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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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憎恨他这模样。昨日,他还在我床边抚我的脸柔声说:“寻儿,待改日天睛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兴许,出去走走病好得更快些。”如今,他就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柔妃的手,竭力的编造着不上早朝的谎言——为了她。

    怒从心底:“够了皇上,你当臣妾是三岁孩童吗?当着这么多妃嫔,当臣妾善欺易哄吗。您身体不适该是好生休养,这会儿怎么能出现在这?臣妾不知,皇上您何时开始,凡事尽拿瞎话编排臣妾。还是,皇上从来就是这样,只是臣妾识人不明,原先并不知道呢。”脸比这冬日的雪还是冷寒吧。

    从来,我未曾对他讲过一句重话,即便他把我的心一刀一刀的割碎,我也忍了。可今日,看着他们相携笑语而来,像是一柄利剑,在我朽败不已的心上再捅一刀,痛得我摇摇欲坠。

    “寻儿……”他口气显然的生硬了。

    他恼了吧,这么多人前,他一个堂堂大阳皇帝竟被我责骂,面子挂不住了。

    我冷笑。我病卧在床,他携美同游。

    后宫之中莺燕软语,千姿百媚。在用凤章盖下召书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的,如今却还是生生的刺痛心脏。

    “臣妾告退”我生硬的离开。

    他在身后追了上来:“寻儿……我陪你回去。”

    身后那跪了一地的人只能愣在那方。

    …………

    要学着放下的,才知道他和咹不一样,咹不在我身边,而他随时都会出现。

    是心好得太快了吧,要不然怎么又痛得这么鲜明彻骨。炎烈他说的对,我最终还是会被打入冷宫。所谓的天仙容颜,也不过是他一时新鲜。是我太相信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是想好了这辈子都不理他了嘛。

    我开始练字、跟婵娟学习针线、朗诵一篇诗文、一人在屋里舞步飞旋,忙碌的要忘记疼痛,忘了身在何方。

    婵娟却硬着头皮告诉我一件事情:婉柔生了,是个男孩。而原来婉柔房里的贴身侍女碧玉她生了个女儿。

    瑞雪啊,多吉利的兆头!给他带来两个孩儿。阳焕他这会儿,定是高兴坏了。

    望着窗外又漫天纷飞的大雪,突然想起了那个冬天,他钻进我的背窝,抱着我说只是要替我暖脚。又一个冬天,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正哼着歌泪流面脸的我,满眼心疼的替我拭去泪水。

    时间远去了,人也远去了。

    不再。

    …………

    婵娟剪了一支红梅斜入瓶中,它的花开得比桃坚挺。桃显娇媚女儿态,梅是坚韧帼国貌。

    我羞愧,这两支傲雪孤放的梅曾被纷飞的雪花覆盖包裹,如今雪团退去,依旧触目惊红。那些白雪于它而言是洗礼,更为它梳颜。而我,怏怏之身,立于它面前,自惭形讳。

    花犹如此自爱、自信。人,比之,犹不过。

    炉鼎燃香,丝丝缕缕盘绕而上。坐于琴前,静心为它颂一曲,琴声圆润滑透,是朗朗冬阳下独放的傲然。

    再一曲,弦撩轻慢,曲风幽然,为祭自己。

    我以为一生的幸福,已然生生断开。就像这梅被生生从树上剪裁下来。

    它依旧明艳,那么我呢?我该以一个皇后的贤明去恭贺她们吗?甚至伸手去抱抱他们的孩子?

    我wWw.才知道,我退步了。一直我引以为傲的舞台,精湛的演绎我都不会了。我忘了要怎么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人前,忘了要如何装傻充愣装得一派天真无邪。那些以前我都能应用自如的能力,如今都荡然无存。我真是退步了啊!

    …………

    婉柔的孩子满月,阳焕召集全殿文武大臣来贺。我没去,阳焕也没说不行,那次御花园一场闹剧,他怕我仍寒着脸冷了欢喜场面吧。

      母以子贵,婉柔会不会是第二个良妃?她是否也会为了她儿子不择手段?

    阳焕来我这里的时辰明显的少了,匆匆来又匆匆去。我这里有什么好呢,只有一个病体憔悴的冷面人。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可我欲哭无泪啊。

    那两个孩子带给他莫大欣喜,整个皇宫,除了沉默的凤来宫和死寂的翩然别宛,其他的地方都比过年还要热闹。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不我仅是被遗弃了,而且是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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