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看着暗暗,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十六岁,聪明不俗如暗暗,对这种爱来爱去的八卦也会感兴趣哦。
“谈什么呢?”
宁伟亦停在暗暗和高鹏的面前,摆了一个漂亮的pose,暗暗分明又听见几声抽气声从后面传来。
“没什么。”高鹏冷淡地回答。
宁伟亦一屁股坐在暗暗身边。跟高鹏认识几个星期了,两个人实在不怎么合得来。高鹏对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对,他除了对暗暗、高飞和高叔以外对谁都是淡淡的。
而他对他也很不爽的,自从他出现以后,暗暗分了很多精力给了他们,跟他和容嘻哈的少了。每次溜冰,他们兄弟就一直陪着她,害得他都没时间跟暗暗说说话,这样下去,暗暗很快就被他们给拉走了。好不容易交到这样有趣的好朋友呢。
两个同样容易引起轰动的男生,很自然地就对对方产生不服气、较劲的情绪吧。
“容不需要你陪着她了吗?”
“不需要了,你看她,滑得很不错了。”
暗暗看着薛容,她小心地在场子中人少的地方滑着,已经很熟练了。
“体育运动,容就是有天份啊。不公平,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上帝是公平的,你不是在学习方面很有天份吗?”宁伟亦撇撇嘴,没有把暗暗的抱怨放在心上。
暗暗笑了笑。公平?她的外貌和智慧,容的外貌和智慧,如果这两对组合可选,任谁都会要容的外貌和智慧吧。所以,什么是公平呢?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吧。
自从喜欢上宁伟亦,暗暗开始偶尔把自己和容放在天平两端,不自觉地希望自己可以拥有容的美貌。她看了几本书了,书上都说暗恋会让人自卑。她会自卑吗?这样的长相也已经伴随她十六年了,从来没有嫌弃过啊,现在开始介意了?可是这个,她努力也改变不了吧!
“对了,高鹏。快期末考了,考试前我不来了。”
“好,你好好考试吧。”
认识暗暗这么久了,久到自己也不记得从来没有同班过的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了。
高鹏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次运动会,他踩到坐在场边上给同学加油的暗暗的脚,白白的球鞋印了半个大大的鞋印。暗暗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随时都能流出来的样子。
又一个爱哭宝宝,他认得她,那个全校老师的宠儿。肯定是个告状精吧,下一秒没准就会哭着去向老师诉说他这个全校老师同学眼里的坏孩子是怎样欺负她的。他斜着眼睛看着她,那时的他就很叛逆呢,讨厌所有被老师喜欢的小孩。他挑衅地对她说:“没踩死你吧。”
暗暗捂着被踩疼的脚,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没事,我就是比一般人怕疼。你不是有比赛吗?快去吧。”
高鹏愣了愣,她不在乎、不纠缠、不骄横,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而且她还知道他有比赛,是不是说她有注意到他?不是讨厌他、怕他、躲他。个头小小的她,从此便进了他的生活。他开始注意她,走过她的教室,会透过窗户看到老师正在夸奖她;看到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看到她歪着头看着窗外,看见他的时候淡淡的微笑。
认识她这么久了,他知道她。不管真实的她多么追求与众不同;不管她看了多少金庸古龙;不管她的生活多么丰富多彩,只要到了考试前,她一定会认真投入复习状态。除了她,他没有见过这样放纵和克己并存的人,而且哪种她都能做到很好。
“啊,不来啦。”宁伟亦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你可以来,容也可以来,我不来了。”
“你这么在乎那期末考哦!”
“并不是我在乎。只是我想,最后冲刺认真点,不留遗憾,给自己也有个较真实客观的评价。毕竟,上了一中,还是要往下走的。”
暗暗说的很理所应当。可是这些话在宁伟亦听来,跟说教无二,让他想起每天在家听到的那一套。
“你怎么突然跟我爸似的,我在家还没听够啊。”他的语调不自觉有点抬高。
高鹏听他这样说话,有点不爽,语气冲冲地说:“安安都说了,你可以来,还较什么劲啊。”
暗暗轻轻按了一下高鹏的胳膊。高鹏火爆脾气,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你爸爸对你的管束很严,所以你本能想叛逆。可是我,上一中是我自己决定的,没有任何人逼我。我学习只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暗暗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让宁伟亦愣住了。他跟暗暗比起来,确实更像个孩子啊。“上一中是我自己决定的”,光是这句话就让他汗颜,他长这么大,生活中除了他父亲的安排和他自己的叛逆不服,还有什么?即使知道父亲的决定也是为了他将来考虑,他还是忍不住跟他对着干,哪里像暗暗这样想过,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也是时候理顺他的想法了,不能为了叛逆而叛逆了。或许,跟暗暗相识,就是他更快找到自我的起点。
“暗暗,你看我滑得怎么样?”容看他们都在场边歇了,也滑过来,参与闲聊。
“很好,我好希望你再学快点,可以像伟和高鹏那样,玩点花出来。”
“会的。”容的眼睛中燃烧着自信。
“对了,容,我们刚刚还说,要期末考了,我考试前不来了。”
“哦,不来就不来吧。考完试再来不迟。”
暗暗看了宁伟亦一眼,意思很明显:你看,只有你这样叛逆。
“好了,你们不来,我也不来就是了。”宁伟亦的话让暗暗和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个不得不妥协的孩子。
有了暗暗和容的陪伴,复习迎考的日子似乎也不再单调难捱。这段时间的复习,让宁伟亦更加赞叹暗暗的聪慧,她可以变着法让容和他能够更好地理解和记住一些单调枯燥的理论和公式,更不要说给他们解释难题时的妙语连珠,他终于可以理解容偶尔对暗暗学习能力的感叹了。
而且,他原本以为复习中,他们便整天埋首于书本和习题册中,他错了,他还是不够了解暗暗。每天,他们也是有休闲活动的,而且这个活动有点小变态、有点小无聊。他们的休闲就是:翻阅容和伟收到的情书,从中找出一些别字,或者找到一些可以让暗暗和容放声大笑的词句。
暗暗一直知道容很受欢迎,一中初中部出去的男生和一中现有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都觊觎她的美色,写过情书给她。不过她不知道,伟比容还要受欢迎,给他写情书的女生,不仅有一中的,还有很多外校的:二中的、师专的、卫校的……暗暗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声名远播的。难道他以前的生活就是像一只孔雀,开着屏到处散发他雄性荷尔蒙的气味吗?
而且,她还不知道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开放了,再也不用红着脸矜持着给自己心爱的男生递情书或者信物了吗?给伟的那些情书,语言之大胆,她都不好意思念出声来。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都不知道民风如此开放了。
容哧哧地念出声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感慨:“哇,现在的女生都好大胆啊。”
宁伟亦斜着眼看着她:“不然呢,你以为还是小姐看中书生,悄悄扔一块手绢的时代吗?”
“你不觉得那样才有美感吗?”
“没觉得。”伟和容同时回答。他们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暗暗嘴里说出来的,她不是嗜好古龙吗?古龙的书里不是动不动就袒胸露乳吗?她竟然觉得扔手绢作为定情信物是有美感的,这根本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暗暗白了白眼球:“你们这些动物,自然不知道暧昧婉转的美。”
容立刻面对紫藤萝架后面的草地吐起来。暧昧婉转的美?真亏得她想得出来。
“敢问,许暗暗小姐,如果你看中了哪位书生,你准备扔出去什么呢?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带手绢的习惯。”宁伟亦看着暗暗,确实奇怪暗暗表达爱的方式是怎样的。
“没有手绢,有面巾纸啊!作为信物,其实什么都可以啊,只不过是传递爱意的东西嘛!”
容立刻愣住,想象着某天暗暗害羞地将面巾纸扔在地上,示意某位书生去捡的情景。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哎!到底是她的接受能力太低,还是暗暗实在她个异。
“那如果正巧碰到下雨天,你扔在地上的纸巾湿了怎么办?难道日后让那位书生,捧着脏兮兮的纸巾来跟你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