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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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辉煌的宫殿。镀金雕花的窗棂外,一片静谧的夜色。殿堂各式恢宏的宫灯,透射出昏黄的光,给整个大殿蒙上一层薄薄的金纱。两旁硕大的紫金香炉,烟雾缭绕,袅袅轻烟透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殿宇中。微微轻拂的金色透薄纱幔后面,是一张宽大的雕花软床,那些花纹,清清楚楚的,是龙。

    床旁,站着两名毕恭毕敬的侍从,确切地说,是太监,此刻正擎着羽扇一下一下地轻轻拂动。不管他们如何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也无法不让自己的视线偷偷往上挪几分,尽管,若是被发现,将因犯上的罪名被打入大牢,可是,心底莫名汹涌的欲望,却让他们这样不能称之为男人的男人迷离了心智。因为,床上躺着的,是他们的主子,这个如神一般的--男子。

    是男人,他却有着足够让天下所有女人疯狂又妒恨,也让男人们咬牙却又痴迷的绝美容颜。据说,这是继承于他那倾国倾城,却红颜早逝的母后,和同样惊若天人的父王,而他,无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刻,他半卧在软床上,一身绸缎般光滑的明黄色锦袍,衣襟微敞,露出一半精壮的胸膛,眼睛半闭,绝美的眉宇有些轻皱,像是遇到了什么扰心的事。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名仆从穿过缥缈的纱幔,然后在软榻前跪下,声音细软,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大祭司请您移驾祀星殿,说有要事启奏。”

    手指只轻轻一扬,床前跪着的宫人立刻俯首退下,不一会儿,整整齐齐步入两列宫人,手中各自捧物,皆垂眼顺目立于床前。

    床上之人忽然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瞳仁,湛蓝如同迷幻的水晶。

    祀星殿建在整座宫殿建筑群的最高处,它是大祭司观测星象的地方,这座庞大宏伟的宫殿,丝毫不亚于帝王的其他任何一座宫邸。除了祭司和皇族之人,谁也不能入内。

    祀星殿的露台上,一个身影巍然站立,一身玄黑长袍,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颊,他,正是这个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就连帝王都得忌惮他三分。而此刻,他面向着漆黑的夜空,静穆着,内心却如汹涌的海洋。

    “浮修。”肃穆中带着几分慵懒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这个被唤作浮修的男人转过身去,在他身后一丈开外的地方,一名男子反手站在那里,而那里,刚刚是没有人的。仿佛一霎那间,他就出现在那里,绝世的面容却是波澜不惊到没有任何表情。

    浮修并没有一丝诧异,微微一低首,道:“王,你来了。”

    所有人见了他们的帝王,无疑须行跪拜大礼,可是,他却不必,就凭他是为王朝占卜吉凶的大祭司,就凭他的家族为这个王朝预知了无数劫难,他完全不必。就连帝王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些,只不过是繁芜的礼节,占星家族的衷心,无人能及。

    帝王看着他的祭司,他知道就算没有这样的宽大帽沿,依然无法看到祭司的脸,因为占星家族一向都是以面具示人,谁也不知道这些苍白的面具后,是怎样的容颜。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的容颜。可是,谁也不能强迫他们,王,也不能。

    帝王的脸色微微动容,俊美的眸转而看向夜空:“怎么,星象有异动么?”

    “王,请您过来。”浮修行至殿内,那个宽敞的大殿中央,有一个圆形的青黑色石台,石台正上方是大殿圆形的屋顶,而那屋顶中央同样是一个圆形的镂空顶棚,正对着这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着无数文字,那些奇形怪状的字体,几乎不能被称为字体,它们,更像是字的每一个笔画,绕着石台,满满一圈。

    浮修举起手中的占星杖,伸向石台与屋顶空洞的中央,嘴里念动古老的咒语,然后,黑色手杖顶端镶嵌的如同鸡蛋大的淡蓝色宝石隐隐散射出幽蓝的光芒,光芒又渐渐变得雪亮,霎那间一道光从天际泻下,透过屋顶的空洞,与宝石的光芒对接,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殿堂。

    那些光芒忽然散射开来,落满了整个石台,而石台在那一瞬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变得金黄,刚刚还镶嵌其中的字体,一个一个向上漂浮,像是一道道的符咒,一片柔和淡黄。

    这是占星式的前奏,帝王已习以为常。各色怪异的字体悬浮在空中,快速移动,像是在找各自的依托,然后一个一个的拼凑,连接,最后,两列清晰的字体从乱杂的扭曲线条中脱颖而出,悬浮在中央:

    黑眸花开,七世异缘,帝王星盛,依此花姻。

    帝王看着这两列字,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浮修说:“什么意思?”

    浮修望着金光闪闪的字体,目光意味深长:“但凡花即指女子,就是说有着黑眸的女子,若是得到她,将会是王您的福祉,助您霸业天下。”

    帝王脸色明显地一怔,然后流露出不屑之态,轻哼一声到:“笑话!尊的霸业轮得到一个女子来掌控么?就凭尊一人的灵术就能扫平北荒国的一支军队,更何况尊手下还有众多顶级的灵术师。称霸四海,是迟早的事。”

    “王,您说的很对。”浮修微微低首,“不过,臣所知的是,天宸纵然有众多的灵术师,皇族的灵术亦堪称绝顶,但是多年以来,仍是无法攻下东方海上的流破王国,还有西方的云嵇国,不是臣怀疑王您的能耐,只因这两国实在是不容我们小觑。”

    王的面容一下子凝重异常,被人道出疮疤,谁也不好过。奈何浮修所说的,俱是实情。俊眉深锁,暗自叹息。

    “那……黑眸女子……可是,你觉得,会有此等事么?”帝王轻轻蹙眉,“这有点不太寻常。黑眸,我们天宸有这样的种族么?”

    浮修亦低头:“据臣所知,王朝皇族与浅格方洲的羽族,也就是您母后的部族为蓝眸,大部的寻常百姓为红眸,南疆有觳觫部为银眸,西方邻国云嵇,其皇族为紫眸。至于黑眸之人,未曾有。”

    “既然这如此,何来黑眸之女?”王略显焦灼。

    “王切莫怀疑,星象如此,定有它的玄机。”

    帝王绝美的面容微微舒缓,继而又抬眼道:“那又该怎么做?”

    “找到这个黑眸的女子,她会为您称霸天下助一臂之力。否则若让他国捷足先登,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不简单,尊可立马下令举国搜查。”帝王脸上泛起翩然笑意。

    “不可。”浮修道,“大举动反而会令邻国生疑,使一些长久以来暗中破坏的部族找到可乘之机。”

    “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黑眸之女会自动送上门来?”王的眉宇紧皱,倾世的容颜却因而显得更为魅惑。

    “王,您可信臣?”苍白的面具后是沉淀冷静的目光,“现在要做的,是等。”

    等?帝王茫然,却无可奈何,幽深的蓝眸,宛若迷蒙的苍穹。

    裕王府,一向清静,只因他们的主子裕王是喜静之人,他不喜欢自己的府内吵闹不堪,因而所有人,都是这么清清寡寡。身为当今皇上的二弟,裕王慕汀墨按理是众多官僚巴结的对象,可是就是因为他清淡无争,对朝野之事兴趣甚乏,使大多谄媚之徒望而怯步,却也是因此与皇帝,也就是他的皇兄感情最好。

    可是,这两天,裕王府内,似乎有些喧嚣,尤其是在裕王的三房侍妾之中,有些颇不平静,只因她们的王爷,昨天带回了一个女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花园中央的观芳亭内,三名姿色美艳,打扮绮丽的女子正在品茗小聚。

    “荷雪,王爷昨晚上可是在你房里了,他有没有说关于那名女子的事情?”一名娇美的女子先开口浅笑问着。

    叫荷雪的女子微微皱眉道:“绫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自己不愿说的事,我们做妾的哪里敢问。”

    三人一起轻叹,然后另一个秀美的女子道:“我听我的婢女说她昨天看到王爷带那女子回来的时候,那人满身的血,还是王爷让人抬进来的,据说到现在也还没醒。”

    “对,”荷雪应声附和,“好象是王爷昨天去苍祭森林狩猎时发现的,然后就带回来了。听说安置在抚清轩里。”

    三双美目于是一齐朝一个方向望去,她们精细描绘上妆的眼眸中,瞳仁,一人为蓝,二人却是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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