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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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露珠带着炫亮的光泽从草叶的上方一点一点滑下来,顺着草根流下去,与湿润的泥土混成一体。

    昨夜是雨夜。细密的雨丝宛若牛毛,悄无声息的落降下来,给干燥的夜添了生机。溪水潺潺,蜿蜒崎岖地直流下,此处已多山,这样或宽或窄的溪流已是随处可见。

    对着水中倒影,箫凌慢慢梳理着宛若瀑布般的漆黑长发,潺潺流水倒影出一张水媚的脸,仿佛那调皮可爱的人儿一夜之间变了模样。苹果脸越发削瘦,狭长的睫毛出落得越发紧俏,让她精致的眉眼尽显水灵。

    这是,魔力么?

    回过头去,那人双眸紧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阳光照射下,温冷的脸上带着孩童一般的恬淡,似乎许久没有这般放松地徜徉在美梦之中了。

    地面上两滩血迹,间隔不远,却清晰分明。

    那其中一滩是岑远猎与恶虎几人拼死相斗负伤流下的血,面积很大,于岑远猎来说,一定是为了救她,以身体为代价,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另一滩血迹……

    箫凌视线平移,看向岑远猎那尚未被衣物遮挡严密的健硕肌肤,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昨夜,岑远猎一枪刺穿了鬣狗的喉咙,黑暗之中,他只顾抱住箫凌瘦小的身子逃脱,点穴深浅他尚且不知,生怕一转身被虎狼重新追回来,他已经再没有与他们战的力气。

    身体触及,箫凌像游历的八爪鱼一般,四肢都牢牢缠住了岑远猎的身子,滚烫的温度连岑远猎都跟着吃惊。

    雨点打在他脸上,他第一个便想到了水。

    水!冷水!也只有那冷水可以让箫凌清醒一些!他抱着她没命地跑,丝毫不顾背后汩汩外流的鲜血,完全忘记已经气力殆尽的身体。

    运气不赖,深一脚浅一脚,岑远猎抱着箫凌,没多久便踏进了山泉汇集而成的小溪,冷水打在箫凌脸上,他终于听到她虚弱的说话声。

    “猎!救我!好热!”

    银狐那媚药不知下了什么方子,被那凉水一浇,反而激发了箫凌身子里的残余毒素,灼热感飙升,她竟再也抑制不住,手臂勾上岑远猎脖颈,嘴里不断发出低微的叹息:“猎!救我!救我!”

    这当口,岑远猎崩溃了,迷乱了,错愕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爱恋她,他喜欢她,他做梦都想这样耳鬓厮磨地拥有她,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这场景这样的不符合想象。

    眼见着箫凌嘴唇已经发白,阻止了一遍又一遍游走他身上的小手也开始颤抖,一个惊悚的念头忽然入了他的脑海: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因那媚药烧心而死?

    不!不可以!哪怕明日她认为自己做了那不伦不类的愤慨之事也好,他一定要救她性命!适才那轻微的“救我”,此时才似乎终于被他放到心里,有所领悟。

    再顾不得许多,岑远猎蓦地放倒了箫凌,俯首吻上了她的唇瓣,脖颈,沿着那弧线一路下滑……

    柔软的指掌顺着岑远猎背脊一路滑下,指尖蓦地在他本就满是伤口的后背划出几道血痕,那既有狂躁的疼痛又有恣肆的甜蜜的感觉瞬间让两人崩溃,那一刻,是进入的瞬间。

    迷乱的眼神,贪婪的吮吸,火热的接触,疼痛的身体……每一次的接触都让她无尽的颤栗,她的身体崩爆了,融化了,转瞬之间又变为熊熊火焰,恨不能将身前那熟悉而开始有些依赖的男子一并烧成灰烬,共同飞向那无尽的极乐世界……

    ……

    青天耀日之下,水面的粼粼波光刺了她的眼,让她从宛若梦境的真实之中回过神来,岑远猎被她下了禁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那满是伤口的阔状背脊她刚刚清理过,伤口凌乱、深谙、触目揪心,让她蓦地心里泛起疼痛。

    如何是好?

    她害怕这个姿容绝伦的男子会突然醒过来,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不知道以后与他再会怎么相处。

    昔日纷纷扰扰的时光,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恶人,针锋相对她从不认输。可这几日的亲密相处,她早已知道,他是个表面看起来冷若冰霜可内心却温柔如水善良至极的男人,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愿望,可他们却选择了不同的方式,一个做了人人唾骂的飞贼,一个做了众人追捧的赏金猎人。

    突然没来由的胆怯,害怕岑远猎醒来会要求自己负责。

    祸是因她而起,害得他被她连累,满身是伤、损了元气不说,还害得他赔上身体,她生怕他一睁眼睛开来,便被他无尽的纠缠,从此失了自由,再不能随意妄为。

    万一他从此腻在自己身边不依不饶怎么办?万一他纠葛不休,要自己为他传宗接代怎么办?杂七杂八的想法混乱而生,竟然胜过了他为她的付出,他为她的牺牲,他为她的……种种。

    束好发辫,紧了紧衣衫,箫凌凝重地看了一眼岑远猎,转头起身。

    “凌儿……凌儿……”睡梦之中的呓语,唤的还是她的名字。

    “呃。”箫凌心头微微一阵,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如黛的柳眉轻佻,箫凌回转过身子走到岑远猎身边,轻轻俯下身去,抚平那略微皱起的眉心,然后给了岑远猎一个轻柔的吻。

    一捧粉末围绕着岑远猎的身体周围撒下去,箫凌终狠下决心缓缓前行。那禁药虽然味道有些怪异,但这可以保证至少在岑远猎醒来之前,没有人或者猛兽去威胁他的安全。

    对不起了,猎!虽然我也喜欢你,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完成,师兄还等着我去救,师傅还等着我去找,倘若有朝一日我了了这两桩心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你奔赴而去。

    毕竟你是我的……男人。

    这是箫凌心中的想法。

    然,她殊不知,岑远猎,只是她生命之中一个崭新的开始而已。

    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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