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位公子有一联,可否能与大家共享?”我抬起头,看见一个青色玄衣的书生站在对面,巧笑到。我倒是来了兴趣,对着众人说:“小生拙才,但是呢,我还是献丑一番了!”我扬起头,似昂扬起誓。
“这下一联是——”我故意放慢了声音,拉起了长调,缓缓地说:“落落芳华几时休”。
顿时,下场的人,皆是诧异。我笑起,看着众人,是要看你那卓溪有何行动,而萧钥此刻已在二楼与一群腐儒书生谈论那所谓的诗词歌赋。我在众人中间,使自己显得平凡普通。众人吵吵嚷嚷,乱了秩序。一时间没有人应声,猛然间看见一人站在左侧的窗前,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镀了一层余辉,惹人暇思!我抬起头看那人身著紫衣大蟒袍,侧身而望向窗外,好象这满堂的人都是他的陪衬,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微微有点心烦,想着这人恐怕与常人不同,至于怎样的不同。我又无法说清,那人旋而转头,脸不敷粉而显白皙,两处眉毛不斜而上,颇有点眉峰如簇,只是那眼睛里的清冷仿佛可以将最温暖的东西瞬间冷冻,我笑着看着那人,这位就是那位大人了吧!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却不是瞧着满堂的任何一人,眼睛盯的却是坐厅堂中间的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很是恼火,瞪着那人,看到这一幕,倒是很笑。那女子仿佛被盯地打紧,撇过头,却漏出了一抹飞红,想是这男子是光天化日之下地勾引这女子而脸不红心不跳,但是这大厅的人似是没有心情观看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才没有注意,突然有人打趣说:“这端的是好对联,不过似乎像女子绣花拿针,太过柔弱了,这————”
“我却觉得是好对子,正因为柔弱才显得轻灵之感”突然那女子加入了我的阵营,我走上前去,客气地说:“小姐乃是我知音,小生这厢有礼了”我简约地行了一个礼,毕竟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上房的人也!她望着我,说:“公子不似大漠之人,却有股江南之气,好生的婉约”说完,登堂大笑,看着众人笑得四仰八叉,敢情是白衣女子变相地讽刺,唉!人还不能相信这第一感觉,尤其是女子,而楼上的那位似乎为她这种话牵动了嘴角,但未发一言,这欲情故纵的把戏,恐怕对我来说,毫无新鲜而言,今日我可要大展身手了。我扬起眉毛,轻浮地笑到:“小姐形容得好贴切,自古言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负所言,而且很是中肯,我说是吧?”我对着白衣女子,那女子半天毫无反应,怔了一会儿,众人也一头雾水,恐怕是本人太过聪明,他们还是理解有限,这就不得而知,只默默好笑。
“香惠,被人嗤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有失与你自恃才高了吧”楼上的人似乎看不下去女子的呆楞,狠狠地提醒了一句。
“什么嗤笑,他明明没有说啊!”她用手指着我,我顿时心生恼气,这女子恐怕在家是娇生惯养,在外一副大小姐脾性,很是显得粗俗,让我对她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小姐似乎很了解江南的生活习性,不知小姐听过汉人所说的‘以指指人犯天下之大不讳’吗?原本以为小姐应该不是豁达之人,也是那种良风颇淳的大漠英女,是误断亦或是另有原因呢?”我故意加重语气看这位才女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话。
那女子顿时豁然开朗,睁着眼睛看着我,说:“你是隐晦地在骂我,你?”
“如果不是你先出言不逊,本公子是不屑与人动口角”哼,我偏偏还想骂死你不偿命呢!我这骂人的话完全没有气势,因为我不想争执在这个问题里,我偏偏还叫这里所有的人看清,是小女子的失礼才让我如此的!
“你!!!”现在她反而沉不住气,“以前我听过表哥说江南的人是汉人里最是聪明的,他们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可自古以来没有哪一个朝代不是依附他们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江南人,他们用着隐晦的话暗示着整个朝代的更迭,你”她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接下来,是啊!也许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们也有那些追逐风花雪月的人,追逐天外云山的老翁,他们清瑟而遥远,蜿蜒而妖娆地展现着他们的真性情啊!杭州苏小小不就是好例子吗?有谁去剖析过那些江淮人家的人,心中拨得无奈,他们自古被人误传,柔弱无骨,偏偏生得祸国殃民,昭阳宫中的环肥燕瘦,不是为世人有贬有扬吗?
但是我还不是一个仅仅代表了江南的女子,而是大汉人,我笑着说:“小姐,此言差矣!江南人是说话委婉,但是那绝对不是自作聪明,小姐似乎与此有点出入,不知小姐可听过江南第一才子杨若诚”
“啊。当然!”
厅堂的人皆是一楞,突而有人说:“这阳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谁知道他为何被冠以江南第一才子呢?”
“这——————”这众人抽着冷气,我本打算抓紧时机来画龙点睛,可不想,楼上的主悠远的声音传来“江南第一才自,自古风流多情牵古今,若论至此人的风采,与其的文才风雅而相关”
“这只是其一,还有下文,不知兄台可有而闻”我看着他,欲引起其注意。
“难道这不是其全部的吗?”
“他的才气只是一部分,最关键的是他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曲十里飘香羡煞大漠千里人,他重情重义之人,一笺泪落夕阳赋,感动阴朝上下,万里长街送其结拜兄弟入大漠王庭做人质,又谱一曲万言浮!”我讲得铿锵有力,仿佛就是用锤子敲打出一段段丁零的节奏。
“所以不止女子可以落落芳华几时休,男子也可以是的”
“你的一番说辞让人真的是耳目一新,颇有春雷之势!”楼上的人似有所动容,就赞许得说道。
“鄙人不才,兄台抬爱了,众人的倾心相听了”我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很是书生气的揖,想是那人也在群众中间静静地看着啊,就有股欣喜之情,杨墨然不是绣花枕头,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也是有灵魂的。这一出,是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的,引起仓香惠的注意,也能够在那卓溪面前崭露头角,这可比美人计有用的多。
我绝对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即使是萧钥,我也要保持理智,我不能为了他而牺牲我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为了自己最大的利益而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许这就是他教给我的东西。
对联之事过后伏安市井之间争相传闻玲茗苑中的事情,众人传唱自己是何等何等的有才华,只是漏了一点先笑容,这几天我没有跟萧钥联系,而是躲在离那些流离失所的人稍近的暗楼里,因为我在想,那些血液中的悲惨者是该有个人去救赎,所以我会穿上女装,蒙上面纱走在那些可怜的人的周围,拿着我的军俸买药,为他们减轻着死亡的痛苦,我不是想当一个大夫,只是我看到那些渴望的眼神就会为之一动,似乎我的感觉告诉我,他们需要我,我就会鬼使神差地为他们奔跑,也许是杨子予给我的悲天悯人吧!
我想着,也许是那些人喜欢一起来讨论某个人在某些方面的成就,我自认为我还是颇有几分诗情,但是我不属于那种将诗情飞上云霄的人,我只是喜欢拿捏着那些诗句的意思,去思考那些蕴涵的哲思,我很想去将它作为我空余时间的一个小小的消遣,就好像那些额外的东西与我无关。就象我不喜欢与人多做解释,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会很痛苦地联想着一个人躲在清净的庭院里。庸懒地躺在摇椅上,手里不时拿着本布满古香古色的诗集,旁边放着一个檀香木的桌子,摆着一茶杯、一羽扇、一叠泛黄的竹简。淡淡的氤氲,在庭院里飘溢,似乎为了闲适的生活增添一抹清幽。绿荫、小塘、倒影,只要看到宁静的风景我就会感到舒服和畅快。
不过现在的我,更多的是,在繁忙的街市上履行着我与萧钥的承诺,放长线掉大鱼,但是也要此人愿者上钩才行。穿梭在伏安的商业街,我不得不承认这里有最繁华的玲茗苑,可是,在远离城郊的草房,有那么多食不知味和饥肠辘辘的穷苦百姓,这也是一个到达极致的地方,生生死死也不过一线间,当权者又有谁能看到街头风餐露宿的饿殍,怪不得李太白对天哭诉“路有冻死骨”那恐怕就是描述着这样的场景,连一向满腹浪漫情怀的诗仙也对此深有感慨,更何况,我这所谓的闲人呢?
我在天一客栈里找了一处隐蔽的客房,把手中的包袱打开,拿起那些零碎衣件,我喜欢白色,它会让我记得我仍然是纯真的杨墨然,只有和杨子予嬉笑打闹的江南女子,我更喜欢横行在那远古写着历史的街道里,或是躲在寺院里学禅打坐,敲着木鱼,但是尘世的喧嚣,我还是会在那样的情景中左右瞻望,似乎是很并不听话的孩子,喜欢的是歌诗饮月,那些无关风花雪月的事。澄净,我认为我一直要去寻找的是像水一般清澈的生活,我不喜欢在人群中喧宾夺主,肆意妄为,只喜欢轻轻嗫足在青石板路上,哼唱着清扬的小调,江南歌曰:
楼阴缺,阑干影卧东厢月
东厢月,一天风露
杏花如雪
隔烟催漏金虬咽
罗帏暗灯花结
灯花结,片时春梦
江南天阔
月儿弯,月儿圆,月儿梢梢落弯弯,流芳似雪。这就是我的芳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