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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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这地上怎么都是泥土?”

    一阵低呼声音,传入纳兰希的耳中,打破了其中的谐和平静。

    “你们真不懂规矩,把这里弄得一塌糊涂,污了我们娘娘的绣鞋,你们——”

    闻言,纳兰希蓦然起身,转过头,眼神冷然。

    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那个丫头,看到转过身来的是纳兰希,攸地说不下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然难看,仿佛是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纳兰希只觉得好笑,迎上前去,平静问道。“你想把我们如何处置?”

    眼前的丫头年约十五六,正是大好年华,长相标致,一双如水美眸,光彩夺目,容颜娇美,纤纤细腰,不盈一握,只是纳兰希还记得,方才她一开口,便是压不住的尖酸刻薄。

    宫女毓秀顿了顿,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眼前的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更是皇上的婕妤。她方才只是从背影观望,以为这眼前只是打理御花园的两位普通宫女,才敢出言不逊。

    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眼望着纳兰希脸上的平和笑意,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才暗暗舒出一口气。

    平日她是蔺贵妃的贴身侍女,加上自己又以容貌姣好为骄傲,心气很高。她渐渐平静下来,倒也不再手足无措。

    “奴婢没认出是希婕妤,罪该万死。”

    她一副满是愧疚的神情,纳兰希眼神锐利,却一眼看穿她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看来,你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纳兰希挽唇一笑,眼眸渐渐暗沉,说道。“这位是宫中的鄂姑姑,你见了她,理应向她行礼,更不该那般失言。”

    既不是管理宫女下人的管事陈姑姑,更不是跟在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的严姑姑和荆姑姑,不过一个年老不济的老宫女罢了。毓秀脸上的笑意暗暗有些僵硬,但还是微微欠身,福了福身子。

    “奴婢见过姑姑。”

    “毓秀,你又闯祸了?”身后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语气并无一丝怒意,平静至极。

    纳兰希抬眼,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四位夫人中身份最尊贵的蔺贵妃。

    一袭湖蓝色的宽袖宫袍,以玄紫红纹为带,裙摆处绣着细致的如意纹,身上并无佩戴太多珠玉,容貌清雅恬静。

    的确,宫中不少人传言,贵妃不得圣宠的缘故,便是她容貌只算是中等之资,性子又太木讷沉静的缘故。

    她仿佛不像出身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却像是出自殷实之家的小家碧玉,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大气利落。

    毓秀回答地很是委屈:“娘娘,都怪奴婢没有眼力劲儿,惹恼了希婕妤和这位姑姑。”

    纳兰希闻言,默默眯起眼眸,在心中暗笑,她并没有这么容易便被惹恼。只是这个侍女,虽然没有华袍加身,但是俏丽的容颜和装束已然夺了贵妃的风头,怕是动机不纯。

    这幽幽深宫之中,多的是人,想从最底层,平步青云,飞上枝头。

    偏偏寡言少语的蔺贵妃,身边跟了个这么挑事的丫头,实在是要不得。

    蔺贵妃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笑意,她眼波不起,完全没有半点娇纵和悍怒,急于息事宁人,轻声说道。“她少不更事,希妹妹和姑姑不必为了她生气。”

    纳兰希点头,绽唇一笑,笑得温婉。“罢了,贵妃娘娘你可别脏了鞋,不如绕开这条小径吧。”

    蔺贵妃闻言,沉吟不语,缓缓转过身,毓秀紧随其后。

    纳兰希默默望着她的清瘦背影,眼眸一分分加深,只听得身旁的鄂姑姑笑道:“人人都说这位贵妃闷声不响——”

    “她才是真性情之人。”纳兰希垂眸一笑,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言多必失,蔺贵妃的沉默安静,才会令她在这个地方,远离危险和困境。

    一并的,远离了皇上的宠爱。

    宛如悬崖边的一枝独秀,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可以福寿安康,久存于世。

    “姑姑,我们要快些才是。”她回过神来,望着天际的方向,低低呢喃着:“很快,就要变天了!”

    京城的春日,连连下了三五日的大雨,最终稀稀落落,却还是不肯停下。

    后宫之中,却犹如春雷炸空,已然不太安静了。

    那些不安于室的,都分分骚动着。

    缘由是,元淑妃,有孕了。

    “母后!”皇后心中仿佛有一股埋藏已久的怨怒,面色匆匆走入安歆宫,急急来到脸色无异的皇太后身前,脸色微微发白,宛如湿透的薄纸一般无力。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皇太后冷笑着,睨了她一眼,侧过身,对着悬在半空的金色牢笼之中的虎皮鹦鹉,逗着乐子,一如平常。

    皇后眼看着皇太后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又不敢造次,只能沉默着候在一旁,默然。

    “还说不定,她那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呢,你急什么。”她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鸟粮,接过严姑姑递来的温热毛巾,仔细擦拭着白皙的双手,说道。

    “母后,若是男儿——”皇后眉头紧蹙,已然按耐不住,只道:“你真的看着她拔得头筹不成?”

    “你还有脸到我这里来诉苦?!”皇太后听到此处,蓦然摔下手中的毛巾,直直走到她身前,笑意一敛。“我倒是真真想好好问问你,管事的公公明明告诉我,最近这两个月来,皇帝在你未央宫过夜的时候最多。是你的肚子不争气,还想怨谁!”

    这一句话,偏偏却是残忍的现实,没有给皇后留下任何退路,她苦于没有台阶可下。心中又怒又急,眼中含了盈盈泪珠,低低说道。

    “母后,都是菁葶没用……”

    “你哭什么?皇帝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后宫一片和谐,正是当今福祉。”皇太后的嘴角卷起一抹笑意,温文苍白的脸上,显得平和,眼中却暗暗闪过一丝冷光:“你尽管放了心,老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担心的。”

    皇后眼中立刻升起企盼和期待的光芒,喃喃道:“母后,你是说——”

    “皇帝只要还愿意到你未央宫去,你也还有怀有皇裔的机会。”她背过身子,继续逗弄着那只鹦鹉,冷淡地丢下一句话。“至于旁人,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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