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还是没好气。“她有心肌炎不假,可就这么几分钟他就看出她需要心理治疗了?”
kson耸耸肩。
“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试图自杀的人都需要心理治疗,除非他自杀成功了。”
半晌,千惠才想到手里还提着庄柔的包。以铮吩咐过原物奉还,但他扣下了她的手机。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太奇怪了,”千惠摇摇头,“k,要是你刚才听到了他的话……什么‘老朋友的女儿’?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看就是假装出来的,一般人说‘前女友’时才会这么拙劣的掩饰。我才多问一句他就发脾气,太不像他了。”
这时是5时45分,D大的瑞安楼报告厅内,部长和主持人正在试图让一切有条不紊的修复。
“部长,我刚才搜到了一些关于大学生写手的调查数据,朱教授以前就此写过评论,可不可以让他……”
“部长,人文学院也有一个写手,不如庄柔有名,但平凡一些的更有亲和力吧。”
陆年羽迅速地把一切新资料整合起来,翻着文案,用记号笔划去一些,添上的部分他做了清晰可辨的索引。
苏黎此刻在进行化妆的最后一道工序。大约五十页的新文本,她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
“苏黎,这已经不是背背开场词那么简单了,谈话节目,临阵换人换稿,不定因素实在太多,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宣布论坛延期。”
陆年羽递上了划的花花绿绿的文稿。
苏黎鄙夷的瞟他一眼,对镜自照,自信而妖娆。“开玩笑。”
主持人不只是读稿子的鹦鹉,面对忽如其来的无序和混乱,她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责任感和果敢力。再过45分钟,她要面临的是完全未知,完全凭借个人能力和发挥的主持工作,这是她从未迎接过的挑战。
“不可以延期,我能做到,我们能做到!”
这时一个女生凑到陆年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神色更是焦虑。
“董老师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估计是要发脾气,我先去应付他。”顿了顿,他拍拍苏黎的肩膀,“加油,如果决定不延期,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就让他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喂,陆年羽!”苏黎叫住了他。
“什么?”
“小柔回来你别发脾气,行不行?好好说话一次,又不会要你命。”苏黎隐隐有些担心,这一对本来就有点磕碰,她真怕这次事故会让两人的关系彻底告吹。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手心手背的,吵翻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庄柔再次睁眼,拿回包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检查后的镇定针让她有点头晕,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同房的女孩已经睡熟,被子一半垂在地上。她无声的翻了翻包,手机不见了。丢在星巴克了?出租车上?她摇摇头,想起了那只大手,抢过了她的咖啡杯,拦下了她的出租车,又拿走了她的手机。他是谁?短时记忆仿佛一个蹩脚的灯光师,让那张脸总是漾着刺眼的白光,与布景脱离,声音却时刻清晰而熟悉。或许她真的认识他。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溜出了门。
在她背后,千惠提紧了一口气,按照以铮的吩咐小心跟随着。
从住院部到行政区,摸到副院长的办公室时,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庄柔敲门,没人来应。里面的确没开灯,身为副院长,估计他也不需要像医生似的彻夜值班,大概早回家去了。
她没办法,站在门口,盯着印有他名字的plaque。
梁以铮————她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不可思议的呆住了。
梁以铮?她无疑熟悉这个名字,从14岁开始。
绞尽脑汁的回忆着5年前的梁以铮,与那个把她从星巴克带回妙仁医院的男人去比对,却无论如何对不上。那时,她只见过他几次,那的确是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英俊面孔,却带来了她整个青春期的痛苦。
人们通常会选择刻意去遗忘最痛苦的事,而少数人,会成功,但也只是暂时。
如果真的是这个梁以铮,他又怎么会做了医生?
再次叩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一种感觉——他在里面,只是不作声响,任由她怀疑、猜测、焦急、无助。
就像他离开的这些年,把她的生活毁于一旦后离开,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她的亲情,友情,以及因为惧怕而不去接受的爱情,都是他留给她的烂摊子。
敲门,敲门,声音越来越高,走廊里阴暗的灯光随之摇晃,她几乎想把门敲碎。一直敲到手几乎断了,关节一跳一跳的疼,依旧没人。
五年后,这样意外的重逢,她由女孩变成少女,他由一抹沉默的背影变成一扇沉默的门,只允许她对着虚无的空气质疑,责问,走投无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