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一只洁白的手啪的拍扁闹钟,然后皓腕一扬,闹钟便以一个华丽丽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飞进了垃圾桶。
“呃……”床上的人儿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猛然坐起身,手在床头啪啪摸了几下,确定没摸到一个叫闹钟的玩意儿后——
“啊——”一道惨叫划破沉睡的大杂院。
五分钟后,大杂院彻底苏醒过来,人们开始蹲出门外洗脸刷牙,碰头打招呼了。
“古爷早啊,又去遛鸟啊?”
“闹钟杀手都叫了,还早P啊早!”
咳,简单介绍一下吧,这是大华帝国首都蕴天市有名的贫民窟。怎样贫就不说了,反正跟那《功夫》里的大杂院有得拼。咳咳,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么,是个来自美滋滋福利院的孤儿,20岁,女,未婚,名字叫做蔡小花,恩,也有可能叫花小菜,说不清楚,反正就一个花字和一个菜字,考虑到菜花和花菜都不是理想选择,于是福利院的院长阿姨说:那就叫蔡小花吧。
于是有了全贫民窟鼎鼎大名,人人景仰,每天破坏一个闹钟的——闹钟杀手!咳,貌似正是区区不才蔡小花,就是我。
火燎屁股一般冲进卫生间,我一屁股坐上马桶,手脚开始忙碌起来。右脚夹着牙刷上下鼓捣着刷牙,左右两手梳头弄发,PP也不闲着,咳,它忙着干啥就不用多说了吧。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左右观摩,摆个POSE自我陶醉,不错,简直就是蒙娜利莎她妹——珍塔玛莎。
打了个响指,我掏出手机,这可能是咱这整个蕴天市最值钱的宝物了,第一代挪鸡鸭手机啊,还是蓝屏的!不是我吹,全蕴天市估计就我一个人有!
其实蹦级和看时间还是有相通之处的,至少此刻我的心跳和玩蹦级也差不了多少了。只觉全身血液一阵上涌,我小宇宙无限爆发,冲下楼拎起过道口的自行车就丁零哐啷一阵风似的骑了出去!
出了大杂院,远远就看见古爷——咱的房东,一个腰围不大,也刚好就够挡住一台29寸彩电的老头——迎面走来,手里还托着只鸟笼,头顶那快溜冰场上最后的几根毛毛似乎也掉了,彻底列身聪明人行列——谢顶了。
“古爷早!”本来还想习惯性地问遛鸟呢,但看他那德行,很识时务地闭紧了嘴巴。要说咱这古爷,真真没话说,富态又随和,拿他开玩笑他也不在意,但是!千万不能说他的心肝宝贝儿长得挺像麻雀的——老爷子会用拳头教会你啥叫“黄莺”!虽然那怎么看怎么像只土麻雀。
古爷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托着笼子回了大杂院。
我刚放缓的车速又赶紧提了上去,搞得这车丁零哐啷那个响啊,几乎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起来了。当然,也因此很大程度地避免了车祸之类事情的发生,很多人远远地就跳着避开了。虽然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避开的同时还要捂着鼻子。
一出贫民窟的陋巷,就立马迎来了光明浩瀚的大马路。当然,说到马路我想80,的人会立刻想到一个词:堵车。
不错!我蔡小花同志就在这红绿灯处被堵住了!天呐!连自行车都堵,什么世道啊!
但看了旁边一眼后,我就又立刻平衡起来。旁边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娃骑着辆小三轮车,还不一样堵着呢,人家体积比我可小多了,还不一样堵!
“喂!前面的快点啊!老子有三千万的合同要签啊!”后面一辆帕撒特车窗摇了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挥着拳头叫嚣着。
“你才三千万,我这三亿呢。”他旁边的一辆宝马也跟着摇下车窗,露出一张苦兮兮的脸。
“上班拿钱钱,老子最悠闲;遇上车堵路,老子有门路……”
我头被狠狠地踩了一下,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手提公文包的青年小资很得色地一边唱一边踩着众人脑袋飞去。
正欲骂人,却见那飞到前面去的小子不知给谁做了手脚,啪的一下摔了下去,正好摔到交警面前!
交警叔叔这会子正忙得冒火呢,碰上这么个自撞枪口的当然也不客气;“扰乱交通,罚款……200。”
青年小资立马皱起脸:“大哥——亲哥——”嘿嘿,叫亲爹都没用了!
“400。”交警叔叔唰唰唰写好罚单,塞进他怀里。
等红绿灯的车辆一阵窃窃的笑。这种情况基本三天两头都会上演一出的,但每次碰上,还是忍不住想笑。
“哇——看!好帅!”
“啊——是锦衣卫!!好酷!”
“快看快看,竟然是锦衣卫!”
“喂?妈妈啊?我跟你说,我,我今天看见锦衣卫了!不是电视上的!啊啊,对,好帅!啊——帅毙了!”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中,我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斗篷、黄斗笠的骑手正驾驶着一辆黑红摩托车在高楼大厦的墙壁上疾驰!那角度,简直就是与地面平行啊,真比看电影还过瘾!
那锦衣卫似乎完全不受底下众人的影响,加速,旋转,跳跃,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再回头过,TM又变红灯了!然后哀号声再次响起。
受那锦衣卫影响,我陡升豪气:妈妈的,看我蔡小花也来个疾速飞车!
于是在下一次绿灯亮起时,我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直奔D大街。没办法,再不加速面试就要迟到了!
奇瑞QQ你能开出法拉利的速度么?不能?我也不能。但我能把自行车骑出摩托车的速度!大街之上,我的车后扬起一片烟尘,偶尔夹杂着个螺丝钉什么的。
有了速度,差的就是风度了,我琢磨着回头得把家里那收音机绑在车笼头上,一路这么飚着,一路再这么唱着,就跟那豪华摩托没啥两样!
咳,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蔡小花,今年20岁,刚刚中专毕业,志向就是攒钱买上一辆可以一边飚着一边放着歌儿的“豪华”摩托,当然,豪华是针对我个人而言的豪华。
“啊——”我忍不住大叫起来。如果看见一辆飚得比自己还快的自行车,你会怕么?我也不会,顶多佩服一下而已,但,但TM如果这车是朝你面对面撞来的呢?!
我赶紧把车笼头右拐,企图避开这速度堪比大巴的家伙,结果却天不从人愿——他也左拐!
于是就产生了预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砰!!
再睁开眼,面对的就是一副人仰“车”翻的状况:眼前一辆翻倒的自行车,一轱辘还在拼命转着呢,一轱辘已经不知去向了。咳,话说回来——亲,你们有看到那家伙飞到哪去了么?我怎么貌似没看到他啊。
这时不远处的花台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敢情这家伙被俺撞飞到那去了?啊不,是他撞我结果把自己给撞到那里边去了。我赶紧推开压在身上的自行车,爬起来朝他奔去。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精瘦得跟只猴儿似的,但就那副相貌而言,他跟蝈蝈应该更亲一点,眼大嘴小,那两撇八字胡就更神了,活像只老妖精——蝈蝈精。此刻这蝈蝈精正蜷在花台里,捂着肚子哼唧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一看,慌了,这不闹出人命了哇!电视上不是都这样么,先捂着肚子,然后滚来滚去,最后等女主冲上去抱住,再睁开眼,乱吐槟榔汁,来句:“是……是……”是了半天楞是没能是出来,最后干脆头一歪,嗝屁了。
完了,等下警察叔叔来了,我怎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啊!我,我真的很无辜的哇!我急得都要哭了。
“你……”蝈蝈精终于说话了。完了完了,看来马上就要死翘翘了。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蹲下了身,万一这家伙是个孤寡老人+百万富翁呢?这样一想,我立刻来了精神,把耳朵凑上去:“您老还有什么遗言,快说吧,我听着呢。”
老蝈蝈啜嚅了半天,像在积蓄力气,最后陡然间爆发开来:“送饿扣(去)医院!——院——院——”咳,后面俩字是回声。
我丝毫不怀疑这老蝈蝈练过几年内家功夫,这一吼之下那个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啊,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一下被吓懵了,好一会才眨眨眼,回过神来。赶紧拉拉耳朵,测试了一下,还好,还能用,这才拍拍胸口嘘了口气:“知道啦。”
背扶起他,想叫俩出租车,这才发现,这路上汽车竟少得可怜。郁闷,先前那公路那么堵,这会子这小路就这么惨淡,世道呐,都向往繁华去了。只好把他往我的车后坐上一搁,跨上车我就狂蹬而去,直奔医院。
把老蝈蝈安置进医院,医生又是X光又是验血,忙得不亦乐乎。我则苦着脸摸摸兜里的钱包:得,这次的面试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拿得下也得拿下,拿不下,咳,就拿不下了。
怯怯地把银行卡递给医生:“这个钱……你们酌情扣啊,我先去上班。”我重音强调了酌情两个字。
医生看都不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递给旁边的收费大姐。可我咋看到他刚才接卡时冷笑了一下喃?
惴惴地出了医院,我望着苍茫的蓝天白云,顿感前途渺茫。念钱包之瘪瘪,独怆然而涕下。重重叹了口气,我再次跨上自行车,旋风一般刮往D大街的面试地点。
*
“江南霹雳堂集团烟花礼炮有限公司北方分公司——恩,就是这里了。”我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银亮的——牙箍。
“去去去,拾垃圾的一边去。”保安很尽职地驱赶我。
“靠你爷爷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一顿,随即趾高气昂踹了那大铁门一脚,发出哐的一声。
“呃?”保安一楞,明显被我的气势吓着了,开始犹豫起来。好一会才踟躇着给我开了门,“您这是……”
我大摇大摆的进了门,跨上自行车:“我是来面试的。”说完,赶紧蹬车蹿远。还不忘一缩脖子,险险躲过保安的暗器——一只九十年代的保温杯。
哎,记得网上有位仁兄说过:莫装哔,装哔遭雷劈。我想我没被劈也差不多了。其实我站的位置离接待大厅真的不远,也就两三米的距离。可问题是,那队伍一排龙门阵,从接待大厅侧出来排到厕所,再在厕所那拐了个弯儿,又排回我面前。就是说,我前面至少有三四十个应聘来的!
更伤人的还在后面。
一个穿着时髦,打扮入时的女子扭出来,倚着门框对我们摆摆手:“你们可以回去了。”
“什么?这就结束了?”一个排到厕所的大姐叫了起来,“让俺在这白闻这股子尿骚味儿这么久,几句话就想把俺给打发咧?”说着卷起了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乖乖,谁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呀,一定是没见过这位大姐!
当然,我丝毫不怀疑这位大姐的愤怒程度以及那一拳下去会是何等的威力,但是我更不敢小觑国人的传递性。这不,大姐狠狠一推前面的奶油小生,小生顿了顿,再推向前面的黑马衰锅,衰锅赶紧朝前面的迷你裙妹妹伸出狼爪……一直推到距离时髦女郎最近的斯文帅哥。帅哥推推眼镜,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们还没试呢……”
“你猪脑子啊!”时髦女郎食指尖尖,戳了戳帅哥的额头,“一共才招一个名额,我被录取了,你们还排啥排啊!”
不是吧?我背水一战还没战呢,咋就输了?就好比急冲冲奔进厕所,裤子还没来得及脱呢,就……总之,非常滴郁闷!
夕阳西下,呃,貌似还高高在头顶上哦,哭,就连太阳都欺负我,不给我营造一个“断肠人在天涯”的凄苦心境!
于是乎,钢筋大桥上就多了一道颓丧的身影,在炎炎春日下推着自行车大唱:“北风那个啊,雪花那个飘……”
总算把《白毛女》第一出唱完了,我才从自我哀怜中走出来,抓抓头,不论是出于道德还是良心,我都该去医院看看人家。
遂把车推到家水果摊店前,东挑西捡。
“老板!来两斤这红彤彤的大苹果——旁边的小青苹果。”摸摸口袋里的钱,我这人还是挺结合实际的。
老板嘿嘿一笑,像是很了解我处境的样子,指着店门口的特价摊子:“那个苹果也不错,就是摆得久了点。”
我眼一瞄,啪的一拍桌子:“我像那种买烂苹果送人的人吗!——给我来两斤烂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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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讲讲女主的问题吧,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但是可以的话,请再跟几章,也许女主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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