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 心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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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章

    早上九点,霍维森一回到办公室,他的特助FRED就跟着推门走进来了。

    “东兴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没有多余的废话,霍维森开门见山地问。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持有百分之七十九点九东兴集团的股权。”坐在霍维森的办公桌前,FRED一脸严肃,面无情绪,在他的老板面前,他向来是这种冷酷不苟言笑的表情,表面如此但他心里则暗自喟叹是否近墨者黑?

    “也就是说,不仅达不到全面收购所要求的百分之九十,而且到今天为止比所计划的收购时间还延长了两个月!”霍维森冷凝着声音,面部一样没有情绪。

    “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出现了一个程咬金!方天豪自从闻风我们要全面收购东兴后,也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增加自己手中所持东兴的股份。现在他的手上已拥有东兴百分之九点九五的股权,我们若要想全面收购成功,几乎就必须得拿下他手中这部份股权。”

    霍维森沉默了一下尔后才启声:“他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FRED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目前还不知道。”接着他又说道:“上次的‘讨伐事件’应该就是他故意在东兴招开股东大会这个节骨眼上兴风做浪。”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放弃紧握在手的东兴股权。不管任何代价,东兴我们是一定要取得的!”霍维森语气坚定。

    “我明白!”

    霍维森仍旧冷凝着脸,沉吟着没有出声,深沉的眼眸里只有一个淡漠而冷酷的色调!

    从去年开始,恒飞顿集团以风扫落叶的速度迅速在市场上收集甚至抬高价格全面收购东兴集团的股份,从这一整个大动作看得出霍维森对东兴势在必得的决心!

    但是,事实上,霍维森对东兴所经营的产品和它所持有的电子注册资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就是说他并不见得打算继续东兴的经营。他看重的只是东兴在G区一带以及它在其它地方所拥有的地皮。东兴是一个老企业,早年它在香港多处购下地皮,尔后用做仓库租售出去。

    它有几座占地广阔的旧仓库偏偏就横亘在恒飞顿集团在G区所拥有的地皮中央,这也是泰铭建设一直迟迟未能对G区这块土地动工的原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兴收购受阻这一件事确实让霍维森颇为恼火!

    知情人士都认为,在这场商场之战,最大胜算的是拥有主动权的环胜集团!只要方天豪不放手,恒飞顿集团就无可奈何除非双方可以达成利益的妥协!而霍维森的让步与否将是他取得东兴集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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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在焉地工作一个早上,下午下班时间还未到,羽诺就请了事假提前离开公司。

    来到恒飞顿集团的办公大楼前,她站定,将手机紧握在手中,犹豫了半分钟,她才拨通一个电话。

    “对不起,方小姐,董事长在电话中,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话筒里传来秘书职业性的声音:“我会转告董事长您来过电话。”

    之后试了整整半个钟,她仍然未能接通霍维森的电话。

    感觉也许还要等上一些时间,她来到大厦前面广场的花池边坐下。过了十分钟后,当她准备再重拨电话时,却眼尖地看到一群人从恒飞顿集团走出来,没想到其中一名就是霍维森。

    她眼眯了眯,马上站起来想走过去,但当她注意到霍维森异常冷峻的面容和那一群人严肃的面孔时,她又止住了脚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脚步很快地越走越远,当他们即将坐上那一排轿车离去时,她快步跑过去,鼓起勇气急急喊道:“霍维森!”

    安静的人群里,她的喊声显得很清晰,所有人包括霍维森的目光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理会那些看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只专注地对向霍维森!

    看到她,霍维森眼一沉,之后他淡淡吩咐一旁的人:“你们先上车。”

    于是那一群人很快先走一步。

    羽诺走近他的面前,一时静默着也不说话,就只是纯粹地直直望着他,好看的眼睛欲述还休,要说不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有事?”他平静地问。见她不说话,他只好主动出声。

    “我……你的外套洗干净了,我带过来还给你。”她回过神,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来,而是说道:“你交给我的秘书陈小姐就可以了。”

    她讷讷地缩回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于是他又淡色问道:“还有事吗?”

    “……没有。”她讷讷地答道。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沉默。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直直跑来这里却一句话都说不上,只蠢蠢地回答一句话:没有!

    听到她的答案,霍维森看了看表,不置一言,也不再理会她,他淡漠地转脚欲离开。

    见他打算离开,慌忙之下,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尔后意识到不对她又马上放开手,刹时一股热气从她的心里涌上来,她的脸蛋有微微的红润。

    “晚上有时间吗?”她马上问,用矜淡又隐含着期望的目光瞅住他。

    “未必。”他语气简短地答道。

    “有话你可以在这里说。”看向车子的方向一眼,他又说:“三分钟够吗?”

    那一刻,她几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霍维森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地倨傲冷漠。这语气,这神情,仿若俩人各站在天的一边。

    好一会,她才说道:“我......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既然这样,有时间再说。”他仍旧简短地答道,然后撇下她一个人径自走往轿车的方向。

    “今天晚上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来为止!”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对着他的背影马上喊道。

    他没有回应她,也没转回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愣愣地望着他渐行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打开车门坐进车子离去!

    她呆立在原地,初次悸动的心不能理解,他这样的态度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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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离去,一直坐在恒飞顿集团大厦前广场的花池边,七点钟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的身影孤单地投射在暗黄的灯光下。

    进入冬天,空气湿冷,迎面吹着寒风,她鼻间被冻得有些通红。两只手插进白色外套的口袋里,她的眼神不住地往车道的方向张望,时而她伸出手拉紧一下脖子上被风吹松的丝巾。广场上很冷清,人影稀落,大冷天的很少人出门呢。她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一直等到八点多将近九点钟,她仍然安静地坐在原地不动。一阵寒风吹来,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忍受着冷风飕飕。

    “姐姐,买一束花吧!”这时,一道童稚的女声响起,一名衣衫陈旧的小女孩突然走至她的面前,她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小女孩手里捧着花,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眼里有着祈求。

    羽诺望着她,平静地说:“我不需要花!”

    “姐姐,帮我买一束花吧.”小女孩再次说道,眼里的祈求加深。在暗淡的灯光下,看得出她单薄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静默了一会,羽诺问道:“小朋友,这么冷的天你还坚持出来卖花?”

    “这么冷的天,姐姐不也是可以坐在这里吗?”小女孩的嘴巴很甜。

    她轻笑了一下,尔后幽幽地自顾问:“你说,我等的人会来吗?”

    “只要姐姐坚持等下去,一定会等到的。就像我卖花一样,有时候我也想过偷懒,但是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卖完花才能偷懒。不然,我们就没有钱吃饭,妈妈也没有钱治病。她病得很重,都没有钱去看医生,好可怜。姐姐,你好心帮帮忙,帮我买束花吧。”小女孩虽然年龄小,不过眼神里闪烁着世故的神采。想到一个才八、九岁的孩子就被现实环境研磨得如此世故早熟,一丝同情之色涌入她的心间。

    没有过多犹豫,于是她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钞票:“这些钱你拿去用,今晚有冷气流袭来,早些回家吧。”

    小女孩很快地接过钱,显得很高兴:“谢谢姐姐!这些花全给你了。”她现在手中的钱远远比那些花高出几百倍,够她卖上个把月的花了,所以这些花小女孩送得很乐意。

    “不用了,花你拿回去。”羽诺说道。

    “姐姐给了钱是要拿花的。”小女孩一下子将手中的花束全塞进她的手里,接着她很快就跑走了。

    羽诺看着怀里一大束红玫瑰,不知该如何处理好,花朵还很鲜艳,扔掉有些可惜,于是她将花束全绑在一起,放在身旁的位置。

    广场仍旧是冷冷清清的,周围显得好寂静,车道上不时有车灯在闪烁。远远望过去,广场对面街道的夜总会门口灯火辉煌,彩光闪烁,出租车断断续续停在门口处,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地从车子里出来,然后进到夜总会里。

    她再次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夜晚十点多钟了。悠悠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她的心里渐渐出现落空的感觉,还有一种无力感。

    不必自己骗自己了,很大可能他真的不会来了,她心想。

    花池里高大的女神雕像在广场高高的灯光照耀下,倒映在地板上。她呆呆地看着那影子,尔后她站起身面向那迎风而立的雕像,心里默默地念道:女神,告诉我,他会来吗?会来吗?

    女神径直温柔地笑着,没有答复她。她的笑容就像那蒙那丽莎的笑容,隐藏着神秘和不可告知的答案。

    她再次坐回花池边,将双手置于唇边,一边用力搓着一边用嘴吹出热气。只是她浑然不知,一双深思的目光透过车窗已经观望她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当羽诺觉得自己头部和四肢僵硬,快成为一个冰冻人的时候,低头一直呆呆盯着眼前一处的她看到一双黑色皮鞋停驻在她的跟前。

    她的瞳孔动了一下,尔后她缓缓往上抬起头…….对上一双静静打量她的眼神。

    那一刻-----

    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就这样呆呆地仰望着眼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站立的挺拔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慢地站起来,尔后她默然地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还没走?”霍维森首先开口,声调低沉。

    “嗯。”她轻应道,同时间她感到一股冷气流直捅向鼻间,因为难受,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揉了揉自己冰冻的鼻子以此缓解一下子涌上的不舒服。她还想打哈啾,但打不出来,所以她用手捂住鼻子停顿了一下。

    看到她的动作,霍维森说道:“走吧!”然后率先往停在不远处车子的方向走去,她跟在他的身后。

    俩人上了车后,他就启动车子了。他没有说要去哪里,她也没有问,反正对她来说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

    他开得很慢,过了一会,他抬起一只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夜晚十一点多钟。

    坐在车厢,她仍然觉得刚才已经冷进骨子里的感觉还没有缓和过来。

    “这么冷的天,你不应该在这里等下去。”半晌,他缓缓启声,语气很平淡。

    “没有关系。如果我已经离去,那今天一定会留下一个遗憾。”

    “谈不上遗憾的问题。”

    “最起码我已经知道你会来。如果我今天等不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

    “有事,你可以打我的手机。”他还是平淡地说道。

    “没事的时候呢?”

    “没事的时候,你要跟我说什么呢?”他的语气半开玩笑。

    “这个…..”她一时语塞。

    为她的语拙,他无声地咧开嘴角:“有时候你真的很老实。”

    她一怔,困惑于他的笑容。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笑过,有一丝难得的“平易近人”,她心里凝固的某一处像是遇热溶化了一样,忽然间她觉得身体好似没有这么冷了。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她意味深长地说:“就比如,你明明没有我的手机号码却说要打电话给我。而我明明知道你好像没有我的手机号码,却在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奢望你会打过来。”

    他的表情难测:“如果等不到就不必再等.”

    她低下头,沉默无语,神情像是带着思量。

    车厢静默了好一会,他说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她微抿了一下唇,没有拒绝,于是说出了在尖沙嘴家里的方向。

    一路上,俩人交谈得不多,霍维森只是专心致志地开车,眼神直视着路状。

    没有让他送到方家的大门前,车子在进入一处平坦的水泥大道到达转弯处时,羽诺让他停住了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真心地说道。然后很顺手的,她拿起早先放在车厢的那一大束红玫瑰递到他的面前,语气很平常地说:“这些花我想送给你。”

    他的眼底闪过似笑非笑,过了一会才接过来:“谢谢。第一次有女人送鲜花给我。”

    “我不相信。”她的脸上摆明不信的神色:“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应该已经司空见惯。”

    “如若不然,”她的唇角微扬:“那就是你经常送鲜花给女人,所以她们没有机会先送给你。”

    “也许第二条你说对了。”他淡笑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

    她斜睨他,神色佯装很认真:“原来我看错人了。”

    “是的,小姐,”将花放在一边,他看似开玩笑地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她终于露出笑容。

    车厢又沉默了一会,像是依依不舍一样,她动作缓慢地拉下安全带,将手放到门把,在打开车门之前,她又满含期望地瞅向他,目光晶亮,又是欲述还休的模样。

    于是他忍不住问:“还有事?”

    “没有。”她说道。嘴唇动了动,她又说:“我下车了,再见。”话音一落,她缓慢地拉动了门把,最后再看了他一眼她就打开车门。

    但门口还未被推开,刹时间霍维森却捉住她的手臂。

    心一动,她转过头看向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很快就将她带进了怀里,五指插进她的短发间,接着便低头吻住那片粉润的唇......

    她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才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由轻浅到热烈地回应他的吻……

    夜色冰凉如水,车厢外地上的落叶被寒风卷起,莎莎的声音不间断传来,在静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这时一辆红色轿车缓缓开过,陷入热吻中的一对男女浑然不知,透过半敞的车窗和车厢内的灯光,他们相吻的画面早已被一对辗转不定的阴沉目光窥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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