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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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清明带着灵鹊赶到容苑的时候,冬至杨诺已经到了半天,正围着寒氏开开心心的聊着天。

    中间还多出个陌生的少年,花团锦簇的。

    冬至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容软软的,“是不是最近胃口又差了?瞧瞧,下巴都尖的能切菜了。”

    清明眨眨眼。

    冬至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我那里刚刚用冰镇了个西瓜,一会叫巧莺给你送半个过去,可以驱驱暑气,你这怕热的毛病,可怎么是好?瘦成这样,娘又要心疼了。”

    清明甚是感激,“谢谢姐姐。”

    寒氏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清丫头,过来我边上坐。”

    清明很是乖巧,走过去挨着寒氏坐下,“娘。”

    寒氏笑着拉住她的手,“刚睡醒吧?灵鹊说你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清明脸有点红,“灵鹊说表哥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所以迟了。”

    寒氏笑得如沐春风,“没事没事,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诺儿和冬至也才进来没一会儿。”然后指了指那锦衣少年,“这就是你笛表哥,说起来你们还真就没见过呢。”她拉过寒笛的手,“笛儿,这是你小表妹,清明,很乖巧的孩子,就是身体不大好,你可不能欺负他。”

    寒笛笑得格外爽朗,“怎么会?姑姑说的好似我总欺负人一样。”

    寒氏嗔笑,“不是吗?我可听你父亲说,你总欺负你堂妹他们的。”

    寒笛不满地撒娇,“哪有,父亲的话你也信,我可是乖孩子。”

    杨诺温和地笑,“我也觉得寒笛很好,小时候和我一起玩,从来都不欺负我。”

    寒笛乐了,“那时候才多大?两三岁,我怎么欺负?”

    冬至抿了抿嘴,冲着清明顽皮地眨了眨眼。

    寒笛看了看冬至,又看看清明,笑得很由衷,“两个妹妹都好漂亮。”

    杨诺假意虎着脸,苍白的脸上难得的带了点红润,“我也很漂亮。”

    “表哥是男的好不好?”

    “你重妹轻哥。”

    寒氏笑的不行,“你们这群孩子。”

    一闹就闹了半个下午,直到寒氏喊累,才把四人撵了出来。

    出了容苑,管家送寒笛去赤竹馆,杨诺的听雨轩和冬至住的水色楼顺路,便一路走。

    清明目送着他们一对璧人样的迤逦离开,洒落一地欢声,怔怔站了好久。

    灵鹊不由叹气,撑着油纸伞给她挡着太阳,“小姐,咱们这就回去吗?”

    清明回神,只觉心里烦闷,抬头看着天空,“前儿杨池好像又新弄回来一条狗,去看看吧,我也想十娘了。”

    说话间脚下已经行动,一直奔了梧桐院的方向。

    梧桐院比较偏僻,从容苑过去,先要经过一方荷塘,穿过一片竹海,绕过冬日赏雪的梅香小筑,沿着一条石子曲径过九转回廊,尽头一个月洞门,月洞门后面假山怪石嶙峋,潺潺溪水,转过去,就是几株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梧桐。

    梧桐院造的很有田园气,草坪,花圃,竹椅,秋千,木质的精巧小屋。

    杨义在世的时候,最宠清明。

    清明喜欢狗,他就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全国各地去给她找漂亮的狗回来养。

    清明喜欢乡野田园,他就在府院里专门造了这么个梧桐院,植草坪,开花圃,造茅草木屋。

    清明喜欢荡秋千,大家长又乐不颠的亲手做了这么架秋千给她玩。

    全府上下,无人不知,杨家老爷把他这个瘦瘦小小淡漠清冷的小女儿几乎是宠在骨子里。

    甚至在老爷去世的时候,临了要咽最后一口气,还不忘心心念念叮嘱自己的老婆寒氏,一定要善待清明。

    他说,善待清明,就等于是善待杨家。

    在杨府,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把清明当成是捡回来的义女,除了她自己。

    进杨府的时候,清明已经七岁。

    七岁已经懂很多事,她永远记得从前,自己只是个乞儿。

    她不像冬至,冬至出身名门大家,虽然没了父母,可出身是定了的。

    所以,即便每个人都对她好,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卑微。

    人还没进梧桐院,十娘已经乐颠颠地扑出来,一路小跑着,晃着小尾巴,一直冲到清明怀里。

    杨池把十娘照顾的很好。

    全身的毛发白的透亮,抱在怀里的时候,甚至还带着香气。

    杨池蹲在草地上,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这一人一狗撒着欢儿,眉眼弯弯。

    轻轻挠了挠十娘的下巴,十娘呜咽,乖巧地伏在清明怀里,清明却只是垂着眼睛,完全提不起情绪。

    杨池站起来,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蔫蔫的?”

    “寒笛来了。”

    “表少爷?”

    “嗯。”

    “来给少爷过生日的吧?看不出,表少爷和少爷关系还真好,小时候玩过几天罢了,就巴巴过来陪着过生日。”

    清明看他一眼,“你话里有话。”

    杨池只是笑,垂下头。

    日头西斜,梧桐枝叶氤氲,没有风,让人烦躁。

    秋千轻轻摇晃,十娘伏在脚边蜷成一团,轻柔地打着呼噜,清明扶着秋千架,双脚交叉,轻轻摇晃,年少的岁月,不识愁滋味,却又透着点淡淡的寂寥。

    杨池看着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女孩,似乎根本不只十三岁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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