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一遇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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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秋,你怎么把他抓来了?”我指着被莫秋仍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老三叫道。

    我看看老三的虎背熊腰,再看看莫秋小小的身板,傻眼。

    莫秋就这么把这个男人扛了一路?

    “大叔,我看你刚才听到什么凤玄宫就一副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就把他抓来让你问个够嘛!”莫秋笑嘻嘻得跳进我怀里,“大叔啊,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一怔,伸手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连粗枝大叶的莫秋都能看得出来,这张脸,果真什么都藏不住么?

    “不过他看起来只是个??,不知道能问出多少来。”莫秋踢了踢老三,“喂,你们这次设了什么计对付凤玄宫啊?”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老三轻哼一声,满目鄙夷。

    “哟,想不到你还算是条汉子。”莫秋蹲下身,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好东西啊!我上次在一头野猪身上试了试,那头野猪把自己的肉一块块咬下来,最后把自己活活咬死了。哎呀,可好玩了,我一直想在活人身上试试呢!”说完朝老三不怀好意地笑笑,“要不,用你来试试?”

    “你要杀就杀,少来这一套!”老三还想嘴硬,可那张溃烂的丑脸上已满布恐惧之色。

    “那我们就来试试呗!”莫秋说着作势打开瓶盖。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老三终受不住地扣地求饶。

    ……

    “什么,你说凤轩也抽调了大部分人手去找一个人,从而给了雷鸣山庄可乘之机?”我追问道,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凤轩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是,我只知道凤轩也要找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三一五一十从实招来。

    “我们只负责将凤鸣剑护送到雷鸣山庄。这把剑原先是凤玄宫老宫主凤玄野的佩剑,凤玄宫必会来夺,所以我们才会抄小路走,其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三边说边磕头,“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嘁,原来以为是个英雄,没想到是个狗熊。”莫秋不屑地骂道,“快滚,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是、是,那解药……”老三涎笑着指指自己的脸。

    “回去用珍珠磨成粉擦了便好。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莫秋朝他挥挥拳头。

    见老三跌跌撞撞跑远了,莫秋转身从手中小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自己嘴里。

    我一惊:“莫秋,这药……”

    他砸吧砸吧嘴,吃地有滋有味:“只是糖丸而已啦!大叔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无力感油然而生。我摇头,抬首遥望天边,眼中却是没有焦距的空白。

    夕阳已经西落,空气中慢慢泛起一股凉意,然后一丝一丝渗入到皮肤之内,每一脏每一腑,如坠冰窖般的彻骨寒冷。

    “莫秋,我们还是回去吧。”轻轻说了一句,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莫秋看着那人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神采奕奕地脸上也渐渐失了笑意。

    大叔,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心里,好不好?

    一路上,两人都是静默无言,满天的繁星在头顶,却显得脚下这静谧的荒野如此凄凉。

    而我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片天空下的另一处,正在发生一场杀戮。

    ******

    阁楼内,香雾弥绕,轻薄的白纱自上垂下,在清风中轻拂荡漾。

    屏风后,一个白衣人靠坐在湘妃榻上,手中一盏玉杯,却只是在纤白的掌中把玩着。丝毫不染人间烟火气息的双眸中,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清冽的嗓音响起,带着无法让人忽略的魄力。

    “回主上,没有活口。”屏风外,一个深色的身影直挺地单膝跪地,沉稳的声音却无半点起伏,“刘彪所携的凤鸣剑确实是假的,但属下已查询到真剑的下落,不出几日就能到手。”

    “好。以为仅这招调虎离山之计就能将我凤玄宫势力铲除,他们还真是愚蠢至极。”白衣人微微颔首,起身而立,赤裸的双足踩在裘毯上,却如足不点地的飘逸。

    “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手下有人报告说,有身形和老宫主很像的人出现,但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目。”

    白色身形闻言一顿,手中玉杯应声化为粉末,稀稀洒洒落在浅色的裘毯上,不见踪迹。

    千转长廊深处,唯有一间宫室依旧闪着幽暗的灯火。

    灯火忽明忽暗,犹如那人正不断消逝的生命。

    轻挽衣摆拾级而上,长廊两边的木槿在漆黑的夜色下,犹如鬼魅的魍魉。

    手中的药碗仿佛万担巨石,沉沉压在手心,也压在了心里,让人无法呼吸的沉重。

    服用七日……便药石无罔……

    送药之人阴险的笑声依旧响彻耳畔,而今,已是第七日。

    反反复复,迟疑的脚步仍旧无法改变的越走越近,依稀可闻门后那人痛苦的咳嗽声。

    心,如每一次,开始绞痛。

    推开门,满室的药味扑面而来,掩去了原先木槿花的气息,窒人呼吸般的浓郁。而那人,正侧躺在梨花木大床上,艰难地喘息着。手中一块锦帕,早已被咳出的鲜血掩盖了本有的色泽。

    “漓之,你来了。”那人见是我,便轻笑道,空洞无物的双眼中也浮起一丝笑意。而那原本绝色的容颜,却已是病入沉疴的衰弱。

    “嗯,我来了。”拂去那人黏在嘴角的碎发,干涸开裂的双唇上洇着丝丝血迹。眼光扫过他瘦骨嶙峋的手腕,锦帕上的鲜红深深刺进眼中,落进千沧百孔的心底。

    那人见我如此,心里便有些怯怕不安。

    “漓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送给我的锦帕弄脏了,我这就去把它洗干净。”他说着就挣扎着下床,我连忙将他按住,让他靠在我身上。

    那人埋首在我胸前,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心跳,便渐渐安静了。

    “乖,吃药的时间到了。”柔声劝他,将药碗放在他眼前,心里却是犹疑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

    “漓之,你这里,跳得很快。”他抬头仰望我,将手按在我胸口的部位。冰冷的触觉透过衣物,仿佛一只触手狠狠扼住了那不断跳动的心脏,阻断了所有的血液。

    心,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说什么呢?快把药喝了,喝了药你就能好了。到时候我把轩也抱来看你,这么久没见到你,他很想你呢!”杂乱无章地说些不找边际的话,只是想要掩盖自己的心虚与烦乱。

    “漓之,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就是这么喂你吃药的,而你总是调皮地将药吐得满地都是。”他只是喃喃地,如陷入回忆中一般。

    “漓之,这药,我能不能不喝?”他小心翼翼地看我,又小心翼翼地祈求。无法直视他眼中的希冀,我转过头,脑中回想起的却是年迈的父亲与温柔的妻子身首异处的模样。

    最后一次了,然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见我摇头,他眼中仅剩的一丝光彩便慢慢消失了,失落伤痛与悲哀无法抑制地泄露出来,最终化成虚无的空白。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幕却遮不住眼睑下那一片青色。捧起碗,浓浓的药液因为不断颤抖的双手而有些倾洒出来,在衾被上洇出点点的黑渍。

    喝下药前的一瞬,他只是微笑着对我说了两句话。

    漓之,我不后悔对你做的事,因为我爱你。

    漓之,不要忘记我。

    他的爱,曾是欲人于火的狂热,而今,却显得如此卑微。

    心底如千涛骇浪翻涌,紧握的双手却半敛在袖中,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喝下足以让他丧命的毒药,看着他在床上不断翻滚抽搐,却只是无限眷恋地喊着我的名字,看着他曾经如玉的容颜在那一片大火里化为灰烬,早已摇摇欲坠的世界,终因最后一个支点的断裂而崩塌了。

    从此,再没了心。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想化为黄土,化为尘埃。

    我,最终还是做错了么?

    ******

    “大叔,你怎么了?大叔!”耳边响起少年着急的叫喊声,夹杂着恐惧和无尽的伤痛。

    缓缓睁开眼,明亮的光线照进眼底,却驱不走心底层层繁绕的悲哀。

    又是一个哀伤的梦。梦里,我,就是凤漓之,亲手杀了最爱自己的人,而当那人死后,他才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明明相爱,却互相折磨。他们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

    “大叔,你不要离开我。”少年漂亮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他扑进我怀里,闷声而泣,“大叔,当初老头子也是这么说死就死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被他紧紧抱着,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放心吧,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我不会离开你的。”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他听出其中淡淡的哀愁。

    他点了点头,抱得更紧了。胸口单薄的衣襟上有一股湿意氤散开来,明明是冰冷的,却如烈火灼痛了我的肌肤。

    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主上,就是这里了。”

    有人来了……

    心里猛地抽痛开来,不好的预感盈满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如空中随风凌乱的飘絮。

    “主上,根据手下调查,那与老宫主相像之人就住在这里。”面目沉静的年轻人垂首站在一边等候指示。

    凤轩也静静环视这位于山脚的小院,一寸又一寸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能够找到那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指手为天,翻云覆雨。孤冷清高的骄傲和气度早已深入骨髓,从来没有什么能够让他驻足停留,而这一刻,心里却是充满了各种莫名的情绪,如喜如悲,百转千回。

    这一切,只因为是他。那个让他爱了这么多年,又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漓之,我相信你没有死。我找了你这么久,而这次,真的是你吗?

    “你们找谁?”清秀的少年推门而出,望着正站在他家门口的两个年轻男子。

    白衣男子反手而立并未答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上下打量他,清冷的目光冷冽到似乎能够刺透人的肌肤。

    在他的目光下,莫秋只觉自己仿佛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全身刺痛无所遁形。

    这个人,就是凤轩也么?

    “这位小兄弟,我们这次来是想要找一个人。”青衣男子上前一步说道。

    “找人?你们找什么人?”勉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莫秋高声道,“我和我爹住在这里多年,从没见过有什么外人。”

    我才不管你们是谁。既然大叔不想见到你们,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

    谁知那白衣人推开他径自进了门。惊呼一声,莫秋连忙拦上前去。

    我坐在床上,依旧是尚未梳洗的模样。外头除了莫秋和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却没有听到那人的动静。难道,他没有来么?

    惶惑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正想开口,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明明冰冷如塞外的风雪,却又温润如江南的烟雨。

    凤轩也。

    肉体曾有过的疼痛与被迫的欢愉刹那间在施与人面前如潮水般涌来,在身体内部纷纷扰扰的缠绕不歇。而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渐渐化为永世的悲哀。

    我知道他没有认出我。因为在他面前,只有一个面貌普通的山野村夫。

    “你做什么?”莫秋大惊失色地喊道,跑过来挡在我面前,束窄的衣袖轻拂过我的口鼻,有股异香萦绕,又瞬间消失无踪。

    “都说了这里除了我和我爹没有别人,你这样擅闯民宅,还有没有天理了?”

    凤轩也仍然只是直直看着我,不知再想些什么。半晌,他开口:“他就是你爹?”

    “没错。”莫秋愤愤瞪着他,满目鄙夷,“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知道了还不快滚?”

    如果是以前的凤轩也,也许莫秋早已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此时的他只是自嘲地一笑,有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飘散开来,稍纵即逝。

    “我会走,但我在走之前还要再确认一件事。”他淡淡地说,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脉搏。

    心里突兀地一颤。我所中的忘川之毒就是我身份的最好证明,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又如何会有这一身的内力?

    但他很快便放了开去,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软弱。

    “漓之,终不是你啊……”

    这一瞬他的动摇被我看在眼里,慢慢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很疼很疼,却是早已腐朽的悲哀。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要找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我叫住他,嘶哑的嗓音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你见过他?”仿佛有了一线生机,他急问道。

    “没错。不过我在江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露痕迹地别开眼,我怕自己的心虚会被他察觉到。

    他一愣,喃喃地重复:“死了,他死了?”

    “是死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水泡得不成人形了。”莫秋撇他一眼,仿佛漫不经心的一句,却在那人心里狠狠划了一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

    “他,埋在哪里?”

    “就在外面,桃树下。”

    他望着屋外那一座孤坟,眼神里有一丝丝的悲凉倾泻开来,我看着他,心里却是一片麻木的茫然。

    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身对上我的,深邃的眼眸深处,微微波动了一下。

    “傅徊。”他沉声道,门外立刻走进一个年轻人,正是当日想要送我离开驳阳的傅徊。

    只是此时的他沉稳镇静,与当时的莽撞率性截然不同。

    “马上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我要带漓之回宫。”凤轩也直视前方,眼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通知段堂主,老宫主已经找到,让他速速回宫。”说完这句,只看我一眼,他便转身离去。

    眼前蓦地一黑,勉强在莫秋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只觉万事寂寥,抑抑成空。

    段钦回了凤玄宫……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

    凤轩也的一席话,让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惴惴不安。

    之后的几天,我表面上装得平静,心里却一直是不安稳的。

    凤轩也离去时看似随意的一瞥,似乎是意有所指。

    我不敢肯定他有没有把我认出来。如果他认出了我,那他为什么一点行动也没有?

    还有段钦。他知道了我和凤轩也的关系,又如何能心甘情愿地回到凤玄宫继续做他的堂主?

    除非是身不由己,又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

    段钦与我,曾经离得那么近,最终又相距了那么远。细细想来,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他一直为了我,笑得没心没肺,把愁绪掩盖在心里,可他的痛苦我又真正察觉了多少?

    那次轻生有因于对他的亏欠,苟且偷生于此,即使离了他,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却一直刻在了心里。

    就这样放手了么?就这样离开他了么?可又该如何处理与凤轩也的关系?

    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不住地问自己,却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心心念念的他想,仍在根深蒂固的优柔寡断之前执迷不前。

    我到底应该如何……

    ******

    “大叔?大叔!”眼见那人轻蹙着眉头,正在想些什么,有淡淡的忧伤弥漫在原本应该是香味四溢的厨房,莫秋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我一愣,见是他,不由笑道:“你回来了。马上就能吃饭了,你再等等。”稳定心神,赶快处理手中的事物。

    莫秋看了我一会,突然咧嘴一笑:“大叔,你快点哦!我都快饿死了。”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等我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的时候,却四处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莫秋,吃饭了。”我掀开帘子走进他的房间,却见他背对着我坐在镜子前,正在往脸上抹些什么。

    看到他换了身白衫,我笑道:“怎么突然穿起白衣服来了,你不是最讨厌白色的吗?”

    他没说话,慢慢转过身来,直到与我正面而视。

    手中之物应声落地。我惊恐地看着他,不住后退。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眸子深如子夜,却只是冷冷看着我,不露丝毫情绪。

    不是莫秋,而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人。

    为什么又是你,凤轩也。

    “你来做什么?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我朝他大喊。

    见我反应如此,他先是诧异,接着有些慌乱。起身向我走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你走开!别碰我!”我胡乱地朝他挥手,顺手抄起一个花瓶向他扔去。花瓶的碎裂声响起,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发丝流淌下来,他抬手一摸,触到一手粘稠。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大叔,我好疼……”他轻呼道,是莫秋的声音。

    理智终于全面回笼,我连忙抱住他:“对不起,莫秋,我不知道是你,我……”

    他摇头,伸手捂住我的嘴,轻声说:“大叔,你别自责,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其实一直都不快乐,而这一定和凤轩也有关。”微微一笑,他又道:“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大叔,所以不要再封闭自己了,好不好?”

    “我……”所有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无力,我动了动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凝视了我一会,抽了抽鼻子,又变成一脸苦相:“大叔,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暴力啊!呜呜呜……好疼啊……”

    看到他顶着凤轩也那张淡漠的脸却做出这种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边给他上药,我一边心下做了个决定。

    “莫秋,你说过我体内的忘川之毒可解,你将他解了去可好?”

    ******

    莫秋救我的时候,就发现我体内有两种毒。忘川。莫愁。

    忘川难解但对性命无忧,而我那时早已莫愁毒发,他便将莫愁解了去。

    如今要解忘川,我还得吃一番苦。

    “什么,你让我吃这个?”看着眼前有鸡蛋大小,发出浓烈腥臭的黑乎乎的药丸,我重重咽了下口水,愤愤念叨。

    “这药丸可是我用毒鬼蜘蛛制成的,你可别小看了去。毒鬼蜘蛛是百毒之祖,百年难遇难求,可制百药,也可治百毒。要不是老头子以前养过一只,我还不知上哪去找呢!”他捧着那颗硕大的药丸,作出一副不舍的样子。

    胃里隐隐抽搐了一下,似乎在为将要受到的虐待而抗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