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八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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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八年之后

    八年之后——

    “驾——驾——驾——”

    黑煦暗哑的林间官道上,一白一黑两匹骏马飞驰而过。

    白马上的少年,雪衣上纤尘不染,衣炔飘飘,秀气灵动的容颜上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却更添了仙姿风采。

    白衣少年实际上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便是洛州无忧庄的少庄主,云未央。

    黑马上的少年,是她的侍卫青岸。青岸,年轻俊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尽显。

    任猎猎冷风将脸割得生痛,未央奋力驱赶马匹,想在落日之前回城。脚下已经是逐日国的领地,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到达逐日国南边最富有的一座城池——洛州。

    越近洛州,她心里越是忐忑不安。心里一直担忧着父亲的病情,才急匆匆从滕加国赶了回来。不知父亲的病,可有得好转?

    父亲是一代名医,却医不好自己的病。

    “青岸,快一点!”未央回头,朝身后的青岸唤道。

    “是!小姐!”青岸应声,抬手猛抽了几下马鞭,很快,两人并肩齐驱。

    落日的余辉撒在洛州的南城门之上,像是给一座华丽的城池镀上了更加绚丽的色彩。

    守城的士兵,正准备吊起护城河的桥板。

    “等一等!”青岸见状,再次一阵疾驰,跃马至城门下,拦住守城的士兵,掏出无忧庄的令牌:“无忧庄少庄主回城,请守门的大哥放行。”

    一个千夫长接过令牌看了看,吩咐手下:“放行!”

    “谢过将军!”未央和青岸同时对那千夫长点头致谢,然后,骑马进了城。

    洛州城街道两旁,仍是热闹繁华如斯,未央此时却无心留意,一路狂奔而过。

    街道中,一人含笑而立,一身雪袍染上了红色霞光,温润如玉的脸上,溶溶生光,于喧嚣的闹市中,卓然而立,越发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

    未央只觉得眼前人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熟悉,让人一身疲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心里都暖暖的,眼眶顿时酸胀不已。

    “子霏哥哥——”跃下马,她跑至他的面前,傻傻的望着他笑。

    冷子霏,洛州城主的独子。好像懂事以来,便认识了他。

    子霏一双墨黑墨黑的眸子上下打量未央一番,好看的唇才轻柔出声:“这一趟,黑了,瘦了,不过越发精神了。”

    “嘿嘿。”干笑两声,未央抬手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就知道你会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赞美。这也听不出来?”子霏淡淡一笑,伸手将未央的头发揉得更乱。

    未央笑了笑,转身跃上马,拍拍马头,朝子霏道:“子霏哥哥,家父重病,我得先走一步,改日再找哥哥喝酒赏花。”

    话音未落,未央的马已经跃出几丈远,却听到子霏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温和而清越:“我在雪墨居等你。”

    “好!不见不散!”

    未央回头,粲然一笑。

    子霏淡淡回笑着,雪衣墨发,立在斜阳里,身后是一片融融霞光,如在画中。

    ……

    无忧庄。

    许是听到马蹄声,紧闭的朱漆大门渐渐打开,里面露出一张苍老却满含惊喜的脸,是朱伯。

    朱伯是无忧庄的家生奴才,在云家生活了一辈子,老了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老爷一直在等您。”

    朱伯忙过来牵未央手里的马,说到老爷的时候,他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

    “朱伯,我这就去见父亲。”

    将马绳丢给朱伯,未央顾不上洗去一身风尘,直接往云漠恒的卧室奔去。

    青岸抱着一包药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未央这次去腾加,一是打理无忧庄在腾加的生意,二是为她重病的父亲寻找药材。

    云漠恒病势很重,她为父亲的病,倒是费尽了心思。

    蒲一入门,便有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她一阵轻咳。屋里有些潮气,灯也才掌了一盏,让一间好好的房子,显得有些阴冷。未央想起自己父亲本来就是一个病人,这样的空气,怕是对养病百害而无一益。她皱了皱眉,质问紧跟过来的朱伯:“朱伯,怎么搞的?不能开开窗,让房间透透气吗?”

    朱伯埋着头,正要说什么,便听床上传来低哑的声音:“是未央回来了?”

    “爹爹!”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未央的眼眶不自觉的热了,多少日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云漠恒本是一个美男子,柳眉,如天人一般,只因一直病着,脸色过于苍白,此刻卧在床上的男子,容颜更是沧桑得让人心碎。望着病床上的亲人,未央只觉得心在煎熬。

    记忆中,父亲一直是病着的,喝进去的药比喝进去的水来得多。父亲一直给别人治病,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治好,却从来没有治好过自己的病。父亲说,医病,医不了心。父亲是一个重情的人,她知道,若没有她的存在,父亲怕是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便随她的娘亲去了,只因为娘亲生下了她,是他唯一的骨血,父亲才拖着满身伤痛的身子,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将她拉扯大。

    母亲是生她的那一日,血崩而死。

    她没有见过母亲,母亲之于她,只是父亲卧室中的一张画像。画上的女子,飘渺得有点不真实,但是,一双眼睛,却给人极深刻的印象,秋波渺渺,滟潋红尘。

    未央扑到床边,握着父亲苍白消瘦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爹爹,你身子可好些了?”

    云漠恒手轻轻一揽,便将未央拥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叹道:“爹又让未央受苦了。”

    “爹爹不许这样说。”未央仰起头,擦掉眼角的泪,扯开嘴笑道:“爹爹,我这次去腾加,找到了冷叔叔说的那几味药材,我已经让人去通传冷叔叔了,他一阵子便到,等冷叔叔来,给您配药,您这病就好了,那样子的话,我不就可以闲下来了么?”

    “未央一直想闲下来?”

    未央笑着点头:“所以爹爹要快点好起来啊!无忧庄的生意,我一个人可是打理不来的。”

    云漠恒一阵轻笑,抚摸着未央的发,淡淡道:“爹爹也想快点好起来,让我的未央闲下来。未央都十六岁了,该给未央找个好夫君了,这样爹爹才可以放心。”

    听父亲提起嫁人,未央脸腾的红了。眼前便自然而然浮现出静迁那张冷清中带着温暖的容颜,心里一阵慌,忙摇头:“爹爹,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爹爹。”

    要嫁,也要嫁给静迁。可静迁已经是太子了,逐日国未来的皇上,他还记得她吗?

    “傻丫头,哪有长大了不嫁人的?”

    云漠恒轻笑,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和不舍。

    “不嫁不嫁,我就要陪着爹爹。”

    未央搂着爹爹的脖子撒娇,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会露出少女应有的心性,要是在外人面前,她全然一副干练的样子。毕竟,十四岁开始,便接替父亲掌管无忧庄的产业,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的历练,已经将她磨成一幅男子心性。

    “云漠恒,你终于舍得将你这宝贝女儿嫁出去了么?”

    爽朗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伍明灏踏步进来,一身蓝色上等雪锦长袍让他看起来儒雅温和,浓眉斜飞入鬓,星目熠熠有神,鼻梁英挺,脸型轮毂分明,是那种柔中带刚的人。

    未央忙从父亲怀里出来,朝冷明灏拱手行礼:“未央见过冷叔叔。”

    冷明灏是云漠恒的师弟,擅长用毒,是闻名天下的毒医。

    冷明灏眯起眸子上下打量未央一番,叹了口气:“不过,你这样子,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愿意娶。”

    未央被奚落,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扮,也跟着一笑。

    确实,她只顾着赶路,一路上也未曾好好梳洗,现在身上一身云锦雪袍上早已染满灰尘,纶入玉冠中的头发,也有几缕散落在外面,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的确与冷明灏的精致儒雅和爹爹的雅致温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好,没人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冷叔叔,你快点给我爹爹配药吧,不要白白浪费了我从那么远的地方寻来的好药!”

    未央将青岸手里的一堆药材堆到冷明灏的手里,朝床上的父亲扮了个鬼脸:“爹爹,我先去洗一洗,省得某些人说我没人要!”

    说完,她甩甩头,转身出了房门。身后传来冷明灏的嘟囔声和云漠恒的轻笑声。

    未央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能想象冷明灏一副好看的剑眉,凝成死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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