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见萧恨水立在身后半天不着声,不由没好气地责问。
“嚯,还真当我这大将军不值钱啊,整天没事跟踪人……”
萧恨水叹了一口气。瞧见南歌身边不远有株歪脖柳树,不由上前斜靠在上面,所有所思地用手指摩挲着颌下微髯,一双锐利眼目紧紧盯着河水出神。
“什么事把萧大将军愁成这样?”南歌掬起河水洗了把脸,扭头见萧恨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抛开心中不快。
“唉,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修建书院资金短缺的事。皇上原本答应给拨银二十万两,如今却又说江南旱灾,国库库银短缺,要我自己先想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从前奉银虽然不少,可我也不会攒前呐,都与弟兄们喝酒花销了,如今到哪里变银子去。”萧恨水从树上状似犯愁地折下一根柳枝,在手里揉了揉。
“皇上不是要修建水上宫殿吗?怎么,有钱奢侈,没钱给建书院?”南歌冷哼了声。
“……”萧恨水显然也知道这修建水上宫殿的事,闻听南歌提及,不由气得一拳砸在树干上。这一重拳,砸得树叶纷飞,手背上却也噌去了一大块皮。
南歌见他气恼之下并不理会那流血的伤口,不由一把拿了过来,扒开那只下意识挣扎的大手,从中拿出那条先前欲给自己擦泪的丝帕,仔细地将那伤口包扎起来。
萧恨水一双星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歌,直到南歌将他手上的伤口包扎妥当后将那大手仍在一边,扭头看向湖面,紧抿的唇由不住挑起一抹笑意。
蹭着柳树坐在南歌身边的草地上,也不说话,只一味盯着南歌瞧。
“你别多心啊,小四他们若是伤了我也是这样给包扎。”南歌被他瞧的心虚,扭头盯着河面,心中慌乱如揣了小兔。
“我没多心。”
萧恨水面具后一双眸子黑若深潭,隐着一波波细密的笑意,看身侧女子面上浮起的浅红,唇角上挑的更是明显,冷硬的面颊上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柔软的酒涡。
“喂,你是不是长得很丑啊,怎么整天戴着个面具?”南歌被他笑得益发不自在,不由随口玩笑道。
“你想知道?”萧恨水声音突地一冷,眸子漆黑若墨,充满危险性地盯着南歌。
南歌微微一怔,心内不由突得一跳,始知自己说错了话。那面具后或许是一副充满伤疤的脸,这样的事,出现在一个常年与敌人战场厮杀的大将军身上,并不出奇。
难道就是因为有一张恐怖的脸,所以年已二十有余的萧恨水才未成亲?
“对不起。”南歌心底善良,别不想戳人痛处。
“没事。”萧恨水语气淡淡。抬头看远处一船船灯火,忽然起身对燕南歌道:“夜深露冷,回去吧。”
南歌听他说,方意识到孤男寡女在这河边久坐实属不妥,何况这人还是自己那所谓夫君的结拜三哥。故而起身后,退了两步,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南歌。”
走出十数步,身后忽然传来萧恨水深情款款的叫声。
南歌心内不由一悸,声音略哑问道:“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叫一声,忽然感觉你与南鸣玉那家伙不知什么地方有些像,说洒脱吧,却又迂腐。天下之大,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萧恨水若有所指。
南歌嗯了一声,也不作答,抬脚飞身离去,却因心慌意乱走得急,身上忽有一物掉落也未曾注意。
萧恨水却瞧得仔细,近前捡起来,见是一块名贵璧璜,刚要喊住南歌,忽然借着月光发现璧璜上刻着两个字——“展翅”。
展翅?
舒展翅?
那个性格乖戾自小残疾的舒少侯爷?
南歌身上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目中阴云立起,刚要随手将璧璜抛入河中,忽又心中一凛。心想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小气,竟容不下一块璧璜。抬头已不见南歌踪迹,不由将那璧璜小心收起,想着那日再碰到南歌便将这璧璜交还。
……
南歌一路飞奔,到家时人犹如做梦般懵懵懂懂。惶惶乱乱地踏上绣楼,刚要伸手推门,手指所触,却是一堵结实肉墙。
“啸天?”
南歌大骇!
眼前站着的,铁青着面孔的男人,竟然是当自己不存在的那个平西王爷吕啸天!
吕啸天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黑衣的小女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猛然摔进屋子里。
“大半夜一个女子在外面东游西荡成何体统?”吕啸天关上房门,返身怒斥。
“要你管!你自去娶你的玉夫人抱你的美人,不是当没我这个人吗?还来我这里干什么?”南歌揉了揉被抓痛得手腕,也怒声吼了回去。
“你?哼,这么说那个黑影果然是你。你回去干什么?看看我有没有被你气死?还是看看娘有没有被你气死?”吕啸天愤怒地将那小女子抓到近前,固了其双臂,不容南歌挣扎。
“你要死便死,与我何干?”
“燕南歌!”
两个人若斗鸡般互相怒瞪着对方,唇齿间竟均是浓浓的恨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