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冰出院后,因为唐真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家里只有阿媚陪着她。阿媚几乎不出门,总是一个人在发呆发愣。好像近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御斐来了,他的病还没好吗?看到女儿心神不定的样子,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盯着电话发愣,让人看了就心酸。御斐这个准女婿对她来说是很满意的,无论从女儿的角度和对自家公司的帮助,都无可挑剔。怎么从上次来家看阿媚后就……嗨!要不自己舍下这张脸替女儿问问?袁冰犹豫着。
电话铃响了,阿媚就是一哆嗦。眼中希望与失望交织,她都不知道该怎样的控制自己复杂的心情。
“喂!哪位?”袁冰拿起电话,也许是儿子打回来的。
“是阿姨吗?听说你病了,实在抱歉我没有去看你。阿媚在吗?我想跟她说话。”
“好、好,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你不是也病了吗?怎么样,好些了吗?”
“是,全好了,谢谢您的惦记。”
“你等一下。阿媚,是御斐,快!”袁冰喜悦地看着女儿,示意她过来接电话。
“我……”阿媚不安地看着妈妈手中的话筒,她不知道洛御斐找她是好事,是要跟自己道歉,还是要告诉她什么,反正她的心就是安宁不下来。
踌躇地接过妈妈手中的话筒,对付的声音比猫咪叫还要轻:“喂!我是阿媚。”
“阿媚,出来吧!我想找你谈谈。”洛御斐的声音里,带着以往少有的冷漠。
“不,我不要谈。你知道你有多过分?我不要见你。”想起他昏迷时喊着淧儿的名字,她就难以忍受。
“阿媚,我真的好想跟你谈谈。我们必须开诚布公地谈谈,阿媚你选地方。”洛御斐语气冷淡不说,其中还夹杂着有点不耐烦。
“不,我还不想见你。洛御斐,是你让我伤心的。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我……”阿媚生气了,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对自己。
“阿媚,好好的说话。”袁冰在一旁看到女儿刁蛮的样子,有些着急。她实在不明白,人家不打电话来,她是一天到晚的失魂落魄的。人家打来电话,她又……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好吧!你既然不想出来我也不勉强你了,我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分手吧!”
“不……”听到这句话的阿媚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御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十年的感情,你怎么……怎么能轻易的说出分手这两个字?你……你……你好残忍。”阿媚边说边哭的是一塌糊涂。
“阿媚,我再怎么残忍,也比不上你。无论怎样,我呵护你十年。就是没有恋人的感觉,也如兄长般的疼爱过你。可是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你的谎言,带我走进了地狱。让我放弃了恋人不说,你们家给我设计的套子,让我误会淧儿,致使她在我面前……十年,你也知道十年是个什么概念。我失去的比你更多吧?”洛御斐说着闭起双眼,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次流下。
“淧儿、淧儿、谭淧儿?我就知道你跟我分手是为了她,是不是她不甘心又回来找你了?御斐,为什么她不死?为什么她还要回来?”阿媚不能自控地哭喊着。
“住嘴,我不准你再说出一句伤害她的话。阿媚,你听好了,我是因为《落日》那副画才答应跟你交往的。因为那副画的主人是救过我命的人,你说那幅画是你画的时,我一直以为是你救的我。当你提出要跟我交往时,我虽然舍不得淧儿,可是我还是答应了你的提议。我以为一个不顾自己安危,能救人的人,她的品行应该是善良、真挚、美好的人。所以,当你的外婆说是淧儿推你下楼时,我没有任何怀疑地选择了相信你们。可是,上天就是爱弄人,没想到那幅画真正的主人是淧儿。她救我在先,爱上我在后,她付出了她全部的身心。可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她的爱是狭隘的,她对你起了恨意,所以才推你下楼。我强逼她给你去道歉,让她承认自己是自私自利的人。她为了捍卫自己的自尊,选择了那么惨烈的方式,来证明她的清白。十年后,她不顾我对她的猜疑,再次救你与病危。阿媚,你知道吗?我为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辜负了怎样的美好?阿媚,不用说她自己回来找我,就是现在我求她,如果她真的能回到我身边,就是要我去死,我都愿意。可惜,她不会了。她不会,我要去找她,起码让她知道。我不是没有人性的人,不是白眼狼,不是一块冰。”洛御斐无法在说下去了,他轻轻地挂上电话。
“不……”阿媚哭着倒在沙发上,没了意识。
“这……这可……阿媚,天啊!”袁冰急的直哭。
袁冰握着躺在床上阿媚的手,唐真抱在臂膀坐在沙发上看着妹妹。他虽然猜的不是十分详细,他也知道让阿媚晕倒的原因。当真相解开,洛御斐怎么能还和阿媚在一起?哦!语儿,你在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你的消息,我快撑不住了。
清晨的风是凉爽的,阳光照射下的洛氏集团的建筑物,带出点温暖的色调。洛御斐从车上下来,就看大门前站着一个人。他微闭着双眼,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来上班的女人们都看向他,就是走过去,那回头率都是百分之百。
“是你?听人说你回来了,怎么?上次你为淧儿出头打了我一顿,我无话可说,挨得也心甘情愿。说不得我还得谢谢你出力打我,那是我应该受的。今天你好像不是来替淧儿找我算账的吧?如果今天你是以阿媚哥哥的身份,替阿媚出头的,那么我就没有理由白挨着了。”洛御斐的左手卡进裤子口袋,冷笑着。
“你放心,我不会为阿媚的事找你的。阿媚能有今天,多少她自己都得付点责任。无论现在,还是曾经她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会做她的靠山。洛御斐,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当初你为什么选择阿媚,放弃墨语。”唐真并没有看他,他的眼光看向路边的景色,和来往的人群。
“阿媚没告诉你吗?”
“没有,我都没有问她。不是怕她再受刺激,而是怕她说不清楚。”
“那就把这个谜底留着吧!等我找到淧儿,你若是在场的话,你就会清楚了。”洛御斐说完不懈地看了唐真一眼,往大门走去。
“也许吧!你怎么就这么自信语儿不会跟我一个人说呢?”唐真笑笑,没有回头走向自己的车。
“哇!没有硝烟的战场。这对淧儿来说是福,还是祸啊?”康仲宁笑着追上洛御斐。
洛御斐咬咬牙,黑着脸走进电梯。
“他现在有什么动作吗?”洛御斐冷声地问。
“他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他的一切措施虽然暂时看不到利益,可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陆氏给搞大,只要是陆亦枫不给他添乱。如果十年前他要是进入陆氏的话,那陆氏就……斐,唐真的能力不比你低。现在刚上台的总经理岳正,就是他提拔的。他看人很准,岳正的确是把好手,能力无限。不但调集了一批相当有实力的人,而且看样子对这个唐真很是忠心。知道吗?你们做情敌还真是有得拼,难分高下。可惜的是,他在淧儿的身边守护了十年,而你却浪费了十年的时间,你的胜算不大。怎么样?想不想给他制造点麻烦,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淧儿,你乘虚而入呢?”
洛御斐听了康仲宁的建议,苦笑了一下:“不,那样不用说淧儿,就是我自己都不会看得起自己了。我会正面接触淧儿,无论她选择谁,我都会安心地接受,给她最忠心的祝福。”
“天啊!怀疑你的智商。你不是一直崇尚只要是自己爱的,就一定要追求到底,永不放弃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斐,你不是君子。”对今天的洛御斐,康仲宁倒是有点意外。
“我没说我是君子,我现在唯一在乎的是淧儿的感觉。真要是她知道我会这么做的话,那我的希望就不是零的问题,可能会被减到负几百去了。再说,我不能再做出一点点伤害她的事了,不能。”
都多少天了,语儿也真是的,生气也该够了吧!怎么能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呢?算了,顶着挨骂问问古依依吧!
电话拨通了,却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请您稍后再拨。
“靠,上天是不是专门折磨我啊?怎么一个也找不到。”唐真生气地拍着方向盘。
奔波了几十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墨语看着陌生的国家,脑子有些发懵。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行驶的大部分都是破烂不堪的机动车。没有任何规划的建筑,进出的大部分都是黑人。
“哦!”蚊子、苍蝇可真多,墨语挥动着双手驱赶着。
‘吱吱、吱吱。’什么声音,墨语低头一天,天啊!这里的老鼠可真大,大白天就在路上穿行。
从网上已经了解到了许多这里的一切,可还是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小姐,需要车吗?”开三轮机动车的司机看到一个女孩,拎着这么多的行李,停在墨语面前问着。
这里的消费很贵,大概租用这辆车会……可是没办法,自己根本就搬不动这么多东西。
“是啊!非常的需要。这些都是药品,有点重。”
“药品?你是中国人?还是……”
“我是来自中国的一名医生,是来这里工作的。”
“哦!中国医生,真是太好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不会向你收费。我们这里有好多中国医生,他们都是好人。”
“嗯?”这倒是出乎墨语的意料。
简易四层楼,乱哄哄的人群。送她来的司机帮她把行李送到大厅走了,墨语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
“请问,凯姆&8226;哈森教授是在这里吗?”
“曼迪,中国的曼迪医生对不对?你好!丝贝卡,丹麦人,曾经也是哈森教授的学生。”中年女医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好!我是曼迪。”墨语点头笑着,庆幸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教授在楼上,他经常提起你。哦!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喜欢你。”丝贝卡让人先把墨语的行李送到了住处,自己领着墨语来到哈森的诊室。
“哈森教授,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看到哈森的墨语笑着跑过来。
“哦!上帝,曼迪宝贝,你好吗?你看上去,比上次见面还要漂亮。”哈森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花白的头发,花白的络腮胡须。宝石蓝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到跑上来的墨语,张开自己宽大的怀抱。
“谢谢!你看上去更迷人,教授。”彼此放开,墨语打量着医院的环境:“这里……”
“这里要比相像的简陋多了,而且工作量也不小。最主要的是自己要多防范自己的安全,你知道这里的艾滋病是很普遍的。尤其是我们外科医生来说,我们每天都会接触病人的血液。好了,你一定很累了,先去休息,等晚上我们再谈。”
“好的,晚上见,教授。”
“再见,曼迪。”哈森目送墨语离开,回头又忙起来。
跟丝贝卡住在了一个房间,丝贝卡帮着墨语收拾行李。
“天啊!你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这是中国的特产风油精,针对这里的蚊虫是非常有效的。”
“哦!这么神奇?”丝贝卡拿出一瓶来,看着、闻着。
“对啊!知道我来这里,有些同事托我帮在这里工作的援非医疗队的同行带的,你可以试试。”
“哦,这个味道……”风油精特有的药味,让丝贝卡直皱眉。
工作紧张有序,墨语很快又结识了好多在这里工作的中国人。如果说工作生活的艰苦,还让她不以为然。那么,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的人民,与疾病和环境抗争着。饥饿的孩子们骨瘦如柴,每当看到那些无辜的大眼看着墨语时,让墨语悲悯。
爱是什么?当仅仅是因为失去爱情的痛苦,跟每一个都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这些人比起来,那个痛就微乎其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