的意志。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答应我,千万不要把人命当草芥。如果你那样,我便再也不搭理你。你我分道扬镳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再不见面。”

    “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便都依你。”素顺紧紧抱住杜倩倩郑重的说。

    “那就好。”杜倩倩回抱着素顺,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一座再也分不开的雕像。

    (前两天一直忙着写《女皇》更新迟了点,还请大家见谅。另外谢谢大家的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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