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位小姐是……”
“哦,是唐真让她来的,唐真让她来这里交律师费。”谭翼慕介绍说。
“哈哈,唐真这家伙……小姐,想好交多少了吗?我们的经济正是处在危机时候,你要是能大方点,这些孤苦的孩子可就能安稳地过个夏天。”
“我?这?”周画絮不知所措,此时她只觉得头昏脑胀,搞不清状况。
“小姐,我们不是逼你,你可以考虑一下。”谭翼慕微笑地说着。
周画絮因为年中余这段时间,时不时的来找她,为了清净,暂时住在了古依依的家里。今天草草地吃了点晚饭,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天了,她满脑子都是那些孩子的身影。她理不清这是怎样的人家,怎么会那么多的残疾儿童住在那里。
“画絮,你想什么呢?怎么今晚见你一点精神都没有?”古依依啃着水果进来。
“依依,今天我去了唐律师让我去的那个地方。那里住着好多的残疾儿童,这……这个律师费要怎么的交才好?我……”
“原来你今天去了那里,你都看到了。画絮,事情是这样的。张建中夫妻是一对普通的工人,三十年前他们下边的路上捡到一名弃婴,他们收养了他,他就是张振海,我想你应该见到他了。”
“哦,是见到了。他……他原来是个弃婴啊!”
“是,张振海四岁岁那年,也就是二十六年前的一个清晨,张建中出来倒垃圾,他在自己的门前又捡到一个弃婴,他们便又收养了她。只是这个弃婴不是像张振海一样是个健康的孩子,她有残疾。为了她,张建中夫妻把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给这个孩子看了病。随后的几年,他们捡到的孩子越来越多。有健康的,也有残疾带缺陷的。他们越来越有名,好些生下不愿意要孩子,或是身体残疾的孩子,就……怎么说呢?那个不起眼的小院,最终成了……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成了私人的福利院,所以……十年前张建中偶然跟谭翼慕夫妻相识,他们也关怀起福利院的生活、发展。辛墨语是谭翼慕的女儿,唐真是辛墨语的男朋友,在他替人打赢官司后,总是会让经济宽裕的人,献上自己的爱心。所以他才会说,让你看着办。”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哎,辛墨语既然是谭翼慕的女儿,怎么他们……”
“这……这是私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出钱的,出力的。而且从那里出来,走上社会的孩子,都会尽自己的力量回报张建中夫妻的教养之恩,并且也担起了他们以后的弃婴的生活。要不然,凭借张建中夫妻的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哪能养起那么多的孩子。最近他们好像收养的一名弃婴中,要做脊椎矫正手术。墨语、我、唐真都在积极的想办法凑钱。又加上他们的居住条件实在是……所以他们一直都很缺钱。”
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们没有停止过一天。没有见过他们愁眉苦脸,见到的却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展现出的是灿烂的笑容。就是那神智低下的孩子,他们的眼中,也是透露出,对人的关怀。
大概人就应该这样活着吧?这样才能让自己不空虚,不寂寞,更心安理得。
再次踏上这条路,周画絮的心是那么激动、充实、轻松。她的能力也许有限,可她愿意出一份力,加入到他们之中去。
刚走到大门前,迎面碰上张振海下班回来。
“咦?周小姐,想通要交多少律师费了?”张振海笑着。
“张……我比你小一岁,跟昨天那个女孩一样,叫你海哥行吗?”周画絮腼腆地问着,不知为何,她从内心好喜欢他的笑。
“行,叫我什么都行。你今天来……”
“哦,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件事,我想……”
“来,进里面说吧!站在这里不方便。”
院子里非常的热闹,孩子们嬉笑打闹着。一个穿着非常朴素的男人正在收拾着院子,一个微胖的女人正挤着围裙在灶台上忙着。
“建中,修房的事你跟街道说了没有。再要是不修,说不定今年可就要……”
“说了,可是居委会也有居委会的难处,他们说会想办法的。对了,我说你,等墨语、唐真来了可别再提这事了。他们为波波的事已经费了不少的力,你要是再说房子的事,让他们……”
“知道了。前几天二毛、四毛寄来两千块,他们也难,等……”
“爸、妈,来客人了。”
“哦,姑娘你是?”
“来交律师费的。”张振海笑着。
“啊!”张建中和妻子愣了,又是来交律师费的,真是太好了。
“孩子们,去屋里玩,不要打扰爷爷和阿姨说话。姑娘,快请坐,我去给你泡茶。”张建中拉着妻子跑到厨房泡茶:“我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女孩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好好招待她,能让她多捐点钱,就能买些水泥修房子了。”
“你真是见钱眼开,还好意思说出来。”妻子笑着打趣。
“张叔叔,张阿姨你们不用忙了,我今天来是想说……”
“爷爷,阿黄在打橙儿,赤儿生气了,又打阿黄……”
“好了,赤儿听话点。要不然让真叔叔来了,可要带你去法院喽。”张建中向屋里喊着。
“哈哈……”周画絮笑了,真是好好笑的吓唬孩子的话,可是好像很管用的样子,因为房里真的不再吵闹了。
“姑娘,让你见笑了。你……”
“张叔叔,现在这里有几个孩子?他们……你们……”
“哦!现在这里共有二十三个孩子,有八个上学了。现在这几个不是还小,就是有残疾、智障的不能上学。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也找过当地的福利院,他们也是……都难,我们理解。谭老师和他的女儿墨语,唐真,依依都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每月都会给孩子交来生活费,积极地给需要治疗的孩子筹集医疗费。都是好人啊!所以我跟老伴才更有信心,为这些没人要的孩子做些事,你说对不对?”
“是,我……昨天我就来过了,海哥知道的。今天我来是想跟叔叔、阿姨和海哥商量商量,你们现在的房子让人看上去真的很担心。这已经不是只是修理一下的问题,你们看这地基,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张叔叔,我没有父母,丈夫跟我也是刚刚离婚。我有点钱,现在一个人住着一栋别墅,很大的。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想请你们,还有所有的孩子都搬到我家去,我……我,怎么说呢?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就像白开水一样,没有滋味。当我听依依说了你们的事,真的好感动,想想自己真的好像白活了一样。现在我也好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让自己活的更充实。别的也许我不敢说,要说是二十几个孩子的生活费,我一人承担,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我们大家一起……”周画絮说的有些激动了。
周画絮还没说完,只见张建中夫妻和张振海都在愣愣地看着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啊?
辛墨语和古依依听了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惊。
“依依,你的朋友她的脑子没问题吧?她怎么会这么大手笔,让张叔叔和孩子们都搬进她家,这……”辛墨语搅拌着午饭,随口问着餐桌对面的古依依。
古依依想想:“你脑子没问题,她的脑子就没问题。因为周画絮终于不想,像个瓷娃娃一样活着了。多做点事,对她有好处。”
“哎,听说院里决定让你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脑外学术临床交流会。看来焦主任真的很欣赏你,你……”
“怎么?听院长说的?焦主任说,我虽然手术做的不错,可是毕竟还年轻,应该多长点见识才行。”
“说的也是,跟全国的权威们多接触,会有好处的。听爸爸说,是焦主任极力推荐你的。”
“是啊!难得的机会,我……”
“你不会不想去吧?那么让给我好了。”
“你爸爸是院长,想去你去找他,干吗跟我抢?再说,你是骨科的,去参加脑外学术,你想把人家的脑袋接到膝盖上吗?”
“去你的,怎么现在跟唐真学的油嘴滑舌的。唐真呢?怎么这几天没见他来找你啊?”
“他去外地了,有……”电话铃声响起,辛墨语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颦起她的秀眉:“你好!我是槐中医院的辛墨语,请问……”
“你好!我叫祈睦,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起我来,在美国留学,我是你的师兄。”祈睦没有指望辛墨语能想起他来,只希望辛墨语能看在患者生命垂危的份上,接受他的邀请。
辛墨语听到祈睦报出姓名,那个肌肤微黑,剑眉细眼,颇正直的男人浮现在眼前。他曾经对自己的好奇,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那时的自己除了学业,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他怎么会想起自己,又找到自己呢?
“你好!我知道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清冷的声音让祈睦笑笑,还不是很糟,至少她知道自己是谁。
“墨语,我这里有个重度病人。她的脑子里长了个瘤子,而这个瘤子几乎是跟动脉血管连在一起的。我的医术……我跟导师通了电话,他说你能作这个手术,所以我问导师要了你的电话。”
“哦!你现在哪里?病人需要做手术的时间是……”辛墨语声音中没有含丝毫的温度。
“我在C市的第一医院,我……”
“C市?”辛墨语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下星期一,在C市召开的脑外学术会我会去参加,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谈。”
“真的,这个会议你能来参加?你几时到,我去接机。”
“算了,我自己会找到地方的,我……”
“别客气嘛!毕竟是我有求于你,给我一次效劳的机会我会很开心的。”
“星期天下午四点到,再见!”辛墨语不愿啰嗦,果断地挂断电话。
“哇,真是绝情啊。你是不是除了唐真以外的男人,都不愿给他们好脸色啊?”
“张叔叔和海哥不是男人吗?我吃完了,你走不走?”辛墨语把饭盒收起,离开了。
看着辛墨语的背影,古依依嘟囔着:“怪胎,可惜了这张天使的脸。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