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蒙面，黑劲裳，那一幕在脑里浮现：他直挺挺倒下，她哭断肝肠。
再低头，黑色行衣上乌暗血迹斑斑，泼在胸口，镜里，净白的额上干涸血痕，无边恐惧煽来……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拼命的跑……
跌倒，爬起来再跑……
我是无心的，我不想杀他，我想救他的，那一剑明明刺偏了，可他，怎么死了呢？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那边，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碎光的，是一弯河水。
踉跄而去……
冲掉！
洗掉！
这一身安脏、污秽、血腥、害怕……
浸泡河心，用力揉去衣上血迹，把脸埋进水里狠狠搓洗……
洗不掉，洗不掉，它干涸了，沾在衣上，沾在心口的地方，喘不出气来。
不要，不要！我用力撕扯着，迫不急待要摆脱它，他的血——上官碧清的血。
不停揉搓身上，肌肤擦出斑红血丝，生生疼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天爷，我不过犯了情戒，为什么要我受这种苦。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人！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隐于河岸边石块之后的独绝，手死紧握着。
那日无意听到灭要惑去接应离的时候，他就知道灭口中说的“离”，一定是她。
紧随惑身后跟至大阳，想要寻她，要进客栈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黑衣女子一路飞奔而去。
他紧忙跟上……
晨曦照射河流微波，粼光闪闪，她白皙光洁的肌肤润满水珠，一身金光银缎，眩目四射的光芒，恰似仙子偷下凡尘沐浴……
她在水里扑腾，疯狂拍打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她仰面痛哭，喊着不想杀人，豆大的泪粉碎在河水中，也飞溅进他心底。
心，尝到了泪的味道，好苦。
是他来晚了，是他害了她……
他握着拳头，手指掐得生疼，想要不顾一切过去安慰她，将她拥入怀中，任她哭个痛快。
可她……未着寸缕……
瞥见远处，一个黑影赶来……
&&&&&&&&&&&&岸边随后跟来的那个黑衣女子，她的衣上绣着“惑”。
惑，圣殿墙上原来的红丹已覆上墨色的就是她。
她看着我，惊呼：“你是梨？”说着，伸手将面纱取下。
“红霜，怎么是你？”
她猛点头：“是我，梨，是我。”
“还好，这里附近没人，你到石块那儿去等我，我去找衣服。”
这会儿才霍然惊觉衣裳都被水流冲走，现在想上岸都不行了，只得躲在半边卧于河中的石块之下。
…………
“离，你为什么要放过上官碧清？”
她看出来了？“我不想杀人？”
“可夜尊的命令不能违背，夜月教中人，除非死否则必须完成任务。”
我一抹苦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声惊呼：“梨，你想让他们杀了你，你想于死他们刀下。”
“我已生无可恋，活着，终是害人害已啊。”
“你不管公子了么，他若知道了会多伤心啊。”
独绝，想到他只是无奈，他若知道我的过去，还会为我伤心么？
完美如他，我，不配啊。
“常湘湘的死他也很伤心，可是很快他会爱上别人。”那个“别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女子。世间男子的心中究竟能藏下多少女子，我已没有把握了。
“湘湘她自小跟公子长大，体贴照顾公子。公子没有娘亲、没有姐妹，所以对湘湘姐姐好。我觉得公子真正对湘湘姐姐的好是自她死后，他觉得内疚、亏欠。可他对你不一样，他的“离园”谁也不能进去，却让你住下wWw.。我看得出来，公子他喜欢你，想留住你。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红叶看我的眼神那样。”
不想再纠缠这些，只能沉默。
红霜叹了口气说：“梨，你跟我去仪州吧。”
“仪州？”
她点头：“我本是要去仪州，是灭让我先来这看看你。”
“可我要回去复命。”
“灭说，如果你杀了他，便给你给你假期，你可以迟些回去。”
苦笑，灭他料准了，我若杀人必然心绪不宁，他给我时间好让我调整心绪。
…………
“梨，是我害了你，当日若不是我让你习武，你也不至于……”
我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当日，我若不会武功，留下无用，恐怕早被夜尊所杀。
“夜月教分堂快到了。”顺眼望去，仪州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一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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