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地没多加考虑,赶紧翻身下床来,戒备深深道:“是谁!”
而床里像是响起了一声低低的轻叹,然后忽然间,床头的灯盏居然亮了起来,一簇昏黄的烛光刹那充盈了整个房间,虽是昏暗,却也让她看清了床上的东西,确切地说,是个人。
更确切地说,是昏君!
只见他是身体侧躺,一只手臂撑起来,支在耳际,曲着一条腿,一身明黄色的华丽纹龙锦衣,勾勒着颀长精健的身形,而他胸口的衣襟有些微敞,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膛。
俊美的脸庞却因灯光的昏暗而较白日里显得更为柔和,也更为倾城。他半眯着眼看她,整个的面容即闲散又异常魅惑。
可是,甄伊却无心欣赏这美到不正常的男人,她只是关心,为什么大半夜的,这男人竟然出现在她的床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尽管讶异,她的语气依然很淡。
而他却懒懒一瞥,然后仰面躺下来,长出一口气,像是颇为无奈道:“尊的妃子瞒着尊溜出了宫,深更半夜未归,尊就只能屈驾等她了呢,你说,尊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没品了些?”
看着他转过来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甄伊心里暗暗一惊,低低说出了口:“你都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道:“这天下都是尊的,你说,还有什么尊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他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他知道她在花灯会上的大放异彩,知道回来途中她遭到莫名的袭击,知道一个神秘的灵力高强的男子将她救下,以至于他派去的影卫都没有表现的机会,还知道浮修这家伙竟然也派了星使跟着她。
浮修,什么时候对占星之外的事情感兴趣了,他似乎还没将她眼睛的事情告知于他。不过,若他真心想知道,又有何难呢,他可是大祭司呵,连他这个王都看不透的大祭司。
眼里掠过一丝凌厉,慕汀弦坐起了身,却看到她依然站在床外,一身白色的亵衣,贴合着身体,让美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她的面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眉头轻轻一皱,他有些郁结道:“站着做什么,害怕尊吃了你不成?”
他的话听似随意,实则却满是暧昧的意味。
甄伊一愣,柳眉微蹙,顿顿,坐上了床沿。
一时间,两人都静默无语。
烛光摇曳,淡淡暖黄色的光芒,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旖旎的气息。
“腿伸过来。”他忽然先开口了。
甄伊回头看他,怪讶道:“干什么?”
只见他眉心微皱道:“走了这么多路,你不觉得伤口疼么?”
伤口?她还真是忘记她腿伤这回事了。这又走又摔的,也没想到腿上被烫伤的伤口,这会儿提起来,才觉得那块地方隐隐作疼。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再抬脸的时候,叫她着实吓了一跳,他居然已经是坐在了她身旁!什么时候的事?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并且只是她一低头的刹那!
甄伊睁大着眼看他,而他这会儿却全然无视似的,一俯身,竟然握住她的腿径自抬了起来,害得她没防备地整个身体就向后仰去。
“喂!你……”小小惊呼间,背部加上一股力量,人就已经被揽住了。
面前的眼眸,亮如星子,昏黄的灯光下,还是能辨认出晶蓝色的光芒。只听他说:“坐稳了。”然后一如白天那般,将她的伤腿搁在自己的腿上。
床头矮几上已经放着药物及替换的纱布,他小心翼翼地拆下她腿上的绷带,因为走动的关系,伤口好得挺慢,他看着那个狰狞的伤口,眉宇一皱,动手开始清理,比上午显得更为娴熟了几分。
甄伊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那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心里还真有些别扭,于是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纱布,边说:“我自己来。”
可他却是臂一抬,闪过她伸过来的手,道:“别动。”
甄伊抓了个空,便不做声,既然他要来就让他做了,能让堂堂一个君王为她做这种事,在别人看来,她应该要受宠若惊了不是么。可她本就没什么尊卑观念,也不觉得他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他的动作依然小心翼翼,所以她并不觉得疼。转脸,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他精致的侧脸叫烛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黄色光辉,柔美中却不乏男子的英气。这样的面容,叫她身为女子也自叹不如,他若是一个女子,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红颜,估计定要叫这天下的男子甘愿为之倾覆所有,倒是又是一个美人祸国的经典范例了。
可是,他偏偏是个男子,又偏偏就是这一国之君,这样的动乱才不至于在这个国家衍生吧。
甄伊看着他的脸庞,有些出神,忽听到悠然的声音响起,他说:“怎么,是不是终于发现尊这容颜的过人之处了?”
他已经在绕着绷带,脸都没有转过来,然而却是嘴角微扬,脸上一抹轻笑。
甄伊一跳神,眼神一瞬间有些闪烁,却很快平复回一贯的清冷道:“不用我发现,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么。”
慕汀弦细致地将绷带最后的部分绕好,打上了结,只是他今天抽空的时候,让御医教授的,然后抬起脸来,看向她。
她的脸色认真而又静穆,可见方才的话是出于真心。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帝王,他对于别人注重他的外表甚于注重他的才识韬略是极为恼火,所有一切赞美他容貌之词,哪怕他们所说不假--他也知道--还是会厌恶异常。然而,她这淡淡一语,却叫他心头涌上一丝莫名的喜悦。
甄伊收回已经包扎好的伤腿,身体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道:“你不睡么?”
慕汀弦一惊,道:“睡?你肯让尊睡这里么?”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一般,他居然在向自己的妃嫔征求睡在这里的权利!
正皱眉间,只听她说:“你来都来了,大半夜的,我再赶你出去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再说床又够大,我不介意跟人睡一张,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没办法。”
说着,转身将床里另一条被子搬过来推到他面前说,“刚好有两条被子,各顾各,没什么妨碍。”看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愣愣,像是醒悟过来似的又加上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他是不是在担心这个?虽然每次都是他占她便宜,又亲又搂的,所以,先声明一下,免得让他以为在她看到他的美貌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她看过这类心理学的书,说其实男人也需要安全感,虽然那方面总体比女人来得随意一些,但是真的和不喜欢的人发生了什么,也是很郁闷的事情,所以,先给他吃颗定心丸了。
可是他的整张脸为什么黑得像是要打雷一般,眉宇拧起来,嘴角似乎在轻轻抽搐的样子,甄伊看得莫名其妙,而他紧绷的脸忽然一松,轻轻笑出声来,口吻带着一贯的轻佻道:“好一句‘我不会占你便宜’,还从没有女子对尊说过这样的话。”
“是么?”甄伊低低应道,“那你现在不是听到了?”
管他在想什么,拉了拉被子,她要睡觉了。可是刚想躺下身去,手臂却忽然被一股蛮横力道抓住了,接着,人已经被拉出了被窝,被搂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还没等她有丝毫反应,唇就被狠狠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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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听说没有,镜河边上死人了!”
“听说了啊,说是脖子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好惨呢!捕快已经在调查了!”
“哎,你说好好的花灯会,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晦不晦气啊!”
“就是啊,前些天百花圣女的凌璇阁不也叫一把火给烧了嘛,你说是不是跟这圣女有关啊?”
“嘘,别瞎说!你想被砍头啊!”
声音淡去,小客栈大堂里已是人迹寥寥,一名老者掏出一些碎银子,然后道:“小二结账。”说罢,起身往楼梯走去,他就住在这间不起眼的简易客栈里。
进了简陋的房间,把门扣上,他却没点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昏黑,然而他的手上却忽然亮起了一个柔白色的发光球体,然后一闪,球体瞬间如同雾气一般隐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而他的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低低道:“你来了。”
屋子里的烛火忽然自动亮了起来,也映现出了屋子里那个静默的身影--一袭洁白的长袍,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的脸颊,他慢慢抬起来的脸颊上,银白色的面具在烛火里熠熠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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