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这般鲁莽?人们会认为我的行为纯粹是为了出风头吗?”梁育力图清理一下思绪;“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关注?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有舍己救人的勇气!竟然有那么丰富的急救经验!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呢?我怎样感谢这些救命恩人呢?、、、、、、”太多的头绪,太多的问题,剪不断,理更乱,梁育陷入苦苦的思索之中。
但是,头绪的纷繁并没有阻止肚子发出饥饿的信号。梁育的确饿了,刚才那番拚死挣扎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全部消耗掉了,上岸后又吐了一阵黄水,胃里早已空空如也。难怪它一阵紧似一阵地咕咕叫。
“到哪儿弄点吃的来应付一下肚子呢?”梁育正这么想,车门被人推开了。钦清提着几个纸袋走上车来。
“我给你弄了点吃的来,瞧!这是椰蓉面包,这是巧克力牛奶,这是脉动,这种饮料被称为运动饮料,补充体力最迅速。我想,你大概饿了吧?那就吃吧!吃完这些东西你的体力就可以很快恢复了。你是知道的,食物补充比到医院输液管用多了。”
“这、、、、、、”这之后梁育再也说不出话来。尽管此时他非常需要钦清手中的食品,但他的双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别不好意思,身体第一重要,饥饿对身体肌能的破坏性非常大。所以,你现在必须赶快补充食物,否则,明天你就不能跟大家一起上路了。”钦清一边说话,一边将面包和饮料塞到梁育手中。
梁育的泪水在眼眶中上下滚动,就差没有涌出来。他低着头,不敢正眼看钦清。但是,面包却被大片大片地塞进嘴中,牛奶和脉动也在一分钟之内被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东西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别想。我走了,听说这里的商场很特别,里面卖的全是水货,我很想去见识见识。”没等梁育吃完东西,钦清就飘然而去。
其实,梁育心中有很多话要对钦清说,至少他迫切希望心中的几个疑问能得到解答。然而,刚才钦清独自一人坐在他面前时,他忐忑不安,无言以对,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当钦清离他而去后,他这才感到有些失落和惶惑。
“这个女人不仅知书达礼,而且很有头脑,很善于猜度别人的心理,看来不是平庸之辈。”梁育的思路自觉不自觉地又回到钦清的问题上来。“女人太过精明,太过好强是很难相处的。是的,女人千万不能比男人强,女人太强会在男人的心理上造成压力,会让男人产生受制于人的感觉。不过,作为朋友交往不无不可,至少可以从她那儿学到很多知识。哎!我怎么又胡思乱想了,也许,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女性特有的善良。也许,她不过是个热心帮助别人的人罢了。但是,不管怎样说,钦清确实是一个杰出的千载难逢的好女人。”想着想着,梁育竟安然步入梦境。
当晚,梁育所在的旅游团下榻兴隆温泉宾馆。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造型奇异的别墅式的客房星罗棋布地撒落在平坦宽阔的草地上。客房之间的距离多则四、五十米,少的也有二十多米。这种宾馆的造型和分布不仅令人赏心悦目,四周的环境也使人一住下便感到清新舒适,心旷神怡。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温泉浴后,梁育感到舒服了许多。他很想到外边去活动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出门后他发现,四周十分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游客都到哪儿去了呢?时下正是散步的大好时机呀!这晴朗的天空,这富有诗意的草场,应该有很多人出来走动呀?梁育正感纳闷,突然想起导游说过,今晚宾馆中心有人妖表演。非怪,若大一片草地如此寂静。
梁育信步走着,这样静谧的景界正合他的心意,否则,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目睹他被从海浪中拖上岸时的人们。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想起来就让梁育感到心跳和脸红,因此,一个人在夜幕下走走,梁育反而感到自在些。刚绕过一栋别墅,梁育就看见屋前的沙滩椅上坐着一位恬静的姑娘。她双手托着下腭,正聚精会神地仰望着星空,全然没有查觉有人走近她身旁。梁育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像钦清,却又不似钦清,因为坐在沙滩椅上的女人穿着宽松的条纹睡衣,这同身材匀称、衣着得体的钦清有些不太一样,而且,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使他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
“我能在这儿坐一会吗?”梁育指着空出来的沙滩椅问。他的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女人闻声回头,正好同梁育四目相对。梁育的猜测没错,此人正是钦清。
“当然可以。”钦清非常爽快,而且喜形于色。不难看出,梁育的突然出现虽然搅乱了她的沉思,却给她带来了快乐。
“换了一件衣服就让人不敢认了,真可谓多面观音。怎么?不想去看人妖表演?”梁育想摆脱拘谨的氛围,因而,想把话说得尽量幽默些。
“没什么意思,不如一个人静静地坐坐。你呢?对人妖表演也不感兴趣吗?”
“照理说哩,也可以去看看,对我们内陆人来说必竟是件新奇事物。可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到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去。”
“对!刚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好好修养。”
“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沉默一会后梁育问。
“不必顾虑,请说。”
“你一个人出来旅游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如果你有伴,这种时候他就绝不会让你独处。”
“也不一定,再好的旅伴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任何人都有需要单独呆一会的时候。”
“那么说你是结伴而行的罗!”
“不!我此行的确是独自一人。“
“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原因。”
“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也是一个人出游吗?”
“我与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就因为你是男人吗?”
“是的,一般女人轻易不单独出远门。”
“为什么?安全没有保障吗?”
“不!一个女人出远门很乏味。当然,一个男人出远门也很乏味,但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般都很强。比如我,我既不怕孤独,也不怕寂寞。而且,独来独往,无拘无束一向是男人的专利,也是男人的骄傲。女人就不同了,女人特别害怕孤独。没有伴的日子她们一天也没法过,这种依附性是性别造就的。当然,我承认个性之间存在差异,但是,这种差异很难突破性别的局限。因此,邀不到合心旅伴女人是不会随便出门旅游的”
“你的话有点道理,但也不尽然,有的女人就不在乎孤独。比如我,时下不就是单枪匹马地出来旅游吗?”
“也许你现在的确是一个人单独出来旅游。但是,在你说不在乎孤独的时候,你的脸上却明白无误地写着‘孤独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你也许不会承认我这种说法,但你内心的苦楚是很难掩盖住的。”
这一次钦清没有反驳,她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内心对梁育看法的认同。梁育也不便再说什么,他发觉自己的话似乎触及到对方的隐痛。平心而论,梁育并没有想压制钦清的念头,出类拔萃的气质和能力出至她的本性,并非有意张扬。但是,梁育刚才那番话无意中拔高了自己的形像,同她相处他不再处于弱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倘若我的话刺伤了你,我向你表示道歉。”梁育的内心确实感到内疚,他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我怎么能用这种口吻同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呢?”他心想。他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和喜欢站在反方同人争论的天性再一次给他带来了麻烦。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责备自己,自己讨厌自己。
“你没有任何错,我也没生气。相反,我很欣赏你的剖析能力和敏锐独到的见解,说实话,我非常愿意同有一定思想高度的人出游。可惜、、、、、、好啦!今天就别再谈这个话题了。咱们换一个话题吧!”
“在海边,那位白发老人一席话说得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安危都全然不顾。他的话还让我知道,你不光有见义勇为的气概,还表现出超群的组织能力和丰富的生活经验。否则,我现在就没有机会坐在这儿同你说话了。坦率说,我不仅非常感谢你,还从心底里钦佩你。”换话题的提议给了梁育当面向钦清道谢的机会,也让他有了解除心中疑团的机会,于是他继续说;“我跳下海游泳时你就开始密切注视着我,是吗?”
“不,在你往回游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胆敢在博鳌戏浪的好汉是何许人。第一个发现有人在同排浪博击的人也不是我。”
“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诫我不要再往前游了呢?”
“沙堤上的人都看到了你再往前游的危险性,我不过是首先向你喊话而已。”
“你怎么知道退潮时必须潜泳才游得回岸边呢?”
“经验,凡是在大海中游过泳的人都懂得这个规律。一般来说,无论海平面的风浪有多大,一定深度的海水中相对是平静的。”
“这么说,你经常在大海中游泳罗?”
“不可能经常,因为西安没有大海,但我有过在大海中游泳的经历。”
“都是利用旅游的机会?”
“也不全是,有几次是出公差。”
“你明知排浪会把你卷进深海,却奋不顾身地走进海浪伸手营救我,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在民族村有过一面之交吗?”
“任何一个亲眼目睹你身陷险恶处境的人都会为之着急,在可能的情况下都会向你伸出援救的手。别说我们有个一面之交,就是素不相识,我也会尽力而为。”
“任何人吗?你是说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奋不顾身,尽力而为吗?”
“不错,是任何人。人都是有正义感和仁慈心的,关键是如何感召和激发这种正义感和仁慈心。很多人平时也许是个唯利是图的市侩,或者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但是,在特定的场合或特定的氛围中,如果有人引导或者激励得法,隐藏在这些人心灵深处的正义感和仁慈心就会迸发出来。今天博鳌沙滩上出现的那一幕就是最好的例证。可以说,在场的人中,绝大多数都在为你担心,都希望你能安然脱险。有的人虽然没有直接参加到营救你的行列中来,但是,他们的激动情绪充分说明,你的险恶处境一直紧揪着他们的心。不过,我得补充说明一下,我所说的任何人,只是一个概念,并非绝对。”
“言之有理。看来,我以前的看法是有些偏颇和晦暗了。”
钦清的话听起来平淡无奇,实际上揭示了深刻的人性哲理。而且,她的看法同沈慎的人性观点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看法再次引起梁育的深思和反省。
“你说什么?你以前的看法?能告诉我你以前的看法吗?”机敏过人的钦清似乎听出梁育的话中隐含着弦外之音。
“啊!没什么,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时间太晚,我该回去休息了。瞧,观赏人妖表演的人都回来了。再见!谢谢你!”梁育起身,很敬重地对钦清点了点头,然后顺着来路悄然走进夜幕。第八章红颜知音夜深人静。梁育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睡,白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映现。无情的海浪、手挽手扣成的长龙、风的呼号、人们的呼喊、还有那双叫他无法回避的能搅乱他心智的眼睛。没办法,他只好起身,背上吉他悄悄朝室外走去。
弯月当空,繁星似锦,空旷的草地上异常寂静。为了不妨碍他人,梁育力图走得尽量离客房远一些,直到他确信不会影响到旁人时,这才止步。然后怀抱吉他,席地而坐。他一连作了几次深呼吸。青草的芬芳,泥土的气息,海风的咸味,他陶醉了。这样晴朗的夜空,这么迷人的风景,梁育情不自禁地拨弄起吉他来。他先试着演奏了两首大师们谱写的练习曲,目的在于让僵硬的手指活动开。随着梁育手指的跳动,一串串悠扬的音符立即在夜空中弥漫开。由于太过安静,吉他声格外清晰悦耳,也格外地轻柔和抒情。然而,此时的梁育并不想演奏名曲,他心里老是回荡着惊涛骇浪的旋律。是的,他渴望用音符和旋律把白天经过的触目惊心的那些场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他甚至想把自己当时的感受也揉合到琴声中去。受着这样的思想支配,梁育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激烈的音符也随之四下飞扬。指法在不断地变换着,琴声也跟随着变化无穷。忽然,琴声停止了,四周立刻一片沉寂。梁育双手捂住脸庞,一动不动地坐在草地上,仿佛一尊《沉思者》的石雕。不一会,他又像疯子一样拼命抚弄琴弦,慷慨奇异的琴声顷刻间又四散开来。如此反复,几经周折,那张扬而又汹涌的吉他声已经非常接近浪涛声了。但是,梁育心中明白,这琴声离他所要表现的意境差距还很大很大。弹着弹着,梁育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融进吉他中。很快,吉他声又嘎然而止,梁育的头又深深地埋进手掌中。
“没必要这样苦苦地折腾自己!”这是一个女人在说话。而且,这声音非常熟悉。莫不是钦清吧?梁育刚这样想。那女人又开口说话了;“即使是惊涛骇浪,它也是有起伏有强弱的,一味地高昂激烈无法表现排浪的澎湃和凶险。如果细心一点,你会发现,海浪像人一样,奔腾的时候也会有喘息,越是激动,喘息声就越大。这就是细节,增强细节的表现,就能还大自然本来面目。倘若表现手法和构想的思路能尽量接近事物的本质,那么,你所要表现的事物就会跃然眼前,就会更加逼真。表现力强盛细腻了,释怀就比较容易了。”
说话的人果然是钦清。
“琴声打扰你了吗?”梁育既感到诧异又感到抱歉。
“不!是我自己循声而至。实在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不想竟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
“这样的琴声也称得上美妙吗?惭愧得很,本人反应迟钝,手指笨拙,而且初出茅庐,还有待利用岁月来多加磨练。希望不要笑话。”
“此言差也!虽然目前是有些曲不成曲,谱不成谱。但是,不难看出,演奏者指法规范,基本功扎实,求学欲望相当地强烈。加上思路敏捷,勤奋刻苦,将来必定是个非同小可的传奇人物。”
钦清这番话弄了梁育一头雾水,他不知她是在讽刺自己呢?还是在激励自己。不过,人家既然发话了,岂有不回应之理。
“看不出你还是个弹吉他的高手!”
“不怕你笑话,鄙人与吉他前世无缘,今生无份。”
“可你的话句句内行,字字历练,让人不敢相信你不会弹吉他。”
“我的确不会弹,但我会听,还会说。那些足球评论员自己并不会踢足球,可真正的足球运动员和教练员还得经常聆听他们的教诲哩!”
“言之有理。那就请你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坦率说,多听听我的意见对你有益无害,就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纳外行提出的建议?”
“只要是善意的意见我都听。尤其是像你这种有真知灼见的高人,其评论就更有价值了,我岂有不听之理。你刚才那席话就很有分量,不用说对我的启发极其重要。不相信吗?请听听!”
梁育不等钦清答应,便自个弹奏起吉他来。回荡在夜空中的琴声证明了梁育的思路得到钦清的点拨后,确实出现了一个质的飞跃。这一次,他演奏出来的音符和旋律,把大海的波涛表现得既抽像又真实。听到这样的演奏,人们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飞溅的浪珠,排山倒海的气势,以及大海的深呼吸。但是,接下来的旋律和音符显得有些零乱和混杂,虽然曲子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演奏者也激情满怀,十分投入。但是,让人感觉曲子失去了感染力,失去了重心,像一个初学走平衡木的运动员,东倒西歪,随时都有可能从平衡木上掉下来似的。
“怎么样?有提高吗?”刚收住琴声,梁育便迫不及待地问。看得出,他的内心隐藏着几分得意。而脸部表情却让人感到他不仅相当谦虚,而且,企望得到别人指点的态度也非常诚恳。
“真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这还用说吗?”
“那好,我就直言不讳地说罗!首先,我想问一下,你刚才弹奏的曲子要表现什么?人们见义勇为的精神呢?还是人在危难时刻暴发出来的顽强的求生本能?”
“如果你没有理解我这段曲子的真实含义,那就说明我的表达手法还存在严重问题。你这样有艺术修养的人都未能从曲子中听出作者要表达的思想,一般人就更理解曲子的真实含义了。这是演奏者的失败。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我不这样看,我认为不是演奏者的失败,而是作曲者的失败。你刚才演奏的曲谱太白太直,用绘画艺术的术语讲叫做白描,站在声乐的角度上讲叫大白嗓,在文学领域里人们称其为平铺直叙。一句话,没有层次,没有深刻的内涵。换句话说,这样的曲谱过于粗糙,意境造诣也不高,其艺术价值自然达不到相应的高度,人们当然很难理解作曲者的良苦用心罗!”
“依你之见,曲谱要用什么表现形式才能与要表达的意境相匹配呢?”梁育的内心很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准备听听钦清有什么高见。
“首先,你应该考虑用一组音符充任该曲的主旋律,以表现人类对生命的崇敬和珍爱。当人们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时,曲子的主旋律要平和舒展。你让惊涛骇浪登场后,其代表它的旋律不要一下子就全面覆盖主旋律,要让它由弱变强,逐渐占据曲子的主流。而生命在受到严重威胁时,要表现它的坚韧和顽强。两种旋律之间的拼搏开始时最好是交织在一起,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后,主旋律逐渐隐退,逐渐让位于代表惊涛骇浪的旋律。但是,绝不可让主旋律彻底消失,要始终保持它的存在。在表现人的强烈的求生欲望时,主旋律要尽快重返音域空间,并让其再度同惊涛骇浪的旋律交织。最好能让两种旋律交替占据强势,以便能充分表现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多么地渺小和柔弱。当生命最后战胜死神,重新归附人体时,主旋律要逐渐覆盖其余旋律,最后全面占据音域空间。只有这样,曲子的深刻内涵才能逐层逐层地揭示出来。”
钦清一席话说得梁育目瞪口呆、脊梁冰冷,这可不是生搬硬套,胡编乱造。没有相当音乐素养的人是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你到底是动力学讲师,还是艺术教授?一般来说,机械和艺术是水火不容的。可刚才一席话你就把我送到五彩云中。你分明是艺术天才,却又非得装扮成理科专家。让人无法猜度、无法理解!”
“谁说机械和艺术水火不容,那已经是恐龙时代的观点啦!如今呀!艺术已经统治万事万物了。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走艺术化的道路。连杀人的武器和战争某略都在艺术化。你呀!还声称是搞艺术的人,连艺术的包容和博大都全然不知,怎么能让艺术不断升华,又怎么能够让艺术成为人类社会的精神殿堂!”
幸好当时只有梁育和钦清两个人,否则,梁育就只得钻地洞了。不可否认,三年的封闭生活的确把梁育的思想禁锢在时代的某一点上了。时代飞跃地前进着,而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呆。
“不过,我的话你不必当真,我不过是信口开河,盲目胡扯一通,是否真有道理,你自己掂量。你也不用灰心,世上所有的知识和经验都是人通过探索和总结得到的。不管什么人,只要有那么一股子上路就不回头的执着精神,就不愁实现不了自己为自己设定的奋斗目标。”
话虽这么说,梁育此时的心里还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羞愧?尴尬?自卑?。与此同时,钦清也发觉自己的话说过头了。于是,她采用就此收场的策略为双方铺垫下台的台阶。
“夜已经很深了,该回去睡觉了。”说完,她深表歉意地朝梁育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我不想睡觉,我还想在这儿呆一会。这草地太舒服了,躺在这儿比躺在床铺上惬意多了。”说着,梁育倒下身去。他果然聚精会神地数起星斗来。
“你不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这样吧!咱们就在这草地上休息一会吧!估据天也快亮了,此时回屋去必定要惊搅别人的好梦,不如就躺在这草地上闭闭眼睛。”说着,钦清也心安理得倒在草地上。
其实梁育和钦清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躺下后不一会,两人悄然进入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