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见我进来,郝明站起来,离开办公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我面前,神情沉重地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轻轻一笑,“没有,我是来上班的,过来和您报个到。”
“你不在身边,老人家可以吗?”
“没事的。”
“这样也好。不过,你不用刻意上下班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做,所以,随你的时间安排就行。”
我很感谢地一笑,“谢谢您郝主席。”
“别这样说。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只要能办的我一定会支持的。”
我又想说谢谢,可张张嘴没有说出来。出了郝明的办公室,走进我自己的办公室,李娟和小周,还有刘云王丽都在,好像是在开什么会,见我进来,就都迎上来。刘云握住我的手,眼泪流了下来,李娟和王丽也是一时间泪水汪汪地。
我强压着眼中的泪水轻轻一笑,“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挺好的,大家别为我担心。”
刘云也没有说话就揽住我,把我拥在怀里。我还是没忍住,泪水哗哗而下。
王丽和丽娟哭出声了。
小周低下头走出了办公室。
就这样相拥了一会儿,刘云松开了我,哽咽着说,“记着,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会帮助你的。知道吗?”
李娟拉住我的手,哭着说,“卫雪,我一直就把你当作妹妹的,我好想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
办公室里压抑着一股哭声。
王丽流着泪站在我身边,递给我一个信封,说,“这里有两千快钱,其中一千是困难补助,另外一千是大家伙儿的心意。拿去给老人补补身子。”
我赶忙拒绝着:“谢谢你们了,你们的这份心意我和我的父母领了,可这钱我不能收。”
郝明和小周又进来了,郝明说,“拿着吧。”
刘云把钱握在我手里,“拿着,接受大家的心,也就是接受爱。人活着就是爱别人也接受别人爱,这样生活才会有意义的,是不是?”
我流着泪接过来。
郝明又说,“赵矿长好像是知道你来了,让你过去一下。”
我和大家道了别来到三楼,站在赵长征办公室门口,想了一下,就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的赵长征说。
我推门进去。赵长征看见是我,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起来迎上来,赶紧说,“你怎么样?还好吗?这几天我太忙了,顾不上去看你。”
我泪眼盈盈地,轻轻地抱住他,“抱着我,好吗?”
赵长征紧紧地搂住我。
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我推开他,看着他,说,“谢谢。”
赵长征伸手摸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说,“不说谢谢,以后都不要说,知道吗?”
我点点头,刚擦去的泪就又流出来,赵长征又一把把我揽进怀里。
我就说,“我想离开这里,求你帮帮我,好吗?”
赵长征一听,松开我,就问,“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离开海林市就行,只要有一个能够养活了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冬儿的工作就行。”
赵长征扶着我坐下来,看着我,“卫雪,我不问你为什么,那么我可以给你安排我能够见到你的地方,这样行吗?”
我点点头。
赵长征站起来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后,就又坐下来,握住我的手,说,“去海南吧,那里有我两个同学,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旅游局的局长,他们也曾经是我父亲的部下,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应该没问题的。你等着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再去。”
“时间长吗?我不想等太久。”
也许过几天罗子青就会回来了,我想在他回来之前就消失掉。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罗子青了,我的泪水就又流出来。
赵长征揽过我的肩头,把我拥进他的怀抱里,“不会让你等很久的。不会的。”
有人敲门。
我看着赵长征,他离开我,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面,“进来。”
是张扬,见我在,愣怔了一下,随即就又恢复了笑容,“卫雪在呀,那我一会儿再来。”
赵长征说,“什么事?”
张扬就赶紧上前说,“就是昨晚开会议定的事情,我已经打印出来了,请您签字的。”说着就递给了赵长征。赵长征接过来看了一下,就拿起笔签了字后,张扬拿上看着我说,“家里还好吧?”
我看着他,淡淡地一笑,“还好。谢谢张主任挂念。”
“别这样客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办的。”
我再次淡淡一笑,“谢谢张主任的这份心,如果有,我会找张主任的。”
张扬就出去了。
赵长征再次从办公桌后面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刚才签的就是各个科室的打字员合并在一起的文件,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来行政上了。我没想到你要走,你真的要走吗?”
我哪里想走,但是我不走能行吗?我若不走,罗子青就会永远缠着我,时间一长,就会暴露我离婚的消息,那样的话,罗子青就更不会和别人交往了。我不想成为罪人,成为阻碍罗子青幸福的罪人,我只能走。
“走就走吧。海南也是个好地方。”赵长征呢喃地说。
“赵大哥,我到了那里,你会常去看我吗?”
赵长征一听就赶紧说,“当然,我会去看你的。那两个同学一直想让我去海南,现在你去了,说不定我就会考虑他们的提议了。”
我想到了燕子,他的女儿,“那燕子怎么办?”
一提到燕子,赵长征立刻脸色灰暗下来,“我找了她好久都没有找到,不知道她……”
我赶紧使劲握了一下赵长征的手,说,“别,别想坏了,就像李雯说的,过一段时间,她玩累了就会回来了。你要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等她回来后你再去海南也不迟。”
赵长征悲戚地说,“昨天我又去了一趟公安局,拜托他们再去找一找。不过,看他们的神情,我想应该不会有希望了。”
我握住他的手,说,“不管多长时间,都不要放弃,不是还没有坏消息传来吗?那就一定要抱有希望等着。”
赵长征站起来,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本好像是相册的册子,过来坐下,一边翻着一边说,“我的父亲很亲燕子,甚至超过弟弟的儿子。假如他知道我把燕子给弄丢了,他老人家该会多伤心。”
赵长征把翻到的一页递给我看,是一张合影,一个女孩儿搂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边上站着赵长征。燕子的相片我在他的家里见过,那这个老人家就该是赵长征的父亲了,听李雯说过,老人家曾经是东海省的省委书记,但是在文革运动中被打倒了,身体遭到了重创,平反后没有再接任中央委派去省委,而是回到海林市,做了一个闲职。三年前去世了。而他的母亲在父亲还没有平反就因病离开了人世。那一段日子是兄弟俩人最痛苦不堪的日子。
我就问了一句,“你的老家并不是海林市,老人家为什么要来这儿?”
赵长征接过相册又翻了一页,递给我说,“是为了找寻我父亲的第一个妻子和儿子。”
我看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和以前大多数人家一样的那种照片。
我站了起来,泪水再次流下来。
赵长征看着我,赶紧问,“怎么了,卫雪?”
我曾经在父亲的抽屉里看到过这张相片,我问父亲,“爸爸,是谁呀?”
父亲含着泪说,“是你的爷爷和奶奶,那孩子是我。”
怪不得赵长征会喜欢我,怪不得,我会对赵长征感到这亲切,我再次抱住赵长征,哽咽着喊道,“你做不了我的赵大哥了,你是我的亲叔叔。”
赵长征愣怔了一下,赶紧推开我,急忙问,“你说什么?我是你的,亲叔叔,怎么回事?”
“我家也有一张这样的相片,父亲说那上面的_4460.htm人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赵长征疯也似拉上我就走,“快去你家。”
我记得父亲在医院里见过赵长征后,回家来曾经说过,赵长征很像爷爷的。没出几分钟,我就和赵长征进了我的家门。父亲正和母亲抱着冬儿在看动画片。一见赵长征进来,父亲和母亲赶紧站起来,招呼着,“赵矿长,您好,快请坐。”
赵长征奔过来,一把抓住父亲的手,就说,“你是大哥,我父亲的儿子?”
父亲听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地问道,“赵矿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征还是激动不已地说,“我父亲叫赵家兴,我父亲的第一个妻子叫吴春花。我父亲离开家的时候,家里的儿子已经一岁三个月了,乳名叫虎儿。大名叫赵子辉。”
父亲的身体颤抖起来,“我母亲叫吴春花,母亲说,我的父亲是叫赵家兴,我的名字叫赵子辉。当初为了躲过灾难,我改性姥姥的卫,所以叫卫子辉。母亲为了等父亲回来,一个人带着我东躲西藏地等到了革命胜利,但一直没有等到父亲回来找她,直到死的那一天还叫着父亲的名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