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语脸色惨白,凄惶的看了看几人,二牛带着鄙夷看着她,显然听了舒扬的话认定静语下巴豆了,为这不懂得惜福的女人惋惜实在是不值得。马原有些漠然,处置一个敢于伤害主子的丫头,怎样都不过份。秋荷已经捧着一个小钱袋出来了,里面那一小包银子吧?眼中虽然带着怜惜,却也是无可奈何。
眼看着大家都不愿意再帮她说话,静语有些绝望,悔恨也油然而生,最后咬了咬嘴唇,硬邦邦的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来轻声回道:“夫人猜测得没错,是我下的巴豆,前一次小少爷屁股上的那一记也是我掐的,所以夫人今天赶我出去,我并不觉得委屈。谢谢夫人和秋荷姐姐这些日子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是我想偏了做错了,对不住你们,今天有这样的结果也是罪有应得的,这个响头就当给夫人赔罪吧!”
静语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秋荷最是气愤:“当初我是看你可怜,才买你回来,你在这里这些日子,自问我们也都没有亏待你,夫人怀疑你我还不相信,还为你求情,想不到你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小我就像是家里的一条狗,我爹嫌弃我是丫头片子,我娘懦弱不敢争,后来娘生了两个弟弟,我就成了真正的丫头,背一个抱一个,大弟哭了我要挨打,小弟哭了我还要挨打,我娘受气了会打我,我爹输钱了也会打我。打完就不给饭吃。我以为。世间所有的人都是像我家那样生活,直到来到了这里。”静语幽幽的说着自己以前的生活,说得舒扬和秋荷都有些震惊,心中也多了几分怜惜和不解。
“既然如此,到了这里夫人对你这么好,你就该知足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秋荷更加气愤了:我将你从地狱拉出来带进了享福的地方,你倒是恩将仇报!
“起先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高兴,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后来将军来看夫人,对小少爷宠爱有加,我自幼没人疼爱,有些嫉妒,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就伸手掐了小少爷一下。事后我也有些后悔来着。”静语低下了头。搓弄着衣角。
秋荷暴怒,冲上去想要抽打静语,却被二牛一把拉住:“等夫人落她!你个丫头有什么资格处置?刚才还说要守本分!”
秋荷悻悻地被拖回来。余怒未消地责问:“既然后悔了,为什么这次又要下巴豆?”
“我喜欢将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男子能够如此温柔细致的对待一个女子,从来没有人像将军对夫人这样对我好过,我是嫉妒得失了分寸了,看你们和和美美地就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那天出去买菜,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些巴豆。因为试不住分量,所以放多了些,后来又怕你们怀疑我,所以自己也麻着胆子吃了些,结果就这样了!”静语的声音小了下去,话一说完脑袋又往地上磕,“是我对不住将军和夫人,对不住秋荷姐姐和二牛哥,我该死!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那个家我也是不愿意再回了的。今天跟几位道别,以后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各位保重!静语走了!”
凄凄楚楚的说完,静语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舒扬斜眼看了一眼马原。马原赶快将脑袋转开。这事儿怎么闹着闹着。闹到自己头上来了呢?马原心里头觉得很委屈也很无辜。自然是不会劝静语回头地。秋荷刚刚被二牛教训过要守本分。这会儿也不好出声叫静语回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往大门走去。眼中也有些红了。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舒扬终究狠不下心来。若是静语咬定牙关不松口。拒绝承认是自己做地。舒扬狠狠心也就把她赶走了算了。如今静语一副悔过了地样子。又说明了不会再回家。一个古代弱女子。她要去哪里去?
“我。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谢谢夫人关心。”静语立住了脚步。声音颤抖。绝望中透出一丝狠绝。似乎竟是不顾一切了。
“如果。我让你留下来。以后你还会做任何伤害我们地事情么?”叹了口气。舒扬在心中暗暗叹息。自己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对这样地事情熟视无睹啊!这不。又心软了!
“夫人?夫人!您还愿意原谅奴婢?”静语转身过来。眼中带着狂喜和不敢置信地光泽。双手紧紧捏着自己地藕色裙摆。往舒扬地方向紧走了两步。却又不敢靠近。一副生怕是自己幻听地表情。渴望地看着舒扬。
“如果你以后能够老老实实地。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还有一句话希望你听了再决定是不是要留下来。”舒扬认真地对静语说。
静语再一次扑通跪下了,跪行到舒扬脚边,一把抓住了舒扬的裙子:“夫人您说,只要不赶走奴婢,奴婢什么条件都答应!”
“你也别答应得太早,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决定留下来,以后,如果我的孩子再受到一点点伤害,我会毫不犹豫的怀疑你,如果不能证明是其他人做的,我就会认定是你做的,那么你的下场就不是被赶走了,我会叫人打死你!我想,打死一个敢对主子下药地丫环,不会有什么人会觉得我过份吧?”舒扬的话冷冷清清,却明明白白,透着狠厉,却又何尝不是因为拳拳爱子之心?
秋荷愣住了,二牛觉得理所应当,马原却有些意外,大概想不到舒扬还有如此决绝的一面,但是随即却又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哼了一声后红着脸训斥:“以后也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我不是随便的人!”
舒扬被马原这句我不是随便的人给雷到了,嘴角弯起忍住笑,斜睨了马原一眼又掉头去看静语。
静语如同绝处逢生,磕头如捣蒜:“谢谢夫人!谢谢将军!谢谢夫人大度!呜呜呜,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再不会胡思乱想了!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少爷,少爷在我就在,少爷要是受到一点伤害,不用等夫人来打死,我自己就用绳子了断了自己!如有违背,叫天打五雷轰了我!”说到后来已经呜咽出声。
“快起来吧!去做中午饭去,被你这么一折腾,家里头的人都要饿晕了!”舒扬让秋荷扶起犹自不肯起来的静语,让她去做饭。
老实说,这丫头做饭地手艺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放巴豆的话。
“夫人?要么,还是我来做吧?”秋荷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静语,试探着问。
“不用,我就喜欢吃静语做的菜。去吧!动作麻利点儿,我们都饿了!”舒扬一挥手将中午饭的制作权让给了静语。静语感激得又想哭,却被秋荷拉扯着进了厨房,回头冲着舒扬谄笑道:“夫人,静语一个人手脚不快,我去帮忙打下手啊!”
看着两个丫头进了厨房,二牛也走了,说是去帮忙烧火去。
“你胆子还真是大,知道了是她做的,还敢留她下来!”马原语气中带着钦佩,对舒扬另眼相看,从早上处理顾时迁借钱的事儿到这会儿处理静语的事情,都做得叫顾时迁和静语感激涕零,估计,这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舒扬这一次对他们地好吧?
“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给人留一条生路,有些时候也就是给自己一条生路,做得太绝了,以后人家万一有出头地一天,再见可就难看了!就算人家无法出头,像静语这样的,死在了外头,我这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啊!何况现在有孩子,我要为孩子积阴德,不能赶尽杀绝。”舒扬看着马原,淡淡地笑。
是的,经历了随时会失去孩子的恐惧,自从穿越过来以后,舒扬越想得开了,看得淡了,只要孩子能平安,什么都可以谦让了。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起码短时间内静语不会再做什么伤害磊磊的事情了,再说自己也不会真的将孩子托付给静语照顾,会格外小心的保护孩子的。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吃的是绿豆稀饭和四菜一汤,没放辣椒也少油,看起来清清淡淡的样子,舒扬皱了皱眉头:“怎么没有你最拿手的青椒回锅肉?一点辣椒都没有?”
“刚刚肚子都清空了,这会儿吃点清淡的好,吃得太油腻了伤肠胃呢!夫人你忍一忍,晚上咱们吃好吃的!”静语红了脸还没说话呢,秋荷巧笑着回答。
“哦!我明白了,倒是错怪你了!静语你别往心里去啊!”舒扬恍然大悟,很不好意思的道歉。却不料惹得静语很惊慌:“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地方,夫人您提出来就是了!”
舒扬顿时无语,还是马原挥手叫他们去吃饭去,然后招呼舒扬开始吃饭,这时门却是又响了。
静语从厨房冲出来,一路小跑去开门,门外却是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是我们掌柜的让送来给漪澜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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