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房门大开,被褥整齐。“咦?”不是芙蓉帐暖渡春霄么,这么早就起了?往日练剑的竹林前也没了他的身影。
“红霜,独大哥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
“你见过那位姑娘了么?”
“姑娘?什么姑娘?”她疑惑。
“这么说你也没见着?”
她摇头。
“奇怪。”我自言自语。
“梨,你是说公子带了位姑娘回来?”她狐疑的试探。
“嗯。”我点头。
“不可能,梨,你一定弄错了,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带姑娘来这呢。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她口气坚定,一脸严肃。
“可我就是听见了。”
“听见?”她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神情。
“昨晚他们……他们恩爱的时候把我吵醒了。”我思索着该如何委婉表达他们昨晚的暧昧颓靡。
她先是迷糊,须臾恍悟我所指的。可还是喃喃那句:“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什么呢红霜?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公子他……”她突然想起什么,顿时住口。
她这一惊一乍又打死都不相信的样子让我困惑。“他怎么了?他昨儿不是穿一身喜服出去的么?”
“你说什么?”红霜瞪大眼惊呼,又忙以手捂住这夸张的惊讶。
她会有这么大的意外超出我的想象。我蹙眉看着惊怔错谔的她,似乎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说公子他穿的是红色衣衫?”她极力掩饰着惊奇,小心翼翼问我。
我点头。脑里闪过昨晚烛光里他一身华缎红裳,衣襟敞开,极致邪惑妖娆。
…………
直到傍晚,他才风尘而归,依旧是那身烟白长衫。
“丫头,干嘛这样看我?”
“你一早就把人送走了?”
“是啊。”
“独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我直盯着他的眼。
他见我认真,对视片刻,忽然扬眉笑开,手磨趁我的发:“胡思乱想什么呢,丫头。”
“你们是有事瞒我。为什么要瞒我呢?因为我是外人吗?”这句“外人”勾起了我心中孤苦,不论在哪儿,我依旧孤孤单单,溶不进这个尘世,更溶不进别人的生活。
他意识到我的黯然,手握住我肩膀,低声说:“不是这样的,傻丫头。大哥从没把你当外人,从你住进这里开始,这儿便是你的家。”
我不再言语。红霜的躲闪、欲言又止的神态,明明就是藏着心事秘密的模样。不过,我又何必紧紧相询,窥人隐私呢。
我的心绪低落他看在眼里,低低叹了气,拉了我的手说:“傻丫头,走,大哥带你去个地方。”
马背上,沉默。直到马儿停下脚步,才醒悟到了他说的地方。
举目望去,满天霞烟铺染,云如烟团一捧一簇在天空里匀匀的染了霞色。那空旷原野上几株老松在霞光的映衬下更显沧桑,那劲节粗杆暮暮苍苍,似乎它已在那儿伫立子千万年那么漫长。天地间唯剩两色:霞红、黛墨。迤逦壮丽。
“我心烦的时候总来这里。”他微眯双眼望着眼前苍茫,这景色似乎把他带入愁肠。
他翻身下马,又扶我下来,并没有松开我的手,他说:“梨丫头,大哥说个故事给你听。”他拉着我朝那几株苍松走去。
“独大哥。”有些担心。我已习惯他风流嬉闹放荡不羁,如今这样深沉又忧郁,令我不安。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我还能活着,得幸来到这世外桃源,远离尘世纷扰,静享一方清幽,又得大哥爱护,红霜照顾,还有何求。若我再不知足,此心该诛了。”
“傻丫头,什么诛不诛的,不许乱说。大哥本也无意瞒你,只是这些旧事也是大哥心头之伤,碰它难免疼痛,故而一直没跟你说起。”他笑的柔和,魅惑的桃花眸涌起暖心的温情。
看着他柔软温润的脸庞,温情难掩隐痛的双眸,心生内疚。是我,勾起他已掩埋的伤。
他看着旷野,思绪飘远:“我自懂事起便只知道爹爹,没有娘亲。有天,我问爹爹:我的娘亲去哪里了?我爹的脸刹那间阴沉下来,他说:听着,你没有娘,你娘早死了。我说:爹你骗人,我有娘,我娘生的很美。是不是?我爹看我的眼阴郁的可怕,他压着怒火警告我:听着,你娘她死了,不许再说你娘。我仍回嘴:为什么不能说,我就是有娘,就是有娘。被我爹狠狠打了一巴掌。他那一掌下手极重,昏迷三日,醒来后我再也不提我娘的事了。”他的眼中已然怖着怒火,沮丧黯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