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异的决斗（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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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泽渊睁开迷朦的双眼，只觉面前一片光亮，微一定神，发现自己处身一间小房中，身下摊开一堆乱草，一道阳光从窗口斜射脸上。我晃了晃头，想起昨夜的所经所历，才知道自己已成了阶下囚。但不知俞碧薇与胡小夜现在如何，二人是生是死？我方自胡思乱想，牢门一开，有人喝道：“小娘们儿，出来。”
邵泽渊被人带到一间大屋，滴水檐下挂着一张大匾，上书三个硕大的红字——子玉堂。好古怪的名字！
但见子玉堂极是宽大，足可容身百十余人，大厅上首摆放一个宽大几案，案后坐定一人，满头满脸都是黑须，一时竟分不清哪是头发，哪是胡子，眼睛更是不知去向。直以为是深山的长毛猴子跑到世间。
长案两边各坐定四五人，也是山寨的头目。往下是数十个精悍汉子，手擎单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邵泽渊急忙别过脸去，眼前一亮，“啊，你们还活着！”
邵泽渊紧走几步，来到俞碧薇和胡小夜的身前。那两人也是又惊又喜的看着他。纵有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却听一人阴阴的声音，道：“只怕未必吧！”
紧挨着桌案的太师椅上站起一人，慢慢走到三人面前，一一端详。直至俞碧薇近前，不再移动。他道：“俞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吗？”
俞碧薇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但见此人身材不甚魁梧，年纪很轻，右脸上斜斜划过一道疤痕，弥漫全脸，直将整个五官都撕裂开来。显得可怖异常。
俞碧薇摇了摇头，道：“你是谁？”
他脸上的肌肉不住抽动，道：“你竟然不知我是谁，当年可是一提到我的名字，你便心惊肉跳啊，哈哈哈！”
他凑身过去，俞碧薇一阵疑惑，定睛细瞧。邵泽渊心下一动，想起一人。
俞碧薇失声叫道：“云南，你是云南！”
“不错，正是云某！”
他食指轻轻刮过俞碧薇那粉嫩的面颊，俞碧薇只觉嗖地一下，全身寒毛尽行竖立，止不住一阵一阵颤栗。这就是当年那个死缠烂打的疯子！
云南眼闪过一丝异芒，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在下处心积虑，想请姑娘随云某一往，海角天涯，任意翱翔。你却抵死不从，还将我骂得狗血淋头，叫你的那班师兄弟们羞愧辱我，你那老不要脸的狗屁师父也施下重手，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你们可真够狠的。而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俞二姑娘自己颠颠地找上门来了。哈……哈……哈……”
云南仰脸向天，纵声大笑。那笑声宛若一把把凌厉的小刀，将邵泽渊三人之心扎得千疮百孔。一个个面如土色，万念俱灰。俞碧薇挺了挺腰，道：“既然来到你的地面，你要怎么招待老朋友呢？”
云南满面堆笑，凝视着俞碧薇，一字一字地道：“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我要用最上等的礼节款待俞二姑娘你这位上宾，你一定会满意！”
邵泽渊全身一颤，毛骨悚然，只感到那话中的刻骨怨毒澎湃欲出。俞碧薇玉面煞白，极力自持，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你放了这两个孩子吧！”
云南嘿嘿一冷笑，道：“实在可惜。”他一抬手，叭地一声，邵泽渊的脸颊重重地挨了一记。眼前登时冒出无数的金星。邵泽渊想自己可能近日一定要发大财，否则满天的金子怎么围着自己转。
“昨夜这小贱人竟敢坏云某大事，致使计划功败垂成。我也要好好招待她们，就让这两个小东西陪你一同上路吧！”邵泽渊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完了，他们彻底完了！
坐在案桌后面的大胡子忽然开口道：“老三，你将那贱人处理掉也就算了，老二可是要定那两个小丫头的！”一听二头领要人，云南无话可说。
大胡子又道：“这两个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啊，怪不得老二抢着要她们。换作是老子，也断不会收手的。尤其是那个挨巴掌的，真是天仙样的美人啊。在床上一定够劲，哈哈哈！”大厅诸盗尽皆了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邵泽渊与胡小夜玉面紫涨，不由低下了头去。邵泽渊更是郁卒的要命，这一群睁眼瞎们，竟生生地将一个大男人说成了女人，你说气也不气！
座中一位头领道：“二哥不是一向自诩为圣人么？今儿怎么凡心思动？”
那大胡子冽开大嘴，道：“他算球的圣人，不过是猪鼻子插葱——装象罢了。这不一看见两个小美人，就手脚都软了，八成昨晚**早就翘得天高啦。哈哈哈！”子玉堂中又是一阵狂笑。
邵泽渊恼羞成怒，忽地暴喝一声，道：“”兀那大胡子，你胡说什么？我要跟你决斗！话一出口，便如一个大石头扔下湖中，掀起无边波纹。场中的大笑声嘎然而止，群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全都齐齐地望向邵泽渊和大胡子。子玉堂顿时安静下来。
北汉立国之初，民间武斗承袭前朝大周尚武之气，蔚然风行。至天龙年间，更是达到巅峰，一时死伤甚至巨，英宗皇帝对之大为头疼。中书令杜预经过多年研究摸索，拟定了一个法令。他奏请立武斗之法。与其防川堵截，不若引导疏浚。自此公家不再禁绝私斗。改而通过疏导之法，将民间这一古已有之的不良习俗，纳入法制轨道。以期在国家的临管下，娇曲为正。
自从武斗之法施行后，武斗之风虽一如往昔，但却从混乱走向有序，不再成为危害一方的毒瘤。私人决斗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备的方法和程序。
当然决斗本身也存在诸多限制。不是任何人决斗都可以的，否则必定受到官府的严办。决斗的前提条件是，当你的人格或者身体，以及与你有亲密关系的人受到彼方的污辱，你才有可能诉诸这一极端办法，来解决彼此的争端。对方不得拒绝。至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决斗，视双方协商而定。
尤其是武人，只要一涉足江湖，便应学会决斗，如何决斗，怎样决斗才能力保自己处于不败之地。这都成了一门蔚然成风的学问。坊间也出现了专门以印制此类图书的印书馆，听说生意还十分红火。邵泽渊就曾在胡医师的藏书中看到一本《如何成为一个胜利的决斗者》，还蛮有意思的。
事实上，决斗从内骨子里已经成了神州武人攀登更高境界的一块试金石。有些后生晚辈专门找一些蜚声大陆的名宿高手寻衅_4460.htm滋事，以期达到决斗的目的，好鲤鱼跃上龙门，一朝登天，扬名天下。
邵泽渊现在提出决斗，可不是要扬名立万。他那是情急之下的一时失口罢了。当话已出口时，他也吓了一大跳。
小夜与俞碧薇面色均是一变，小诳更是一脸的焦虑，情急之下，道：“小渊，你……”
邵泽渊努力平息心中的慌乱，冲她微微一笑，以示安心。大胡子满不在乎地道：“小美人，好大的火气，没事！等到晚上老二把你下面的那张小嘴喂饱，你就可以消气了。”厅中众盗更是狂笑不止，一双双如恶狼般贪婪的目光射过来。
邵泽渊方才尚为自己的失口而后悔不迭，而今耳中又传来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无名火又狂升三千丈，他心头砰砰狂跳，青筋暴起，吼道：“住口，住口，你还在污辱我！”
大胡子笑道：“哦，小美人，我怎生污辱你啦？”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邵泽渊，邵泽渊困窘地说道：“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我可是个男的，你却左一句美人，右一句美人，严重损害我的名誉，我要和你决斗。”
那大胡子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邵泽渊一番，恍然大悟道：“真是看不出，原来阁下竟然是个带把的，那确是我的不对啦！”小夜听罢羞不可抑，俞碧薇止不住咯咯笑出声来。众盗亦是哄堂大笑。邵泽渊我的脸涨的如紫茄子般，浓眉挑起，双目死死地盯住大胡子，恨不得打料他那张臭嘴。
“不过须怪不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长得这般模样，跟个娘们似的？”
大胡子歪头睨了我一眼，道：“你可要想好，刀枪无眼，小帅哥，真要与我动起手来，那可是不死即伤啊。”
邵泽渊毅然决然地点点头。管他的，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豁出去了。
那大胡子道：“好，有胆色，老子喜欢，今天就让你死个痛快，只可惜老二不能如愿了。”在他的眼中邵泽渊无异是打着灯笼捡粪——找死。58xs8.com