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盛传宰相大人在入狱前曾吩咐管家雷栋把一件重要的东西务必交给他的女儿。”
“是什么东西?”李姜追问道。
“宰相大人是以叛国通敌的罪名落狱的,起因源自于夜郎……”夜辰眉梢微抬淡扫。
李姜顿时心中已明白大半,然还需获以证实。
“是萧昰?”
“姜儿,你该相信你的父亲。”夜辰口吻十分肯定,带着几分的责备。
“父亲?是完全陌生的宰相大人,还是……那个信奉金钱的万能却不能买回我一个一模一样的母亲的禽兽父亲?!”
她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烁着铮铮的光亮,恍如一头濒临崩溃边缘的兽,伸长着利爪,随时准备撕裂每一个企图靠近的人。
冰凉指尖触着她的面颊,夜辰墨玉般的眸子里充满了哀伤,“姜儿,那终归是你的父亲,你们之间的信任是与生俱来的。”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一边热爱,一边憎恨。
“早在炎军叛乱之际,朝中众臣大多赞同与叛军决战到底,唯有宰相大人主张讲和,这看起来,是宰相大人是偏颇于叛军,然,那只是他们不知道究竟炎军为何会叛!知晓缘由的,只有四人,胤帝,宰相大人,炎戟,还有……懿妃。”
夜辰忽而停顿,一脸的惋惜,“古时商纣毁于妲己,给了天下光明正大地造反的理由,三国时的貂蝉,唐时的杨贵妃……唉……!美人乡,英雄冢!”
“哼!没有人把刀架在这些英雄的脖子上逼他们往美人乡里跳,到头来野心勃勃成了纸上空谈了,反倒都是女人的错,人性的贪嗔痴是能给人带来很多东西,但他们也是一柄双刃剑,也能让人失去很多东西。”李姜冷冷地嗤道。
这类的故事她看多了,笔下也写多了。
夜辰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容貌虽然依旧是他所熟悉的,只是却比平时看得格外的生动起来。
是因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还是因为自己已然知道那身体里的灵魂是另一人?
正若有所思着……
“所以那东西是和萧昰有关的?甚至……可以威胁他的生命?是什么呢?”
李姜喃喃自语着。
如果有了那个东西……
夜辰稍稍地回了回神,“现在世上恐怕只有一人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可以确定的是……你的处境自昨晚以后,更加危险却也更加安全了。”
“怎么说?”李姜挑眉道。
夜辰笑如淡菊,“那个东西让萧昰对你杀不得放不得,然而现下他知道从你口中已然问不出所以来,于是改换了策略,马场之上,看似是要让你死在马蹄上,其实未必,你在宁王面前一现,危险就加了一重。”
“宁王?”
忆起自己解下冠带时宁王的眼神……
李姜心里也狐疑起来了。
“是的,宁王。”
夜辰面色凝重道,“宁王一直处心积虑着要拉萧昰下马,好不容易有次机会,结果宰相大人死于牢中大火,你又不知行踪,于是只好忍痛作罢,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你在他面前露了那一面而变得不同了,为了能得到牵制萧昰的东西,他会千方百计地接近你,甚至……救你出北静王府……”
“但是一旦我没了利用价值,他要杀的第一人也将是我,而且……萧昰既然故意在宁王面前让我露面,一定是有了更缜密的计划在实施着。”
夜辰面露赞赏之色,“宁王与萧昰之间,如若善加利用,对我们益处多多。”
即使是逆着光,那双墨玉般的眸子也明亮如天上星辰。
“从明晚开始,我得教你一些防身的本事。”夜辰突然又说道。
这个新起的话题令她想起了最初的一个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她有个如此本事的师傅,却还是死在五十大板之下?你未曾教会她什么么?”
夜辰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得一如最初般的淡雅,“她的命运既是如此,又岂能是人力所能改变?”
那在黑暗中闪烁跳跃着的光芒,时而刺眼得,真是无欲无求么?
李姜心里冷冷地笑着,白做功不如不做功,夜辰心里那盏天平端得着实很准。
双掌紧紧地握着,“夜辰,你应该是天下第一聪明……”
夜辰缓缓地走回案几前,盘身而下,光滑的发丝圈地而坐,白皙得好似透明的指轻轻地拨动着琴弦,流畅的音符便铺泄开来。
柔柔的,软软地响彻在她的心扉中,聆听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渐渐的被触动着……
“夜辰,我想……再见一见那个女子……”
“即使她会杀了你?”
天上的月朗朗,夜风吹得丝溜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不,她会一万次地拿起刀子,也会一万次地下不了手。”
“哦?”
“我知道的,她不会杀我。”
她的眸中闪烁着无比的坚定。
琴声依旧悠悠,弹琴的人唇边泛起的笑宛如一朵盛放着的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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