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夜望尽千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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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夜夜望尽千秋水

    我趴起来,看着军帐外是士兵,一时间,感觉威风凛凛,萌生了一股肃然之气,士兵冗多,繁多一直是舅舅的一个心病,而萧钥却轻易地采用精兵简政的方法精简人数,将军队里的老弱病残一律给予他们补贴送他们回乡去贻养天年,那是做足了后续工作,要那些留在军营里的壮士感觉阴浅的皇朝是时时刻刻考虑到他们的。我虽然不知道那些愚钝的黔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为国家效力,不过,萧钥在这方面可堪称是一绝,不得不使我敬佩他万分。而现如今,这些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运筹帷幄,从容淡定,指挥若如。仿佛就是盘坐在禅台上的清冷大师。他的军事才能如隐晦的星辰,只要是剑拔弩张时方显得夺人心魄。一鸣惊人,用在他身上是略输一筹了!又望望熟睡中的他,如海神般岿然不动,眉宇间尽透暖意和略带柔情,他不似北方男儿的刚强魁梧,只是显得有点颀长,也不是西北男儿的凶猛如虎,只是渗透着淡淡的书横气,他不是那种一望就可以断定其是一位腐儒书生,而是带点仙魂的风姿。诗人般的心灵,是给人的第一感受,略集着灵气的阴柔的美。唉!我只一声叹息,端得是好皮囊罢了。

    只可惜,我猛然抬头,似乎是看到,那个手挽红绸巾的阳益女诗人,那是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女子,牧女诗人,是我与她的名号,也只能称呼那样的她,柔肠百转,妩媚风流,不似大漠的女子,倒像是几分越女,淡雅如仙般,我都会被那个大漠聚集着灵气的女子所吸引,更何况他呢?大漠能出一位飘然若仙的女子何幸!但是,我总觉着萧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从为逾越,温柔得对着她笑,料峭得令人失魂落魄,到别离时,又送给了她一首诗:

    大漠水暖鸣

    塞中水灵益,芳恨几时休?宛然惊钥心,只道别离早!渐风欲尘起,烟散若女唤。古今多少事,静然心额间。婉婉若春风,掠过少年心。愁绪飞满城,只道大漠水。暖意升天沙,天地一海莲。江南女子秀,略输大漠山水女!

    江南女子不及大漠孤女好!这是他对阿伊玛的评价,自古英雄爱美女,恐怕他也不例外吧!只是你,天地一鸿儒,蓑笠生烟江。哼!好一个江南不及大漠女子好,可是你知道,顾盼生姿吗?你看阿伊玛,是淡淡的欣赏,而看我,眼带澄澈。我要的,不是这个!明日何其多,我待在你身边多年,你却看不到我。

    我不能入眠,近几日,从雁姐姐的来信中,她提及的诗令我辗转反侧,那是一首南唐李后主的词,哀艳而婉转,抒发的是亡国的无奈,但自古以来也把它理解为那千年刻骨铭心的爱恋,细细读起,竟然有点点泪光盈满眼睛。

    我又拈读一遍,只道: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道情多情转薄,而今正个太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姐姐,你又在等待谁?亦或是期待谁?春吗?我记得这是李煜的春,你难道在告诉我要——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唉,她一直是烟雨江南中最具有灵性女子,那样清新、隽永,柔骨愁肠,尾信中又提及萧钥,说十年未见,烟雨古巷中的表姐竟无法遐想远在洛城亲人的清容,病已加重,望梦中聚首,再续儿时美梦。婉转多妙!

    我执笔写下,放好笔枧。走出军帐,呼一士兵。

    “切记,江南柳承士家”

    “是”

    我遥望星辰,躺在青草地上,顿时一幕幕往昔岁月图跃然于脑海。

    十岁那年,钥带我去孔峰,然后我第一次听他悠扬的笛声蜿蜒于深林古寺之中,我默默地看他飞扬的衣袖随着醉人的剑舞绽放着异样的光彩。我说了句昨夜星辰昨夜风,他一把抱着我说《墨儿,你真是慧根太好了,我想吟出此时的心情却无从所得,而你竟然轻易地用随和的语言将它幻化为一句前人的诗,这样颇有韵味!他温和的笑容感染了我独自徘徊的心。

    十二岁的夏天,荷叶田田,他带我入宫赏荷,青叶何苗苗,两枝抵雨绵!柳妃一口入他心,他痴笑着,那一年,他十六岁,随赳赳出征,我亦随行化装男儿前行,饱受流离颠簸之苦。所幸有他左右!

    十四岁那年,他眉若星辰,两袖清风,来到大漠,忽而长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第一次,他直闯阳益军营,单枪匹马救下了当时差点被奸污的阿伊玛,后来为了消除她的心里阴影,陪伴她牧羊,还一边观察敌军动态。那段时间,我们的距离疏远了很多,相互之间的猜疑也加甚,我不屑于解释,而他也不屑于聆听我的理由,也许认为一切都是借口吧,我们之间终有了缺口。阿伊玛的笑容、歌声荡漾在大漠里,而我,则在草原上进行着我的密训。偶尔寥若无人时,我会吟出几代名人的诗句。而今,闲来无趣,我私自闯入阳益行宫去搜索父亲的挚爱—惊世回眸,倒也像个盗者,我翻看几页。身陷不能自拔。

    十五岁,我一巾帼,驰骋沙场,杀人,我亦害怕,而这时,钥总在我身侧为我挡着血风冷雨,沙尘微起,帐营飘零,绿洲趣事横生。我和阿伊玛双双落水,我亦不习水性,萧钥奋不顾身,钥先救阿伊玛,再救我,即使再难,他也能做得两全其美,我一时愤恨,说“人人尽说江南好,不如大漠孤雁娇”。他笑着说:“墨儿,阿伊玛是个好姑娘,你要与她做好朋友,学习她的优点,她善良淳朴,我亦明白其意思,让我不要有太多的心思。我只能傻瓜式得点头。

    十六岁,柳絮飘飞,黄雨时节过,女儿心事重重,阿伊玛体态丰盈。博学多闻,与钥讨论古今十八家,头头是道。我亦沉默钻研布阵方法,经受历练,我成了一位副将,男儿气概萌生,沙场中我淡然若定,魂灵乞讨中总是拼命挣扎。

    烛帐中,你酣然入睡,而我却为伊销得人憔悴。当甄修烈,那阔拔的身姿挡住了大漠的风烟,你说甄修烈不愧被称为“苍狼之眼”。而在此之前你却从未谈论过某个人的丰功伟绩,你的父亲,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一介武夫,但偏偏你又轻文重武,你自己却是深谙诗情,似江南书香的一分子。矛盾与进取中的浑浊人,这些,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也从未与你说过,你没有把我当过知己,也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们的距离早已远离轨道。

    我见过一个道人,他说人世如浮萍,繁华过后尽空无。当时我不懂,也不能涉猎一点皮毛,只是固执地在五台山下看夕阳西下,没入无尽的黑暗中,繁星万千。现在,我依然无经历和体验。

    我有点困意,伏在暗桌上浅睡。

    插叙大背景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清纳兰容若执笔

    军营外熊熊大火,帐营里倒来得几分睡意。

    她的心怦怦直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对面熟睡的人。营内春意融融,残烛寥弱地燃烧着,她禁不住爬起来,看看军桌上的地图,心绪烦乱。而对面的人,却从容淡定地鼾睡着。他眉淡如蛾,微微蹙起,鼻间清气缓缓,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梦中化作了与周公对弈的翩翩公子,很安静地睡在军榻上。两边有一木柱,上面悬挂着一盔帽和一把清竹剑。

    点点灯光吹着和煦的风,她—江南杨若诚的女儿—杨墨然,芳华二八,粉嫩娇弱,但自小跟随表哥—萧钥,萧钥二十,是左司马萧禹的独儿,自幼性情温和,熟读经、史、兵、法,略通八卦、易经,为人随意,也有一副好男儿闯四方的理想,但是他自小习武。读诗,精通音律,致使京城四十府对他赏识,让他脱身不得,少时锋芒毕露,天赋异禀。便随其父萧禹征战阳益,阳益与阴浅国自古对峙,时常征战,民不聊生,百姓叫苦不迭,流离失所大有人在!萧钥一来,协助其父平定阳益边境骚扰战乱。安抚百姓,使其父在边境一时名声鹤唳。颇受阳益边境百姓的爱戴,而萧钥在幕后中在执行军令中更是令行禁止,他运用兵法中的计谋使阳益国闻萧军而胆寒。杨墨然六岁跟随其舅萧禹从江南迁至京城。也随军跟随萧钥熟习兵法和武艺。

    “钥”她轻轻唤到,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朵朵莲花,煞是迷人。她心志早熟,从第一次见萧钥起,就喜欢跟在他身后,故其舅及舅家人美其名为“萧杨双娇”,她也倒颇得自乐。只是萧钥显得无奈。

    姑娘十七八,心事一大把,她也不例外。她贪恋杨柳花开,这样,萧钥就会牵着她的小手去看柳絮飘飞,听他吟着李后主的词: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在他的耳目濡染下。杨墨然在诗词方面也自有一番造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