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强按照寻人启事的地址找到了老师的家。他按响门铃后,一个漂亮有气质的人站在门口问:“你找谁?”“老师,我找你!”老师望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一时无法认出来。“我是自立强。”老师看着自立强满身的伤痕:“快进来,我的好学生。”素育抚摸着自立强长长的头发和黑瘦、满是伤痕的脸,“三年不见,没想到你受了很多苦,看,你长高了,瘦了,黑了,你终于走出了乌云山原始森林,真了不起,我的学生是好样的。”这时,奶奶倒来一杯茶,自立强很有礼貌地接着。“你妈妈刚才来电话说找到你了,马上就来这里。”“我妈妈?那我为什么没见到她?”这时门铃响了,自立强去开门,看到被他骂过的老大娘站在门口,撒腿躲进厨房,“我不进牢教所,我怕皮鞭,”把门关得紧紧的,怎么也推不开。“开门,她是你妈妈,”“不是,骗人的,我妈又年轻又漂亮,不是一个老太婆,”“妈为了找你,头发都变白了。”永幽兰实在没办法让儿子相信自己,只好用方言喊:“强仔,我是你妈永幽兰。”听到非常熟悉和非常亲切的方言,自立强从厨房里出来,全神贯注地望着永幽兰,双膝跪在地上:“妈妈,我错了。”永幽兰以母亲特有的胸怀原谅了儿子的无理,双手扶起跪着的儿子:“你没错,叫妈妈。”“妈妈,妈妈!”永幽兰应着:“哎,是妈妈错了,全怪妈妈,妈妈不该丢下你不管。”“妈妈,是我骗了你,又骂了你,你打我吧。”“我不该两年不回家,我应该早点来看你。”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这是对以前错误的做法的忏悔,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是为可怕的过去而悲伤,是为结束的过去而欢乐。老师和奶奶也被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一情景,又有谁不感动呢?
自立强给他们讲述着飞机失事于原始森林,尤滑头死于虎口,贾艺成为狼餐,自己九死一生终于走出原始森林等亲身经历,老师和自妈妈时而咋舌,时而抚掌大笑,好象在听童话故事。讲完之后,自立强说爸爸自杀了。永幽兰站起来走到窗口,眼睛望着窗外,眼里噙着泪水,她和自信成从小是好同学,一起高中毕业,一起建立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现在孩子没了亲爸,都是那个人把家搞得支离破碎。自立强讲了爸爸自杀后的事说:“我错了,我不该让他输得精光,要让他赢一点,或者在赌场上认出他,让他知道他的儿子就在他前面,也许他不会自杀,都是我的错。”“都是他自己的错,人一旦走上歪路,如不悔改,只有死路一条,你不让他输,他也会死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正如老子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经老师一劝,自立强才稍舒服一点。永幽兰听到自信成忏悔后泪如雨下。毕竟自杀的是自己多年的结发丈夫,他们在一起有过一段好的日子,善良的永幽兰完全忘记了被抛弃的痛苦,只知道前夫已有忏悔之心。“那骗子抓到了吗?”“,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址和真实姓名,马上就可以抓到她。”自立强把如何发现骗子的过程讲了,大家一齐报警了。
晚上洗澡时,自妈妈脱下儿子的衣服时,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儿子满身是伤,有的伤口还正在溃烂发炎,黑一块,白一块,背上没一块完整的肌肤,他所受的一切苦难和一切折磨通过这些伤口就可以理解到。自妈妈感到钻心的痛,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回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后悔听了儿子的谎言,让儿子受了这个年龄所不该受的苦难,也后悔不应该和自信成暗中较劲,不应该有不干出点成绩绝不回来的强烈信念。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小心碰到了儿子溃烂的伤口上。“哎呀,轻一点,妈妈,轻一点。”自立强强烈抑制自己别叫出声。“是的,”自妈妈带着哭腔好不容易回答。儿子的叫声,痛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的每一根神经感到剧烈的疼痛,叫她无法忍受。“妈妈,你为什么哭?是不是我刚才叫了一声?”“不——不——是,”自妈妈哭着说,“儿——子,明天,不,马上到医院去治疗你身上的伤口——”自妈妈没有说下去,轻轻帮儿子擦洗后准备上医院。老师望着她曾经最得意学生的伤口也默默地擦眼泪。“要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护理,先进行全面检查,绝对把他的病全部治愈,不能留任何后遗症,”老师说,“妈,你带他们去你们医院,他们会对自立强特殊照顾的,钱,你们放心。”“是,素育,这孩子多机灵,人见人爱,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偏与他作对,天公对他太不公平了。”奶奶带着她们母子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他全身后说:“这么重、这么多的伤口,还有胃病,为什么不早送来?当父母的是如何做的?”“一言难尽,”奶奶说,“这孩子太可怜了。”“看在您老医生的面子上,我们决定对他进行全身的检查和治疗,医药费从优。”“多谢!”半个月后,自立强的伤口逐渐愈合,胃病逐渐减轻,身体逐渐恢复,永幽兰自己开单给儿子抓了几副中药,自立强感到精神百倍,便出了院。
自立强随尤滑头到武汉时最遗憾的是没有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去玩,自妈妈为了满足儿子的这个心愿,特意带儿子去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看着每一位爱国者的塑像和说明,自立强热泪盈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祖国,都有自己的民族,可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祖国和民族的强盛赴汤滔火,在所不辞,即使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也是千古流,成为后人爱国主义教育的楷模,即使倒下了一批爱国者,但还是前仆后继。可有些人为了个人的利益或本阶级的利益置国家民族利益而不顾,不惜出卖本民族和本国的利益,甘当走狗和奴隶,成为民族的败类。“妈,这个基地太有意思了,有空我要常来玩。”临走时,自立强默默地说:“屈原,你是我的榜样,我也要象你一样流千古,再见了。”
自立强远远地看到有一个人象李精明就走过去。他正在帮人数钱,大把的红票子确实惹人喜爱,李精明满脸微笑。李精明怎么到这里来了?自立强没叫他,只是好奇地望着。他们在说着什么,一会儿,那人就强行拉着李精明上了一辆出租车,李精明就大哭起来。“李精明!”自立强大声地叫着,李精明回过头来,“快来救我!”自立强急中生智,拦住一辆出租车在后跟着。“叔叔,快打110,前面那辆车在拐卖儿童。”武汉警察很快将那辆车拦住,救出了李精明。
原来,李精明听说自立强发财了,也学着跑出来四处找工作。工作不是很好找的,没人愿意请一个十多岁的童工,李精明只好挨饿。他总结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是自己太小,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忽然有了主意,贴了一点黑猪毛在自己的嘴上当胡子。一个人看出了李精明的心思,走上前去说:“小伙子,我看你饿了,跟我去吃饭。”李精明自认为找到了救星。吃饱之后,那人说:“我也姓李,是招工的,你能帮我当向导吗?”“当然可以,李老板,我也在找工作,你不用招工了,就招我吧。”李老板说:“正好,我缺一个算钱的,你能胜任吗?”“当然可以。”“我这里有一点钱,你能帮我数一数吗?”李精明求之不得,开始数起来:“一二三四五……三十八、三十九、三十十。”“数得好,我正要你这样的人。”李精明自认为找到了又轻松又有钱的好活。李老板把他带到武汉,要他帮着数钱,直到被人贩子强行带走时才知道已经上当,这时他刚好看到自立强才被获救。公安机关破获了一串拐卖儿童的大案。李精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从此又有一个“傻得有卖”的笑话。
公安机关又根据自立强提供的各种线索,首先破获了四大爷的车案,又抓到了逃之夭夭的骗子张巧舌,追回现金四十五万,自立强成了财产的继承人,一桩毫无头绪的案子划上了句号,也捣毁了许多地下赌场,抓到了很多赌徒。这一年,打击赌博工作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成了这一年的十大新闻之一。公安机关考虑到自立强只有十多岁,又立了大功,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没让他进劳教所,也没对其监护人进行处罚。
永幽兰母子、李精明和素育一行四人来到了山水市自家村。此次素育的感觉发生了变化,象回到了家一样亲切。还是巍巍雄伟的山,云雾缭绕,山峰直插云霄,或伟人屹立,或火箭升空,或卧龙腾起,或猛虎扑食,或鹤立鸡群,或雄鸡啼晓;山上是碧绿的油茶,山下是成片的柑桔林;溪水叮咚,唱着婉转动听的歌;河水悠悠,画出绚丽多彩的夕阳图;小船划动,弹着天然的渔舟唱晚的曲子。河岸是成片的桃李林,一到季,桃季相映,分外丽。素育想起带学生到河边学习的情景,象回到了几年以前,风吹拂着,河水泛起阵阵涟漪,河边儿开放,学生有的捕捉灵感,有的踢球,有的写生,有的唱歌,有的游泳,一幅多么妙的图画。图画里,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学生,其中有一个观察仔细的学生,有一个很有组织能力的学生,有一个为振兴足球而苦练的学生,有一个自强不息的学生,这个学生有画龙点睛之笔,是飞龙的眼睛,可这眼睛差点丢失在乌云山原始森林,现在却平安回来了。如果没有这个学生,来自家村还有什么意思?素育想到这里不觉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更令她高兴的是山水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多数换了,新一届市委市政府希望素育到这里投资办厂,免除一年的一切税费,保证通水,通电,通路,通电话,通邮信,市教委李副主任调回来任正主任,熊翼的爷爷被省革职审查,赵站长受到了处分,马校长被开除工作,公检法三家全部换了领导,换了工作方法,山水市的空气变得非常清新。当她听到公路是村民自发组织修通的时,大加赞叹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投资环境,而民风淳朴依旧。”
永幽兰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眼泪纵横。当时这是一个多么温馨可爱的家。可如今到处杂草丛生,房内已生了青苔,屋顶到处见光,一下雨,“二十四个天井划船”,一片非常潇条的景象,全然不见当时欣欣向荣,热热闹闹的气氛。她带着儿子到自信成坟前敬了一束,在坟前站立了良久。“爸爸,我们找到了易片霞骗子,她的真名叫张巧舌,公安机关已将她捉拿归案,爸爸,你不应该自杀,当时我送给你两千元是为你好,没想到却——”“一切都会好的,”永幽兰说,“自信成,你放心走吧,我会把儿子抚养成人,现在恶梦已经过去了,”永幽兰不断地抽泣。
自立强和老师来到了自家村小学,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张腾龙特意组织了一场足球赛,秀水组织了一次家长会欢迎老师和自立强。他们都感到无比的幸福。素育望着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望着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望着一双双挽留的手,听着她走后学校发生的一个个故事,特别是自立强的可怕遭遇,看到山水市日新月异的变化而自家村依然旧颜不改,她毅然决定一边在自家村任教,一边创办自己的企业。“家长们、同学们,我不走了,我要永远留在这里,看着学生一个个成才。”素育宣布这个决定时,迎来了长久般的掌声。
会议散后,素育回到学生中间。可这些学生缺少了往日的活跃,缺少了往日回答问题的积极,缺少了往日师生平等的和睦气氛,这不得不让老师有点伤心。老师尽管主动和每个学生攀谈,可有些学生总不开口,好象老师高不可攀。可下课后,同学们非常活跃,畅所言。“自立强,你走之后,我们地踢球,总感到不那么痛快。”“我们依计而行了,果不出你所料。”“马校长和赵站长打起来了,赵站长骂马校长死不要脸,欺负到他头上。”自、张、赵、王不断地鼓掌:“真是你说的狗咬狗,多痛快,李主任全部给了他们处理。”吴马说:“你的《足球日记》、《足球技艺》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被我悄悄地从马贼的房里拿回来了,现在可以完璧归赵了。”“感谢各位同学,老子的仇终于报了,从今以后,老子还在这里,我们要重振雄风,把雏鹰的一系列名夺回来,包括各科成绩和足球,大家有没有信心?”“有!”长久般的掌声。老师推门而入:“你们有信心,我更有信心。”
秀水把老师接到自己家里,向他讲述她走后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自立强和张腾龙砍狼,雏鹰班想得到足球,自立强腿被打断,马贼没收书籍,老师静静地听着,不断地用手帕擦眼泪。她走后所发生的系列事是她无法预料到的,也是十岁的小孩子无法忍受的,以自立强为代表的小学生却用弱小的肩膀默默地承受,特别是他们的功课不知能否跟上。但他相信这是一个有自学能力的班级,一个仍有活力的班级,虽然自立强离开这个班级好几年了,但他仍是广大同学中的一员,他的影响力还在,利用他和秀水等学生的组织能力,把自己的全部知识教给他们,雏鹰班是大有希望的。
素育决定把她的公司制衣部办到自家村,决定聘请容为制衣部主管,聘请永幽兰为武汉总公司的经理。永幽兰暂时将自己心爱的儿子寄在容家,老师回来了,她放心多了。“永幽兰,你放心在武汉干,我会好好照顾自立强的,”容说,“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妈妈,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会听妈妈和老师的话。”永幽兰再三叮嘱,素育回武汉把业务全交给了永幽兰。
秋风听说回武汉只有三年的朋友要回那个贫穷的自家村去办厂和教书,心中忐忑不安。他用手机与素育联系上后,便开着骄车到她家门口,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相识相知年了,至今我仍形影相吊,这种日子实在让人难受,听说你又要回那落后的农村去吃回头草?”“是的,”素育斩钉截铁地回答。“你在那里受的苦还不够?为什么要去?”素育想了想:“我走之后,我的得意门生,开门弟子,祖国的朵,未来的栋梁,受尽了人间的痛苦和折磨,如果继续下去,这些朵不再开放,不再结果,是中华民族的巨大损失,是中华民族的悲衰,如果我不走,他们现在园中沐着阳光,开得很鲜,自立强被歹徒培养成赌博工具,号称赌场神童,贻害社会,上个月的报纸你看过了吗?那个赌场神童一人走出了原始森林,两个歹徒却丧身在那里,这不能不说是我教育的结果。”“你真会编笑话,一个小孩子能走出原始森林,而两个成年人却不能。”“信不信由你,我已决定了到那里教书和办厂,想着很多人为希望工程出钱出力,与他们相比,我真自愧弗如。”在舞厅里,邀请素育跳舞的人特别多,有一位男士在素育和秋风跳完一曲后走到素育前:“,请你跳一曲,可以吗?”素育随他走入了舞池。“我平时请你都请不动,不知今天为何有空来跳舞?”“我想到山水市去办公司,那里山水秀丽,民风淳朴,劳动力价格低,且素质不错,特别是那里不闭户,路不拾遗,通路通电通电话,还有一年免税的优惠政策,”素育说,“在那里一心可以二用。”“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我郭上进一定支持你,你既教了书,又赚了钱,我是一个粗人,这些年的发达,完全是你给我出的点子,你在自家村两年,我生意上没赚到钱,你一回来,我生意就活多了,看来是你的指导起了作用,我借给你五百万,你什么时候还都行,”郭上进说,“你去那里发展,我也去。”素育把永幽兰介绍给郭上进说:“她的点子又多又好,我的生意全交给她打点,你多请教她一定可以发展壮大的。”“谢谢永,将来多多关照。”
秋风挡不住素育,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为她举行了一个大型欢送会。会上素育讲了山水市的优良投资环境和自己的得意门生的经历,大家都对她表示理解和支持。素育将全部业务交给了永幽兰。
在自家村村民和当地政府的大力帮助下,素育很快建立了服装厂,暂时用自立强家的一片平房作为生产车间,她招来的一批制衣工人,多数是永幽兰和容的学徒,也是学生的家长,他们特别敬重老板,对公司忠心耿耿,把公司当自己的家。容很快胜任工作,工作认真负责,业务熟,升为车间主任。永幽兰有钻研精神,一心扑在工作上,把公司在武汉搞得红红火火。素育可以抽出很多时间扑在教学上,这更激起了自家村人对老师的敬重。郭上进也将他的食品公司办到了自家村。自家村的梧桐树招来了金风凰,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此是后话。
老师带学生去参观她的工厂,很多同学都对每一个工人只做一道工序表示不解。老师听说有一个叫自给的人的生活方式真让人可笑,于是又让学生暗中观察自给的日常生活。自给每天早上五点起就烧水洗脸,要十五分钟,然后提着粪箕去捡粪,捡满一粪箕粪大约要一个小时,六点十五分左右下田锄禾,七点半到家,用推子(一种古老的碾米机)碾一餐的米,如果多一点就仍放回推子里。约七点四十五分开始做早饭,八点二十又到田间劳作。下午也一样,不过有时去砍半小时的柴。如果有人请他去做工,七点四十五分就去帮工。他整天忙忙碌碌,可家里一无所有,穷得叮当响,至今仍是一个光棍。
老师为学生和工人做分析:自给穷是因为他工作效益太低,如果他改变方式,碾一天米,砍一天柴,烧一壶水,多的放在保温瓶里,对自己一人不能干的活,就和别人合作,对自己能干的事,就变成商品,不出一年,他将会彻底翻身。工厂生产就是提高效益的最好办法。大家好象似懂非懂。自给按照老师的去做,一年后经济状况大大改善。大家也理解了分工协作的道理,也明白了自给是不能致富的。自立强受此启发,给老师提出了一些很好的改进办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