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在叶归根的回忆里，卢莫愁曾如斯对他说：“如果有一天‘平沙落雁’和‘丽人风神’能珠连璧合，得以琴箫合奏，就是你和我二妹归去的时候。那时候，我想，我二妹终能如愿以偿，遂了人间这一夙愿。"可是，当时的王聪儿所处的清朝和现在已有了二百多年，这人世间又经历了多少风云变幻，关于社会道德和爱情的道德都已发生了不可想象的变化：师傅和徒弟可以结亲了，而且，彻底地取消了一夫多妻制等。也就是说，按当时的预想现在的情况，现在的袁紫妍和叶归根的爱情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要是让叶归根和张俊花散伙，那对于张俊花，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对于叶归根，他也是不会那样做的：与其伤害一个，成全一个，不如在爱情上苟且了这一世。如果真的如卢莫愁所言，都等了几世了，再等一世又有何妨？
是的，不管是袁紫妍，还是叶归根，他们都不愿做伤害别人的事。这是他们二个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正是此，已注定了叶归根和袁紫妍之间的故事的悲剧色彩。
他们的感情到底能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去发展呢？
……
情况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且令人防不胜防。就在这年春天，也就是袁紫妍去羊骨头的一年后的今天，经过了一年的努力，袁紫妍终于积聚了足够的力量：她要离开自己从小就依附惯了的小叶老师。
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之间既断裂的干脆利索又不给自己以可以回头的余地呢？为此，想了很久。
……
信发出去了，袁紫妍在她的日记里这样写道：老师，不管你收到我的信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都义无反顾地这样做了。我知道，我这样做会令你防不胜防，让你措手不及，让你……，总之，我不敢想象当你收到我的这封信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许，你会认为你最亲近的一个学生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弃你而去，弃得莫名其妙而又如此之绝。可是，老师，你知道吗？为了离开你，为了还你个安静，平淡的生活，我准备了多长时间吗？自从羊骨头那一次我看到了嫂子和你的照片后，我就知道，喜欢上你是一个错误。事实上，你不了解我。本来，我是在等一个人，为了他，我已经等了很久，好象很恍惚，好象又很清晰。他是一个和你很相近的人。一开始，我总认为你就是他，可是，直到有一天你结婚了，我才知道你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你。或许，他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我呢。可是，我还是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了你。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对起我那前生往世的哥哥。更何况，我的喜欢也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有很多时候，我就觉得我特别对不起嫂子和叶扬。如果你看了我的信，希望不要为此而伤害了你的心。你就认为我变心好了。在大学的几年里，我会好好地保重自己，努力地完成我的学业，争取考上研究生，在我所奋斗的这个领域里有所建树，为你争口气。
老师，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地过，一定要振作精神。事实上，我们多少年来的情谊，可能早已使我们在精神的世界里养成了相依为命的心犀相通，我从小在你的眼底下长大，你该能懂我的心思。可是，这一点，你也可能想不到了。正所谓当局者迷，可能如此吧。
在发出信以后，我真是矛盾极了，真希望你能发现我那信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希望你能来一信大大地批评我一番，让我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可是，我知道，这一次，可能是我走的太远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是不会再给我回信了。从此之后，你心中那个害涩的，微微地对你笑的小姑娘是不是，就再也进不去你的心间了？她在决心远离你的同时是不是深深地伤害了你的心灵？
对不起，老师！
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学生，我永远爱你。我永远都忘记不了你。有一天，我会到咱们世人所说的天国去，我会对我的哥哥齐林说起我们之间的故事，我会告诉他，原来在人间，真的可以碰到一个和他如此相近的人，我更会为你祝福的。
……
写着写着，袁紫妍望着窗外那纷纷扬扬的梨花，她想：仙猿沟里的菩提梨这时候也该开放了吧。不知道以后没了小叶老师的陪伴后，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漫长的人生之旅。而那漫山遍野的菩提梨花，她们是不是也会很寂寞呢？
想到从此就要离开自己亲爱的小叶老师，就好象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一样令她难受，另她恋恋不舍。可是，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他的。她到现在都说不清自己的小叶老师在自己的心目中到底有多大的份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只是想，如果从此离开了她，以后有话对谁说呢？
直到好累了，才疲惫地停下了笔。
二平原市尚风中学。
早晨，学生下操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尽管说现在只有五点多钟，但是，已能影影绰绰地看见校园里的景致了。学生们在拥挤着上教学楼。叶归根和与他一同搭班的刘晓峰老师站在一楼的过道口等学生们先上楼。
刘晓峰是一个刚从师范毕业的师范生，年轻的学生气还在她身上有明显的痕迹。她对站在一边正看着远处的天边沉思的叶归根说：“你看，树叶都变绿了。”
叶归根一看，果然，在朦朦的夜色正在快速退去的这个清晨的时刻，叶归根看见了教学楼后面的柳树上已有了淡绿。他走近仔细观察：那在微风中摇动的枝条上显嫩绿，且带点鹅黄色。就在这一瞬间，叶归根觉得，好久没有给袁紫妍写信了。太久了，他觉得太久了。
平原市里关于春天的信息真是太少了，他几乎遗忘了春天已悄悄地来到了人间。他想：紫妍，春天来了，你知道春天已经来了吗？当你人生的春天和自然界的春天重叠在一起时，你都在干些什么？
是的，春天真的已经来了。
中午放学，叶归根从教学楼里下来，当他走进办公楼时，习惯地向办公桌看了一眼，他惊喜地发现了办公桌上静静地躺一封信。不用看，他就知道是袁紫妍写来的。
可是，袁紫妍信里的内容却是令他措手不及。
老师：您好！
最近还好吗？不知叶扬和嫂子是不是也很好？愿你们全家幸福。
此次写信，是想告诉您，我有男朋友了。他是05级的一个班长。不知您听到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应该告诉你，让你为我高兴一下。
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他对我非常的好，无微不至地照顾。但是，重要的，他包容我的缺点，包容我的不足，包容我的无理取闹……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赢的总是我。
我想，您肯定会担心我受伤害或是浪费大学光阴的。但我更肯定，他对我的爱是真的。我知道，大学里的爱情如梦幻一般，梦醒之后，往往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敢肯定我们的爱情能到永远，但我敢肯定此时它是真的。我们都付出了真心，诚实地站对方的面前，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
也许你会认为我已经陷进去了，无法用理性的思维来全面看待问题，可能是吧。不过，我现在是什么也顾不得，因为我确实已沉浸于幸福之中了。
尽管说我们现在彼此地相爱，彼此地相互照顾，但是，爱到永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如若有一天们分了，我想我会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会永远地记着这份真正的爱。
告诉您，不是为了让您替我担心，希望您会祝福我们爱到永远。我们会实实在在地生活，学习，规划自己的一切，并努力实现。
愿：一切都好全家幸福！
学生袁紫妍2007/3/26晚于洛水丰泽园如果袁紫妍仅做于此，叶归根就算有点难受，也是可以接受的。袁紫妍，这个从小就好强而倔强的小姑娘，她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她也算真的是她的小叶老师的一个心音了。她为了把自己和叶归根之间的情感逼的没有退路，又做了一件很幼稚，也很违常规的事。
在叶归根收到这封信里，除了袁紫妍的信外，还有一封一个名叫秦浩然的大二男生的信。
叶老师：您好！
我叫秦浩然，是洛阳科技学院种检与经营2005级2班的一名普通学生，现在是袁紫妍同学的男朋友。通过紫妍，我知道了你和她之间原来有那么多的故事，也让我知道了在老师和学生的天地间原来还有这样一种存在方式令人心生向往，让我感动也让我嫉妒。感谢这么多年来您对紫妍的悉心呵护。不过，她现在已有了我，我认为，我可以照顾她，并且比您做的更好。您可以放心地走你的路了，因为她大了，她有了我，而你，也不可soudu.org能在真实意义上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成为她永远的哥哥。
您可以走了。
事实上，我不得不说，至从我被允许进入紫妍的个人世界里以来，我就发现，一直以来，您对紫妍太好了，好的让我有点发疯，让我有点心虚，让我有点自惭形秽。所以，我不能容忍了。我觉得，你已经严重地干扰了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一直认为，男人就是责任的代名词，更何况为人师表的老师呢？怒我直言，您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一个不负责任男人，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觉得你对你的学生关心过度啦！
……
嫣一直把您当作一名好老师，一个好兄长来尊敬和对待的，而我，对于您也是出于感谢和尊敬……
我很普通，但我不甘平庸，我很倔强，但我不蛮横。我很细心，但我不猜忌。这就是我，嫣的男朋友秦浩然。
此致敬礼袁紫妍的男朋友秦浩然2007/3/26晚于洛水丰泽园看过信后，这一次，叶归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手脚冰凉”的滋味。他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脸色变了。要不是尾随他进入办公室的一个家长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早就忍不住放声哭出声来了。
他四肢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玩弄着抽屉里的一串钥匙，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个不识相的家长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让他再给他儿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叶归根强打精神听他述说完毕，就说：“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有事，要走了。”
是的，那时的叶归根只有一个念头：出去找个地方喝酒，猛哭上一场。他知道，那个穿红衣服小姑娘终于要离开他了，她不要他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大街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叶归根在路边寻了一个支着棚的小饭摊，要了一个菜，一瓶酒。就那么一杯一杯地喝着。直到醉意朦胧，才摇摇晃晃地从里面出来。
途经一个卖草霉的小摊，看到那硕大鲜红的草霉在细雨的滋润中更显得水灵鲜红，他马上就想到了给袁紫妍买一些。可是，他在一瞬间又想到了袁紫妍已经有了一个秦浩然，想到了他那么尖酸刻薄的语言，他一下子就焉了。在雨中，他失魂落魄地走着。正在这时，有朋友给他打电话，他从声音中听出了叶归根声音有点异常，就问他怎么了。叶归根说没有事。他的朋友对他说，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还说，从来都没有听到叶归根这么地底气不足。
他边走边想了许多：想起了卢莫愁，想起了平原师范大学，想起了长河镇中学，仙猿沟，羊骨头……一幕幕往事在他眼前闪过。想一想这么多年来自己在情感的道路上坎坎坷坷，终是不能修成正果，不禁悲从中来。他昏昏沌沌地回到了家，躺到了床上。他不愿再想这事了。他太累了，脑胀的让他感到有点疼。不久，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其实，如果叶归根能冷静地分析一下他和袁紫妍之间的那种久远而胜似亲情的情感，想一想袁紫妍的性情，再仔细看一看那封欲盖弥彰而漏洞百出的信，就会发现这两封信尽管用的稿纸不一样，用的笔不一样，但是，行笔成文的风格却是一致的，在字体上也有一种欲盖弥彰的相似。
试想如果真是袁紫妍和秦浩然一同写的信，对于袁紫妍和秦浩然来说，这就不能不算一件大事。他们肯定要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然后各自起笔写。按常理应该在一本稿纸上分出一些供另一个人使用。再说了，袁紫妍就是想和那个所谓的秦浩然好，大可不必如此言辞激烈，也大可不必让秦浩然写一封如此激烈的信。她只需慢慢地和叶归根断了联系就够了。如此大张旗鼓地动作，只有二种情况下才这样。第一，袁紫妍十分痛恨叶归根对她的纠缠；第二，他们之间的情感深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却是见不得阳光，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想摆脱，但是，她害怕自己没有决心，所以做的如此之绝，制造一个子虚乌有的秦浩然来。
可怜的叶归根，以及可怜的袁紫妍，多么可敬而又让人叹息的人呢！我们不能不承认，叶归根和袁紫妍都是一个好强而追求完美人生的人。
此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过了几天，叶归根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心态。他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紫妍，在我没有认识你嫂子前，我就认识你了。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之间和别人不太一样，再想一想当年在平原师范大学时卢莫愁所言，我就认定了你就是那个前生往世的聪儿。可是，横亘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多得使不敢想象我们之间能有怎样的结局。结婚那是必须进行的事。有一首在网络流传了很久的诗可以代表我的心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自从卢莫愁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体会到爱情的甜蜜，直到你上高二时再次给我写信时变了方式为止。
秦浩然说的话既尖锐又刻薄，我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心情。我所不能接受的是，你不该把我们之间那纷纷扬扬的故事告诉他。我们之间的来往与否难道还需要别人来决定吗？你践踏了我们之间那悠远情感，你撕裂了我的胸膛。
你和他的关系发展的那么快，在称呼上也那么地轻狂，完全是一种少年人的狂热。从他的文字里，我看出了他的咄咄逼人，看出了他的窄狭。而我们之间的情感，又怎么能用如此残酷的方式了结？不过，也有人说，当爱已成为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
对于你的信，我没有勇气再去多看几眼。因为，那里面的语言太刻薄了，让我一下子认不清了。其实，我早就想过，在适当的时候淡出你的生活，让你自由自在生活在人群中。可是，没想到你却采用了这种方式结束了我之间的故事。
你忽略了我是一个活生生人吗？尽管说我是你的老师，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人，可是，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紫妍，你不用这样。你为了结束这段本就不该有的情缘，用了如此极端的办法吗？可是，你想过没有，多少年后，我还是不能与你相忘于江湖。如果你生活在另一个男人的世界里了，你知道我会多么地痛苦吗？
当爱已成歌，往事已成风景，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所有的礼物以及曾经的细节。其实，就我接你的信前的几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我清楚地看见你故意不接电话，我很不解。但是，我相信，那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几天后的这天中午，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傻脸了。
卢莫愁，也就是你那隔世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姐姐紫衣说，我们本是天堂里的两棵树，相约来到尘世间，只因为当初你在组合我们的生物基因码时，故意让你的生成人形的时间比我小了一个千分点。本来只是你一时的好玩，一个玩笑而已。时间和空间啊！对于人世间的人来说，时间和空间概念与天国的不同使这玩笑开的太大了。我到人间比你早了十一年时光。这十年，就足够我绝望的了。当然，天狼星上的目前关于生物信息的驱动程序启动时间的控制上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紫妍，我爱你啊！可是，还是我心中关于世俗的理念把我们的爱逼上了不再回首的夕阳之桥。是我逼走了你吗？
几多时，我明明觉得你就是莫所说的前生往世的那个聪儿。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思维信息波。可是，你太小了。我总害怕一切都是一个梦，害怕梦醒之后受伤的是你。而我的害怕与踌躇，是不是使你失望了呢？
就这样写着，叶归根好象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轻轻碎裂而发出的声音。是的，是他那与众不同的聪儿妹子轻轻地，轻轻地打碎了他心里承放他们两人爱情的瓷器。
可怜的叶归根，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袁紫妍会离开他。那是因为叶归根从来都没有回应过袁紫妍的思维信息波。袁紫妍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他的齐林哥哥。而叶归根始终认为在他的生命里所发生的这一切可能真的是一个梦吧！
就这样阴差阳错，他们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叶归根结婚，袁紫妍远离。而叶归根的世俗道德的思想也在不断地影响着袁紫妍。终于这一天，袁紫妍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她选择了离开。
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呢？就这样让叶老师终日生活在痛苦之中，而自己也终日生活在这种如今已见不得阳光的爱情中吗？所以，就只有一个驻守，一个远离；一个怀念，一个遗忘；一个来了，另一个却转身走了。
尽管说各种花还在嫣然开放，花香还在空气中蔓延，但是，2007年的春天在叶归根的眼睛里已不再如往日那般美丽了。叶归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象变了样子，变得灰暗起来。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思念袁紫妍了，更不能给她写信。以后，关于和她有关的事都不能做了。可是，如果你学过物理，你知道“惯性”这个词吗？当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喜欢，安静地爱已成了一种习惯，想一下子改变这种现状，那容易吗？或许，在叶归根的心里会产生一道深深的刹车痕迹。
那刺耳的刹车声传来了吗？
是的，传来了。我分明地听到叶归根的心里传来的那凌厉的刹车声音。袁紫妍是他最亲的学生，也是他用他年轻而奔放的生命一直在温暖着的一个他所喜欢的另一个生命。袁紫妍的举动，在他的感觉里，就好象他最亲爱的人忽然在他的背后放给他一刀。就算这一刀并不致命，但是，在他的灵魂上已经令他有太多的惊愕了，惊愕的另他的心灵上有太多的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有时候，我们看不见有物质形式上的鲜血涌出来，但是，心灵上的鲜血照样能让人毙命。紫妍，你知不知道，当爱你已成了一种习惯，当每天想你，每天思念你已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时，你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你听到了你的齐林哥哥心里碎裂的声音了吗？
你这该死的丫头！
在以后的二个多月里，叶归根忽然疯狂地迷上了跳舞。没事的时候，他就和学校那几个年轻的男女老师一同去跳舞。其实，只有叶归根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对平时在自己眼里总是被认为不务正业的这种娱乐方式入了迷。可是，他却是有话没地方说啊！他能把自己心里的痛苦说给谁呢？说给朋友，说给张俊花，说给同事，说给父母吗？
他只有一个人在寂寞中悲伤着，在悲伤中寂寞着。有时候，他在舞厅的舞池边上坐着坐着就走神了。透过那闪烁的霓红灯，他努力地想象着这时候袁紫妍正在干什么：她在图书馆？在教室里自习？在校园里漫步？在寝室里和室友们嬉戏？
紫妍，你知道你的小叶老师在想你吗？你知道他的忧伤吗？
叶归根跟着别人学会了简单的交谊舞。后来，当他心情平静下来以后，已经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了。
这天，叶归根的心情稍微地好了一些，他试着给袁紫妍写了一封信：紫妍：你好！
认识你的时候我二十三岁，你十二岁，转眼十二年过去了，想一想，人生百年，转瞬即过。我们在这个蓝色的星球上能有多少时间呢？
百年皆散罢了。
如果我们都能活八十年，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用去了二十三年，再除去二十年神智不清的岁月，所以，我能用来思念你，想你的时光也只有三十二年。等到百年之后，世上已没有人会知道我，那时，就只有，只有偶尔时，有一个风颜尽去的老妇在一个荒草摇曳的坟堆前发呆，沉思吗？
她在想什么？她身边那束紫荆花是想要送给谁呢？
要记着啊，紫妍，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人世间的爱情千差万别，但是，都改变不了一个本质，那就是，让人因为拥有你的关心，拥有你的牵挂而辛慰，让我因为你而快乐着，尽管说我们不能长相厮守，但是，拥有爱就足够了。可是，你懂得这些啊？你总是喜欢心血来潮搞个与众不同的动作，你总是喜欢沉默。在你这里，爱变得粘涉而沉重。
你是想让我专心致志地生活在一个女人的世界里，幸福地生活在一个女人的世界里，是吗？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方法，对待爱情，我不喜欢这种方法。
我结婚的时候，你送我了一个粉红色的莲花灯座，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情吗？一直以来，你认为我活的很幸福吗？但是，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我们结识的这么多年里，你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老师，你过的幸福吗？”直到去年春天在羊骨头时你才有了这一问。本来，我想，我等不到你想起或是愿意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没想到，在你大一时却忽然这样问了。”
事实上，我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在我的感觉里，你依旧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对于你所做的，我能理解，但是，不能谅解。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不给你回信的原因。如果你喜欢清灯孤影独自咀嚼思念一个人的滋味而又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当爱一个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想要重新忘记她，那是多么难的事啊！可是，我却努力地做到了，为了忘记你，我疯狂地学起了跳舞。每天晚上没有晚自习，我一定会去，如果有自习，那怕已是九点多钟，我也要去跳上几曲。朋友们都以为我迷上跳舞了，可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是为了你，为了忘记你而去的。现在，我已经在舞场上挥霍了将近三个月晚上的宝贵时光，在那疯狂的节奏中，我已渐渐地恢复了理性。白天，我照样精神十足地出现在学生们面前，意气风发地走在校园里。
好了，和你说这些干啥？况且，这些文字，你也不可能看到的。那么，就此打住吧。以后，祝你好运啊，妹子。不要再让我为你担心，且为你忧伤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珍惜你的时光，好好地过啊！
……
就让我再用七年的时光将你完全从我的生活中抹去，因为爱并不是为了相互伤害。而你，在很大程度上，却是只会伤害，尽管说你都是无意的。”叶归根想。
……
叶归根在不停地写写划划，看来看去。我们不能不承认，叶归根平时给人写信可没有费过这么大的心神。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把写的这些东西都烧掉了。他不想让袁紫妍的内心再起波澜了。
在舞场上，叶归根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抱着一颗不良的，寂寞的心来这里试图碰艳遇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里充满了无聊以及无聊。所以，当他清醒过来以后，很快地就从这个充满了烟花酒意的红尘场所退了出来。他觉得，尽管说他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了袁紫妍了，但是，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他不能一直颓废下去。他开始在业余更加疯狂地四处推销他的资料。为了在平原市以及下属各县之间来来往往时方便，不久，他又买了一辆二手的“北京现代”。
＜本部结束＞关于叶归根和袁紫妍的故事还会有怎样的发展，在《从此叶郎是路人》中将有再叙。
谷丰登2007/1/28下午于辉县市西大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