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吐舌头调皮地一笑,不是她不想小碎步温婉地走,只是她真没有时间。安有空去看这些呢?脑中还得想着一些阵法,地形,还有有哪些环节,是需要加强一些的。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啊,她以前喝酒,都是用牛眼一般大的杯子,也是小喝一点。现在牛喝一番,在他们面前是气盖如虹的,现在觉得脑子越来越重了,要是不走快一点,只怕一会会倒在街上。不行了,不管她想着战事有多急,想着她有多少的事没有做,都不能阻止脑子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沉重的感觉。
走着走着,脚步一偏,就整个人扑在地上了。
满脸都扑满了灰尘,有些刺痛,却赖在地上不起来。
吓呆的白霜在紧张地叫着:“小姐,小姐。”赶紧跑上前来,一手来探她的脉息,一手掐她的人中。
明夏打个酒嗝,嘿嘿一笑,眼中的白霜,一个变成二个,二个变成三个。笑眯眯地伸手去点:“好多好多漂亮的白霜。”“小姐你喝醉了。”可把她急死了,使尽力气想要把明夏扶起来。“我想吐。”明夏难受地说。
她扶着明夏坐起,明夏是双手放在脑后抱着头,蹲在地上狠狠地吐了起来。白霜好笑又好看地看着,公主不是气势凌然地喝下酒的么,现在倒好,吐得那么那么的可笑又难看。
赶紧拿着帕子过去给明夏擦干净,谁知道明夏不小心还吐了她一身。
白霜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明夏眯了眯眼,看得好厌烦啊,索性威胁地扬了扬拳头,可是白霜还在说,惹恼了她,一拳挥过去把白霜打晕了,拖着白霜到墙边窝着。
半眯半睡半醉半醒,晒着那带着阴冷的夕阳。
夕阳就要没落了,冷风越发的张狂起来。
一滴水,二滴水,滴在明夏的脸上。
微睁着眸子看着一个白衣的男人,想抬头努力地看他长什么样的,他脸上却戴着一个可笑的小鸡面具,正用竹筒洗着手,一手轻弹,冷冷的水就弹到明夏的脸上来了。
明夏却咧开嘴一笑:“呵呵,好看。”好看的小鸡面具啊,好想捏捏它尖尖的鼻子。
白衣男人丢了竹筒,明夏居然去捡,还往嘴里倒水,想要喝,好渴好渴啊,嗓子像是冒水一样。竹筒里空空如也,她有些生气地丢得远远的。
带着笑意而又沉稳的声音从面具下的薄唇间滑了出来,兴味地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明夏挑畔地扬扬拳头:“要试试吗?我会很轻的。”
眨着眼睛,装成很无辜,很可爱的样子。
要是清醒的时候,她是打死也不相信,自已喝醉了会是这样的暴力,会打晕白霜,还想要揍人。
他一扇子打在她挥出来的手背上,痛得明夏缩了回来,咕哝地叫:“破秀才,干嘛打人。”
他稍往后退,离她二步,笑道:“你是女人吗?”怎么动辄就是拳头的,唉,好一个美人儿,居然让她打晕了在身边放着。
明夏呵呵一笑,然后伸手去…摸胸,很确定地说:“我是。”他笑,轻轻地笑声从那小鸡面具下泄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很有意思。”“没嫁呢!”她嘟起嘴巴不悦地说:“我是女孩。”他忍不住,笑得更狂放了:“一个醉鬼,有趣有趣啊。”
明夏抬起手,闻闻身上的味道,摇摇头睁大了黑眸子说:“不臭。”
一手指着昏睡在一边的白霜说:“她很臭。”
白衣人的背负着手,那小鸡眼里透出来黑亮的眼神,却是满是兴味地看着,一个劲地想要把她看透。
明夏半眨着眼,有些困了,在迷糊中,听到几声急急的叫声传来:“二小姐,二小姐……。”
嗯,好像是红露的声音,倒知道来找她了。红露一来,她也就可以放心地靠在白霜的身上睡了。
那白衣人往远处走,却大声地念着:“迟暮夜阑得花香,秋冷夜雨声声急,莫迟,莫迟,急急不能迟。”
声音很好听,清扬而又冗长,带着一种透入心底的意韵,能让人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叹息和急切。
明夏想还好啦,走了那么远才会醉倒。要是在那酒肆里倒下去,估计这脸才丢大了。
刚才一身的英雄气魄,压倒一班酒徒之辈。
而今却坐在这里,醉眼朦胧,雾里看花。
那天傍晚喝醉了,让她整整沉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才是真正的痛苦,宿醉让明夏头痛欲裂的,捧着沉重的脑子不想起来。
白霜端着一杯醒神茶在床前念念叨叨:“头痛吗?还喝吗?……”
她那不是废话吗?她头痛得双眼含怨的,捧着脑袋下床,好想拿把铁棒把疼痛都从我的脑子里赶走。
妙目横扫她一眼:“白霜真讨厌,别浪费时间,让我喝了先,一边走,你一边再念。”
“你,公主。”她扁着嘴,无奈地叹所气。
红露笑着撩起轻纱,端来一杯水让明夏濑口,然后接过白霜手里的醒神茶让明夏喝:“白霜你也是,公主是不认酒醉之后所做之事的。”“公主可把我脑袋打得好痛。”白霜抱怨着。
明夏喝下醒神茶,觉得全身轻松舒服多了。
闭上眼睛养了会神站起来,神采奕奕地说:“各做各事吧,红露,有什么消息到兵营找我,宫里有什么快信,也送来。好白霜,对不起啦,你还去给我打听一些关于北野王手下大将的事情。”“是,公主。”二个侍女恭敬地答。
私下里都知道明夏是大咧咧的人,是很好侍候的主子,可是正事归正事,毫不会马虎,这也是明夏喜欢这二个侍女的原因。
她们真是她的得力之人,如果没有她们打理着,她真会忙得团团乱。
清爽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澄亮有神的眸子点亮了一张脸的神采,略嫌单薄的灰白粗服有点大,明夏长手揉着脑子和白霜往宫外走,原本白霜想劝明夏多休息会的,语到嘴边又吞咽了下去。快到后宫门的时候,看到了一身蓝衣的刘亦默。
从那天比武场他走之后,明夏与他就没有这样正面见过。
他怔然地看着明夏,眼里还慢慢地生起了一些恼火,想着润春公主的话,却又压了下去。
看她穿成什么样啊,男不男女不女的,压根就没有公主的样子,也没有女性的柔媚,心下忍不住越发的厌恶明夏。
明夏没多大计较这些,朝他微微地一笑,男人可怕的自尊,还绷着一张脸呢?其实想开了,又有什么?
自个怎么说也是公主,他都不问安,难不成她去跟他说话,没有必要。她大步走到宫门口,白霜看着刘亦默,又看看公主,觉得有些怪异。
公主虽然看起来不在乎,可是也是不得已的,白霜慢慢停了下来。
明夏看她一眼,白霜倒以为,她还有很多的时间来续这儿女情长吗?淡淡地说:“出宫啊,没时间浪费着。”这话也告诉他,没时间跟他费着,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不稀罕他。等在这里,想她跟他解释什么吧,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半点的后悔,想来,她对他没有产生什以喜欢的情绪过。
“是,公主。”白霜拖着长长的声音,有些无奈。
她与他擦身而过,各自带着各自的心情与忙碌分错而走,她没有为难他,原谅他的无礼与傲慢。
“二公主。”明夏正要跨出宫门,海公公那诺大的嗓门老远就叫着。
停下步子回头看着一身紫袍的海公公,扯出笑意,扬声问:“海公公,可有事?”
他喘着气,面无表情地说:“二公主,皇上晚上在梅林宴设宴,晚上二公主别让奴才好找。”
明夏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今晚会早些回来,谢谢海公公传达。”
“奴才是来等刘公子谨见皇上,看到二公主,便顺说一声。”他不屑于她的感谢。
原来是这般,她还自作多情了。笑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刘亦默爱怎么跟她父皇说,由得他,婚姻之事,强迫不来。
白霜也听出来了,怕是刘亦默去跟皇上解除婚事之事,暗里扯扯明夏的衣服,小声地说:“公主啊!”
刘尚书现在不走,还在原地站着,不就等着公主上前说说。
“我们没有时间了,北营将士已经在等候。”大步地跨出去,也不看刘亦默一眼。
真的没有时间,上午训练得很累,还得挑些有能之人出来,就连中午休息都不敢放松,悉心听那些老将军谈他们的战事。
她毕竟生嫩得很,但是大家都很信服她,对她寄于很大的希望,更是将他们生平的经验都授予她。
有些感慨啊,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亦还坚守岗位,还想要站在战场之上,将北野人赶出去。
她留着他们,人的一生,或许都想做一些自已很坚持,很有意义的事,这些老将老兵,他们有着岁月沉淀下来智慧的眼光,从很多方面,可以弥补她的不足。
“曲老将军,这班部下,大多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们的能力还有擅长之事,就由你老来安排,我们时间无多,到时候这些人还由曲将军带兵上阵。”
一头白发却是矍清气武的曲老将军惶恐不安地说:“二公主,只怕老将不能堪当重任。”
明夏一摆手叫他不必如此:“曲老将军不必跟明夏说这些推辞之话,我相信曲老将军的能力。现在的武状元,大多是沾上关系,轻易而得,花枪耍耍可以迷人眼,但是上战场是生死之战,岂比得上老将军饶勇善战。如曲老将军有难处自觉得力不从心,明夏也不会强求,但如果曲老将军为东琅百姓着想,就请曲老将军随明夏前去征战,北野人强兵悍马,也不是好打的仗,明夏是乃一女子,峰芒毕露,战事之前,必会冲前头压敌之势头,但是后面的布局,才是至关重要的,我能胜任的,就是战功赫赫的曲老将军。”他满眼的感激,双手抱拳朝我单膝跪下:“末将谢明夏公主对曲某的信任,有生之生,肝脑涂地都会跟随公主将北野人杀出东琅。”他虎目含泪,眼里光华毕生。
等了多少年了,他终于能等到欣赏他的人。
明夏忍不住唏嘘,东琅埋没了多少的人才啊。
白霜进来,轻咳了下,曲将军就告退下去。
笑吟吟地看着我:“公主真有气魄,又收服了一个老将军的心,要说这曲老将军可是北营中极有威望的人。”
明夏感叹地笑,喝了一杯茶:“我自然是知道,虽然他官职不高,可他手下培养出了不少奇才,北营的将士很是听他之言,他只是欠缺一个机会。”“我们的公主啊,是伯乐。”
“这般嘴甜,有事快些说。什么伯乐,今儿个本公主将不少的将军给撒免了,都是不学无术骄傲自负的人,回头你看着,不少人会在父皇面关参我一本了。”不过,她一点也不放在心里,父皇根本一点也不关心这些战事。
视线停在圈着的地方,那是敬城的地形图,如今北野正在攻夺敬城。
“公主啊,你别看了,我看你都记熟了,还是先去看看那说书的人吧!”
倒是比她还急起来了,这丫头看来也能感受到了战争的紧迫气氛。
一合地图:“行,走吧。”出了营帐,看那日头依然还灼热着,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
快到荼靡酒肆的时候,白霜就千交待万交待:“公主今天千万不能喝醉了。”“嗯。”她轻应,跨了进去。
倒是来得好时候,在那天井的小桌前,围了好些人正在听说书的。
明夏没凑前去,而是挑了张靠窗的偏远小桌坐着。
一进来就是酒气薰人,她又想到了今早上的宿醉,还有点头痛呢,哪敢凑前去。
白霜看着小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也没敢叫什么。
叫他上茶怕人家又再上酒,上了酒公主会逞英雄地喝完,喝醉了再打晕她,她索性也就什么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