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惜呆呆道:“我可以易容。”
“好,那你就试试,我可以再死一次。”
“你……”林惜惜张口结舌,忽然手脚并用,在他身上一阵拳打脚踢,恨恨道:“你要挟我!你若敢如此,我就先杀了你!永绝后患!”
他幽幽叹息一声,“看来,我迟早要死在你手中!”
林惜惜抿抿唇,“此刻还来得及。”
他用力掐住她的纤腰,黑眸微眯,“你想被软禁么?”
林惜惜不由一愣,“你有如此打算?”
“不得已之下,我会如此。”
“……”
“但我想让你自己留下,心甘情愿。”
“是哦,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倘若你一直不开窍,我就不会给你机会了,还有其他法子。”
“到底是谁不开窍?”她白他一眼,“是什么法子?”
灯光在他眸中跳跃,如两点顽皮的星火,他郑重其事道:“佛曰:不可说。”
林惜惜忍不住“扑哧”一笑,双臂环上他颈子,与他脸挨脸亲热的摩挲,先前的剑拔弩张、冲天怨恨在此一刻间,烟消云散。
他迫不及待的寻着她的唇,如饮甘泉。
春的气息涤荡残破的战场,他们如两条鲜活的鱼儿滑入凌乱的床幔,太阳似乎升至头顶,焦渴一寸一寸烧灼着皮肤,她感到血肉慢慢融化,几近昏厥……
在黎明的曙光中,她娇艳欲滴,青翠如水。
“还生我的气么?”他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柔声低喃。
林惜惜脸蛋绯红,埋入他怀中,咕哝道:“这话该我问你。”
他懒懒的一笑,拈起一缕青丝,亦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林惜惜自他手中夺过来,绕在自己食指上,旧话重提:“你到底是如何猜到的?”
他瞥她一眼,“孙大圣与我一说,我就猜到了。这天底下能如此待我而又不欲我知的人,除你无他。”
林惜惜目蕴热泪,她何其幸哉?不枉她死去活来一场啊!
“可恨你救完我之后居然再次跑掉!可恨你就睡在我的床榻之侧,居然忍心拒不相认!你好狠的心!”
听他言辞再度激恼起来,林惜惜忙不迭百般温柔抚慰,末了,轻抚他光滑的面颊,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寒,我想……先不急着回宫……”
孟寒轻轻一叹,“我就没打算即刻回宫,我们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外面。”
林惜惜大喜,捧住他的脸又是一阵热吻。
天光大亮之后,二人方才起身,看着满目疮痍,林惜惜横了他一眼。孟寒则面不改色的叫来那三人及邱圃,进来收拾残局。
双马姐妹偷偷冲她挤挤眼,林惜惜顿时抬不起头来。昨夜二人大声争吵怒吼,恐怕俱叫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孟寒揽着她出屋,来至膳厅,二小正将丰盛的早膳一一端上桌,一见进来的两人,即“噗通、噗通”双双跪地,面色仓皇的连连磕头,口中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惜惜“扑哧”一笑,碰碰孟寒,小声道:“凭什么你要比我多活几千岁?成精啦!我偏不早死!”旋即伸足在二小屁股上各踢一脚,娇叱道:“谁教你们的?拍马屁倒学得快!”
二小抬起苦瓜脸,闷闷道:“皇后娘娘骗得我们好苦!”
“谁是皇后娘娘?莫乱叫!叫外人听了去又生是非!记住,在外面也不要叫皇上,我们这是微服私巡,懂么?”
二小忙不迭点头。
“还有,你们若好好做事,这个医馆我就送给你们,我会常来探查,倘若弄砸了我的牌子,看我不剥你们的皮!”
二小已于昨夜亲耳听闻了她的凶悍,敢与皇帝破口对骂,皇帝居然拿她没辙,那他们……好生保命罢!
“师父,您如此这般模样美多了,今后就莫往脸上贴胡子啦!”嘻嘻,再拍一次马屁。
林惜惜眼一瞪,“你们以为我愿意么?麻烦死啦!还不是他害的!”说着一推孟寒。
二小慌忙垂下头,还是少说话为妙啊!
“好啦,你们也吃吧。”林惜惜坐在孟寒身边,招呼他们。
二小吓得浑身一哆嗦,将头摇得恍若拨浪鼓,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林惜惜望着他们惊慌失措的尾巴,笑骂一句:“没出息!”转头斜睨孟寒,“所以说,皇帝便如瘟神,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无人敢真正靠近,那会少了多少乐趣呀!”
孟寒兀自吃着早膳,淡然道:“你是让我连皇帝都不做了么?”
“没没!我可没这么说!你若为我弃帝位而不顾,那我还不被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乱棍打死呀!首当其冲就是那个柳坚,哼,他一直看我不顺眼!枉我还挺欣赏他!哈,此次你将政务俱交给了他,累死他!”
孟寒微微一笑,“他不是看你不顺眼,而是他有先见之明,他早料到你会惹是生非。”
林惜惜皱起秀眉,气呼呼道:“偏见!偏见!一个说我惹是生非,一个说我兴风作浪,敢情都是我的错?!而你呢?你一点错都没有,你永远是他们英明伟大的君王!哼,何其不公!”
“你难道想让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跟你一样?”
“我自然不把你放在眼里,我把你放在——这里!”她指指自己心口,脸颊红红的。
孟寒沉默看她,忽而将她揽抱过去,低喃道:“一大清早的,你要将我灌醉么?”
“这样就能将你灌醉?哈,那我以后一定要多说。”
他蓦地堵住她的小嘴儿,直至门口传来几声轻微的抽气声,方才放开她。
林惜惜满脸通红的坐回他身边,呜呜……他如今居然如此忘形,她这个“惑主”的罪名,恐怕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邱圃等人在门口呆了片刻方镇定自如的走了进来。
林惜惜抬眼瞥了一眼,恰好那二马正看着她窃笑,她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们昨日竟然暗算我!”
二马笑容一僵,瞄瞄孟寒,讷讷不语。
林惜惜清清嗓子道:“不过,我也暗算过你们,还害得你们险些丧命,所以,扯平啦!”
二马松了口气。
“来吧,咱们一起吃,还有邱公公和梁大侠。”
四人面面相觑。
“一起吃吧。”孟寒亦说道。
四人方才各自落座用膳。
尚未吃完,便有病患叫门,二小迎进大堂,不敢打扰林惜惜,自行诊视。
林惜惜正得意他们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其中一个却不识相的跑了来,嗫嚅道:“师父,他……他们定要你过去诊视……”
林惜惜翻个白眼,嗔道:“那这几个月你们都是如何打发的?”
“呃,看不了的,就……就打发走了……”
林惜惜伸手敲了他脑门子一记,气结。当下,亦不敢耽搁,恍如一只白蝶扑了出去,来至大堂。
病患乃一幼童,正高烧昏睡,一旁的几名家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到林惜惜一愣,道:“凌大夫呢?做什么呢?听说他昨日回来了呀!”
“唔,我是凌大夫的妹妹,亦会医术,我诊治也一样。”
一干人无法,只好催她赶紧看病。
林惜惜诊视了一番,此症状颇为熟悉,心中有了底,道:“赶快把他抱回家,切莫受风,我马上过去。”
“他到底是什么病?”幼童的爷爷焦急的问。
“天花。”
一干人大惊失色。
“不用怕,只要好生照料,没有危险。我就出过天花,如今不是好好的?”
众人将信将疑,留下孩子的叔叔,其余俱回家了。
林惜惜备好药材,孟寒等人亦进来了。
“你要出门?”他问。
“嗯,是天花,我需得过去照料。”
他的眉峰顿时紧蹙起来,林惜惜心中暗笑。
“此事可以让学徒去做。”
“我出过天花,不怕。再说,他们也没有经验,你上次的法子就很好。”
“我与你一起去。”
“你出过天花么?”
“不清楚。”
“那就不要冒险,上次是侥幸,这次就需防着些。啊,这几日我就不回来了,以免带回一些——”
“你说什么?”他怒声打断她,一脸黑霜的瞪着她。
“呃,我尽早赶回来,你可以出去转——”
“我不想转!”他居然像个孩子般任性起来,怒意愈来愈盛。
林惜惜一时束手无措,一旁的病童的叔叔不满了,高声道:“怎么回事,你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给人看病而已,做什么难舍难分的?”又专门瞪向孟寒,气冲冲道:“尤其是你!她是你老婆么?”
孟寒狠狠瞪他一眼,那位叔叔吞口唾沫,不由自主的低下嗓音:“就算是老婆,也不能如此强势霸道啊!管得也太宽了!”
邱圃等人在一旁连声咳嗽,横眉立目。
林惜惜掩嘴偷笑一阵,抱住孟寒的手臂,柔声道:“那我去交代一下就回来,等我哦。”
言罢,背起医药箱随病童的叔叔向外走,却被孟寒唤住,他黑着张脸,冷冷看着莫名其妙的病童的叔叔,沉声道:“你背医药箱。”
那人一愣,撇撇嘴,自林惜惜肩上取过医药箱背在自己身上,虎着脸走了。
林惜惜露齿一笑,回身挥挥手,紧随而去。
谁知,林惜惜这一去竟迟迟未归,四人眼见孟寒如困兽般在院中来来回回踱步,俱是大气不敢出。
终于,孟寒唤来二小,让他们带路去找林惜惜。
二小无奈,只得将他领至病患家,交到林惜惜手中,方才撒丫子跑走。
原来幼童起病急,林惜惜到后不久即开始出疹子,她不敢离开。
眼见孟寒居然冰冻着一张脸赶了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忙不迭将他拉至院中空旷之处,叮嘱道:“切莫进去,我马上就出来。”
孟寒点点头,拭去她额上的细汗,漫声道:“给你半柱香的工夫,超时我就进去。”
林惜惜用力踩了他的脚一下,娇嗔满面,一溜烟的奔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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