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薄,人情恶!仅这一句,便将花花世界,大千景象皆数包含其中。
旁人尚不知我、懂我。无瑕,你却又怎可不知我、懂我?
你那睿智灵窍,浓黑内慧神光。偏生的,我便不信你是那一个俗物!
莫非,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却又是什么?面子?身价?
也罢也罢,为了我,你到底不能舍出那些身外之物。我于之你,算得了什么呢!充其量,一个知己;亦或,连知己都算不上吧!
或许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这世上,除了老师,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疼我、惜我、愿意走进我。。。。。。不会!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来的。在姑苏陪着爹爹,伴着疼爱我的老师。也许会清寒,也许会寂寞。但也好过如今这般寄人篱下的活。
说实话,清寒、寂寞又算得了什么?
我从先便喜欢体味清寒之间潜藏的那一份悠然;体味寂寞之下,浓浓温馨。
寂寞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因为只是我,所以不用惧怕旁人的不理解、惧怕世俗的淫威。为了得到那须臾空灵,甘愿领受那一份孤独!
忖忖度度,天色便已破晓,一抹鱼肚白自天边幽幽远远蒸腾开来。十五元宵,到了。
虽心下口口声声说着“不奉陪”,但也毕竟是气话。为人处事,不合时宜怎可?只得无奈地唤了紫鹃一声,叫她服侍我洗漱、更衣。
忙忙碌碌一会子,一切皆已齐全,唯剩外面披风着体。
紫鹃很讨巧的递来一件橙色披风,笑盈盈道:“姑娘快快穿上,贾妃娘娘怕就要到了。”语尽,不由分说,硬塞给我。
面对眼前披风,我却犯了难。
按理来讲,是该随了贾妃的性子,穿上便罢了,却也没什么。
只是,昨晚我于人前那般放话,如今要我破了自己的言,又怎使得?
正嘀咕间,忽而恍然。我钟爱淡青素白,却又哪里,有得这般妖气浮华的橙?那这橙色披风,却是哪里来的?
顾盼时,紫鹃似乎已经猜到我的心思,微微皱眉,柔声于我:“姑娘切莫多想,这披风,是梨香院里的宝姑娘吩咐送来给姑娘的。她说像姑娘这般极素、极空灵的人,定未见得有这等艳色服饰。偏生的,贾妃娘娘却喜这妍妍之色,固拆了人送过这一套披风来。”
“呵,宝姑娘送的?”听了紫鹃答复,我敏捷多思的心上泛起阵阵波澜。
怎的,小瞧我不成?她薛宝钗怎就料定我定当换了它色服饰去迎那爱摆谱、摆清高的贾妃?她送的披风,我便是断断不能接了。
话虽如此,可我适才忧心也并非不无道理。大姐姐毕竟是皇妃,若我硬违了她的心,岂不等同于顶撞了皇上?
但这披风,却是更加不能受。
思来想去,斟斟酌酌。我一把将那橙色披风打落在地,眸子唇边,皆是冷冷:“她的衣服,快快还了她去。我倦了,就不去迎贾妃娘娘,大姐姐身为皇妃,定会海涵。”语尽,一足三聘向着床幔行去。
紫鹃木纳在当地,见我这般固执,自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我的习性,她也摸得差不太多。只得叹了口气,轻轻退出。
我静静闭目,却没有丝毫安歇之意。
过了良久,听得外面一阵欢声笑语。只片刻,便向着西面渐渐推移而去。
纤柔心间一阵敏感,我知道,定是那贾妃娘娘回还省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